顧傾寒落寞垂眸。
‘’我認錯了自己發誓想要嗬護一生的人,她也認錯了,那個從山穀裏救她出黑暗的小哥哥。
人生就像一隻鍾擺,永遠在渴望的痛苦,和滿足與厭倦之間搖擺不定。
我們都活在別人的期待和願望中,過多的違背了自己的本心以及意願,活成了別人的影子。
現在,疲倦上升到了頂點我才意識到,混沌而模糊的生活,我早已丟了自我,丟了我本該,活著的樣子。
我也嚐試過給生命注入新的活力,給未來帶了新的生機。
可我發現,那些墨守成規的習慣裏,有些人有些事,早已融入骨髓,讓我根本就無法舍棄,無法忘記。
她已經成了我活著的希望,那希望是永不止息的追求,那希望蘊藏著無窮的美麗與光明。
如雨後晴空掛在天邊的彩虹,讓我懷揣夢想上路,讓我不至於埋沒於往事的塵煙之中。
虞重樓,也許在我們重情重義的心裏,都會把曾經那個給了自己新生的人,當成了自己的命,以及餘生。
可當一切出現偏差的時候,一切,都回不到正途了。
那曾經爛記於心的號碼,變空了,痛苦不堪的回憶,被人遺忘了,曾經做過的美夢,也驚醒了,她,也在我的目光中,越走越遠了。
所以,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
也許,她的心裏,始終藏了一個人。
藏了一個,她可以以死相托之人。
終有一天,她會找到自己以死相托的那個人,你我,隻不過是她生命裏的兩個過客而已。
你我,也都沒有什麽可值得驕傲的資本。”
所以,我輸了,你也沒贏。
顧傾寒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想到了好多。
想到了,便說了。
隻是沒想到,他的傾聽者,會是虞重樓。
虞重樓玩味地看著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
他淡笑。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個讓簡真以死相托的人。
可他,並不打算告訴顧傾寒。
“那還真是可惜了,顧總,我的女人,隻要是我屬於虞重樓一天,便永遠都不會和我分開,除非,我死。”
顧傾寒身子前傾,靠近虞重樓,無波的寒眸直盯著虞重樓的雙眼:“那又如何?我隻知道,我現在,很喜歡她。
天下的女人,哪怕都站在我的麵前,我也不會多看一眼,但我,隻會將她一直藏在我的心裏。”
虞重樓也不甘示弱,與他近距離相對,手臂放在桌麵上,雙手交叉凝視著顧傾寒:“也不如何,我隻知道沒有結果的愛情,你這樣執著,隻能說,你生病了,病得不輕。”
虞重樓用手指摩挲著手掌心的傷疤,玩味一笑。
我和簡真,才是命運輪回中的有緣人,誰也拆不散。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靠得也近,周圍一些人豎著耳朵,也聽不清嘈雜環境下,他們在說什麽。
但看著兩人的神情,倒也看不出個什麽所以然。
隻是這餐廳裏的溫度,卻是涼爽了許多。
“顧總這麽明目張膽的介入別人的感情,怕是不好吧?”
“有何不好?我很喜歡她,我不想否認自己的心意。
也許,這輩子我都沒有機會在她麵前說出這些了。
即便是說了,我也知道,她永遠都不可能接受我。
虞重樓,說實話,我很羨慕你,也很嫉妒你,嫉妒的,我都想殺了你。
可是,我不能。
我已經做了很多錯事,我不想,再看見她傷心了。
她是這天下最優秀的女人,有能力,有魄力,也有著,讓人瘋魔的資本。
所以,為了她過得開心,這些話,我會爛在肚子裏,永遠不會對她說出口的。
因為,她愛你。”
說至此,顧傾寒有些痛苦地捏了捏蜷在一起的手指,以致於,骨節泛白。
“勉強,換不來幸福,就像是曾經的我和她。
我不想因為我的執著而讓她不開心。
自然,你也阻止不了我喜歡她的心。
嗬,連我自己,都是無法阻止呢。
之所以說這些,我隻希望,你能一直好好對她,也希望,你們一直幸福下去。
若哪一天,你敢傷她,或辜負她,那麽,一直留在原地的我,一定會帶她走,讓你永遠也找不見她。
到那時,希望,你不要再出來阻止我所下的決心。”
虞重樓勾唇一笑。
“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顧傾寒靠近他的耳邊:“有沒有那個機會,我們拭目以待。”
說著,他站起身,對虞重樓微一點頭,便離開了這家火鍋店。
兩人麵色平靜,眼眸裏,卻是硝煙彌漫。
不遠處,簡真站在那裏,絕美的小臉上無波無瀾。
這人,在對虞重樓說什麽?
出了門,顧傾寒站在寒風裏,腦子,有些抽痛。
這好像,是他這輩子說得最長的一段話。
說了什麽,好像一轉眼,便記不大清了。
但這場斷舍離,他可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口的。
她不喜歡他,他便該走遠一些的。
隻不過,他知道,他很喜歡簡真,很喜歡很喜歡。
以致於想到她,他一貫清冷的臉上,突然就有了笑意。
“顧總。”
有人在喊他。
顧傾寒收了笑意,回頭,蹙眉。
怎麽又是她?
她不去陪婉兒和他的母親,找他有何事?
母親也是,老讓這個女子在他麵前晃悠。
她很好,可他,心早已死在簡真那裏了,給不了任何女人任何情意和未來。
所以,他不希望她們,老做這種無用功。
顧傾寒回過頭,沒理她,隻是有些不耐地看向地下停車場出口。
何蘇陽這辦事的速度,最近有些慢。
“顧總,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男人的身影有些落寞,有些孤寂。
莫名讓她有些心疼。
“嗯。”
他好不好,與她無關。
扔了一塊巧克力在嘴裏,絲滑濃鬱的香味,莫名讓他有些煩亂的心,漸漸平複了下來。
車子穩穩停在顧傾寒麵前,何蘇陽衝蘇玉荷點頭示意後,便拉開車門看著顧傾寒上車,然後關上了車門。
暗黑的玻璃,遮住了男人俊逸的容顏,也阻斷了,蘇玉荷專注的視線。
隻要他好著,便好。
目送顧傾寒離開,蘇玉荷也是攔住了一輛出租車,回了家。
隻要讓自己變得更優秀,總有一天,他會看見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