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回溯過去的時光,貓貓就是從那個時候成了一個不會笑的孩子。

以前那個明媚的笑著肆意在公園裏奔跑,快樂的吹著手中的蒲公英的女孩子終於徹底的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陰鷙的女童,陰鷙的過分,她常常一個人坐在陰暗的角落裏一身不吭,隻咬著手指甲,咬的指甲禿了鮮血滲出來。她開始學會冷眼看著這個世界,看著大人們帶上各色的假麵具說著各式各樣虛偽的客套話,心裏充滿了對他們的不屑。

我認識她的時候,起初對她有一種畏懼,覺得她的身上好像無形中有一個黑洞,一種黑暗的物質在深處,像是隨時隨地將我吸附進去,因此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直到她為我打了張文靜一個耳光,其實那根本不關她的事,是我和張文靜兩個人的私人恩怨,在日積月累中爆發。張文靜仗著是個大胖子就時常肆意的羞辱我,又因為是中隊長,比我這個小隊長高了那麽一級就呼呼喝喝,我對她忍耐已久,隻是礙於鄰居的情麵,不能撕破臉皮。但當張文靜抽了我一個耳光的時候,我承認我呆住了,除了不知所措之外,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就在這個時候,是她率先衝過去對著張文靜還了一個狠狠的火辣辣的耳光,而其時,我和她連朋友都算不上,隻是班級裏兩個不怎麽說話的同學,偶爾路過連點頭都不會的同學。

她也沒有因此要我感恩戴德的意思,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一雙上吊的美麗的眼睛高傲的俯視著芸芸眾生。

後來我問她為什麽會出手?

她說,純粹就是看不慣,沒想那麽多,她憑什麽就認為自己數學比你多考了十分就有資格教訓你?

我知道她說的對,可大多數人從小就開始拉幫結派,潛意識裏懂得趨炎附勢,屈從於學校的那些潛規則——成績差的依附於成績好的,仿佛這樣在犯錯的時候就可以得到豁免。可見再小的社會,都是一個社會,那時候的班級已經開始有權力分級,誰最靠近老師的那個誰就是最具有號施令的那一個。

貓貓非常的不合群,她桀驁不馴,不屬於任何的團隊,卻有驚人的天賦,所以就連老師的話都當放屁。可想而知她的日子並不好過,老師們時常針對她,她告訴我,那個時候,人人都知道她傷重,卻無人甘願替她收屍,隻是一個個從她身旁踩過,她對人性有一種徹底的絕望。於是看什麽事情都覺得不順眼,想要毀滅他們,甚至毀滅自己。長大以後,她尤其喜歡奈良美智的作品,她說,那個斜著眼睛怪異的小女孩就像小時候的那個她,受傷了,不懂得與世界和解,隻能孤軍奮戰,一個人的長途跋涉,去尋找心靈的救贖。

然後我問她,那你覺得絕望的盡頭是什麽?

她說是灰燼,假如說彼時她因為受傷了沒有得到疼愛,安慰和嗬護,那後來的她已經不需要了,她甚至已經不去期盼,渴望和索求,因為知道得不到,所以沒必要。但她覺得這樣也很好,傷口不斷惡化加重然後結痂,她越來越強大,由於強大,她變得所向披靡,無堅不摧。

在很久以後,當我讀到弗洛伊德,了解到他最基本的理論,自我,本我,和超我的概念。

我想,貓貓其實在那時候就是‘本我’漸次崩塌,‘自我’不得不出來負責處理外界的事物,使得她過早的成熟,進入大人們殘酷競爭的世界。人的命運如此不同,我甚欷歔。但依舊感謝神的恩賜,至少我看到在很多年以後,好人終於在命運的河流中泅渡,到達彼岸,找到可以安置心靈的花園。

那一年,當她徹底想起孫惠茵的時候,她先在腦中把整件事做了一番梳理。

首先,她不能確定她的父親是否參與其中,但從她父親的反應來看,假如和孫惠茵是一夥兒的話,他大可不必那麽傷心。因此這兩個人是否狼狽為奸的可能性還有待考證。但可以肯定的是孫惠茵對她的父親絕對沒有死心,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卯準了機會要插足,這整件事就是專門針對她母親的圈套,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

而自己則成了孫惠茵手裏的那把刀。

那一天,在供應站第一次和宋猛剛說話,宋搭訕說要拿她的女朋友來和媽媽比,當時那個背對著她們的女人,在一見到她母親下樓的時候就立刻閃開了,然後躲在不遠處的圓柱後偷偷地查看。

這是孫惠茵在這件事裏的第一次出場,而後她由始至終都遊走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宋猛剛不過是她在幕前的傀儡而已。

之後,她們在俱樂部看電影的時候,總時不時有一個女的出現在她們周圍,手裏拿著一根繩子抽打自己的大腿,動作很有些神經質,貓貓一度覺得那女的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第三次,貓貓對媽媽說,我看到一個女的在涼亭裏和宋猛剛說話,月茹道:“那可能是他的女朋友,不過他說他不喜歡他的女朋友,要和她分手,她不肯。”

貓貓回頭又看了一眼,隻是遠遠地一眼,一個孫惠茵的輪廓。

再來,就是荷花池邊麵對麵得相遇了,孫惠茵吩咐宋猛剛按住她的腦袋進水池裏,警告她不許告訴他爸爸,否則就殺了她。她覺得有點奇怪,假如說宋猛剛喜歡的是她媽,那麽應該不許她告訴媽媽才對,為什麽反而是不許告訴她爸爸呢?

貓貓起先沒留意,現在她知道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無聲的笑了起來,這個女人是怕她爸知道自己和宋猛剛的奸計,或者說還有染,擔心自己在他的父親心目中的清純玉女形象會毀滅呢!

所以眼下最為要緊的就是,假設她的父親對此事一無所知,那麽她要做的就是證明孫惠茵就是那個強行帶她回家來教她胡說的那個女人。

他一個人搬著小板凳又坐到冰箱和沙發的夾腳中,那是屬於她的堡壘,每次隻要一躲在那裏,她就覺得安全,待靜江回來了,她隻問了一句:“爸,那女人還堅持說不是她嗎?”

靜江開口道:“我想了想也覺得不可能,她……應該不會了吧?”

“她如果不會,那她這兩天天天都來陪著你幹嘛,你不是說她結婚了嗎?她夜裏出來,老公沒意見?我媽要是這樣,你早該打死了吧。”

靜江一窒,坐在床沿,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蒼老了,他道:“貓貓,她是來安慰我的,我……爸爸真的很傷心,你知道嗎?”

“嗯。”貓貓點頭,“你要傷心可以,我知道你傷心,但你必須確定這件事是真的,你傷心的才有理由,要這件事根本沒發生,你一個勁傷心什麽呀?!”她猛地站起來,“我不要我的爸爸媽媽傷心,就為了那些沒有發生過的事,我給她最後一次機會,你去問她,到底是不是她,她今天還會來吧?”

“怎麽了?”

“我有人證,我想起來她牽我回來的時候有人看見了。我給她最後一次機會承認,她不承認的話……”貓貓輕輕笑了一下。

靜江道:“不必確認了,她肯定說沒來過,你就告訴我人證是誰,我去找她。”

“好,你跟我走。”貓貓牽起靜江的手,將他帶到了小腳奶奶家的門口,把老人家的小女兒給喊了出來,貓貓說:“阿姨,前兩天有個女的牽我回家你看見吧,穿粉紅色的衣服,頭發到這裏。”貓貓比劃道,“她看我是小孩就跟我胡說媽媽在俱樂部亂搞,讓我去告訴我爸爸,還不承認自己來過。”

小腳奶奶的女兒慧芳小時候也愛慕過靜江一陣子,因此一直十分關注他們一家,每次貓貓進進出出,她都偷偷地打量,而且她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此番聽貓貓一說,立刻一一作答了,靜江聽完,沉默良久後對慧芳道:“呆會兒我把這個女人帶到這裏來,麻煩你幫我看一看,是不是她。”

慧芳同意了。

貓貓就鑽進了小腳奶奶的家裏,和慧芳一起,站在窗口,朝不遠處的路燈下看。

沒多久,大約是晚上八點左右,孫惠茵如約而至。

這一次,靜江以俱樂部太黑為由,把孫惠茵叫來了家門口,就在路燈下麵,她的臉照的清晰分明,談話後,靜江回去找慧芳,慧芳道:“沒錯,就是她,她長得挺漂亮的,我當時就多看了幾眼,是她帶孩子回來的,而且她經常到俱樂部去的。”

“經常?你沒記錯?”靜江皺著眉,再一次確認。

慧芳點頭:“我又不怎麽出門,就上下班,見識的人不多,這女的給我的印象挺深,我記得。”

貓貓此時哭喪著臉對慧芳道:“阿姨,我爸爸就是為了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打我媽媽,把我媽媽趕走了就要和這個女的結婚。”

慧芳和靜江一時間都很尷尬,靜江便隻有急匆匆的把貓貓帶回家了。

“現在我說的你相信了吧?”貓貓往沙發上一坐,小大人的樣子。

“可你媽還是和那個男的好上了……”

“你要我說多少遍!”貓貓不耐煩的吼道,“那女人說她摔倒了,說我如果告訴你你會著急,就說是亂搞,我哪裏知道亂搞是什麽意思,你到現在都不肯告訴我,之前我一直陪媽媽坐在那裏,就媽媽一個人,她一直在那裏哭,你對她那樣,她不想回家讓外婆他們看見,想等臉看上去不腫了才回家,否則他們家裏人要笑她的呀,尤其是外婆,媽媽還買了一根棒冰給我吃,你不信可以去問那裏賣棒冰的呀,由始至終,我都在媽媽旁邊,後來那男的才來,就一直說你的壞話,說你這也不好,那也不好,我當然急啊,我是讓你去找她,把她找回來,那麽多人喜歡媽媽,她要是被人給搶走了怎麽辦!我是讓你把她去搶回來呀!你怎麽就不懂呢!”貓貓說著哭起來,“你怎麽就這麽笨,這麽笨,人家都要來搶走我媽媽了,你還打她,把她趕走了….”

靜江聽完後怔忡了良久,眼底竟含著淚。

後來方家的人為了明忠的病情要開一個家庭會議,由於靄芬把月茹和靜江鬧得天翻地覆差點出人命的事告訴了桂芝,那一天,在桂芝家,自然也是要討論這件事的。

一到席上,靜江就給月茹定了罪,說是她帶著貓貓去和別的男人幽會看電影,出了影院還在小花壇那裏幫人紓解。桂英一聽就破口大罵:“這個破爛貨簡直就是公共廁所啊,怎麽可以這樣啊,哥,跟她離婚!媽的!這樣的女人還要她幹嘛,她都能跟男人隨地亂搞,簡直太惡心了,我們家不允許有這樣的人。”

桂芝和雙吉都蹙著眉頭,他倆一直都比較穩重,雙吉道:“桂英啊,孩子在這裏,你注意一下,不要亂說,給她點麵子,畢竟是她的媽媽。”

桂英同情又憐憫的看了貓貓一眼,又實在是氣不過,忍不住對貓貓道:“貓貓啊,憑良心說,你媽真是沒資格當你媽,她一點兒,一點兒都不配。”

“你們聽我爸胡說!”貓貓蹭的站起來,“他最好把我媽說到這世上最壞最惡心,這樣他就能和那個女人結婚了。”說著轉頭看方靜江,“我人證都給你找來了,你還胡說,你就是存心故意的要找借口跟我媽離婚,然後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你別以為我小孩子什麽都不懂。我和我媽一起去看電影,根本不是和這個男人單獨一起去,是河整個單位的人一起,還有其他小朋友,而且我和媽媽從頭到尾在一起,她幹什麽我能不知道?!”

桂英道:“咦,對啊!”

靜江一臉煩躁:“你小孩子不懂。”

“我怎麽不懂!”貓貓昂著頭,“是我要去小花壇裏噓噓的,媽媽在旁邊看著我,一個男人都沒有,你說,她怎麽跟人有什麽?”

“對啊!”這次桂芝也道,“她說的很有道理,你聽誰說的小白亂搞?”

靜江默了一默,雙吉沉思道:“我覺得小白不像那樣的人,我說心裏話,我是不相信的,除非你們拿出證據給我看。”

“就是!”桂芝笑道,“我還記得她剛到我們家來的樣子,哭著說‘我就想和靜江在一起,他沒錢也沒關係’,她吃死愛死靜江,你說她在外麵偷男人,真是我也覺得不可思議,話說,你對她這麽凶,換我我早跟你離了。她居然還忍了你這麽久!”

雙吉苦著臉:“你就對我凶啊,你們姐弟倆是一樣的脾氣。”

桂英嗤嗤的笑起來,擰小卞的手臂撒嬌道:“看到吧,我們家脾氣就我最好了。”

貓貓斜著眼看靜江,把話題又轉回來道:“姑姑問你呢,你怎麽不回答,到底是誰跟你說我媽在外麵和男人亂搞的,你說呀?你不敢說我替你說。”

接著貓貓就對桂芝道,“姑姑,你還記得當年那個把我腳燙傷的女人嘛,他又要和人家好了,就是這個女的跟我爸說的,我媽和人怎麽怎麽的,他都信了,回來把我媽往死裏打。”

“什麽!”桂芝放下酒盅。方家世代都飲酒且嗜酒,一般的家庭聚會,男女老少多少都喝一點兒,連貓貓都會喝黃酒。記得小時候,靜江到了一杯在桌上,天氣熱貓貓回到家,以為是可樂拿起來就喝,靜江哈哈大笑,這是他的惡作劇,得意洋洋道:“怎麽樣,難吃吧?”誰知貓貓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二後嘖嘖嘴道:“呀,不是可樂啊,不過蠻甜的嚒,再來一杯。”靜江無語,一點惡作劇的喜感都沒有。後來在桂英的孩子敏敏生出來以後,大家又拿她玩,每次吃飯前用筷子蘸一點五糧液放在她嘴裏給她吮一下,結果好了,這丫頭吮上癮了,以後天天吃飯都要五糧液,搞得三歲她爹媽就要為她戒酒,同時後悔不已,幹嘛沒事給她蘸什麽五糧液啊!作死!

“又是那個狐狸精!”桂芝立刻瞪眼,隨即看向靜江,“你跟她還有聯係?”

桂英也收起剛才的神色,剛才她還盡幫著她哥來著,此番全部倒戈,因為把貓貓的腳燙傷的人就是他們全家的仇人,必須同仇敵愾。

靜江道:“你們相信我,她人真的挺老實挺好的,我讓她去幫我打探消息,你們不要聽這孩子胡說八道的,唉,她是對人家有意見。”

桂芝不悅的一拍桌子:“你就是想找人家,對吧?!你別告訴我你沒把人家當成備胎,她就是你準備好的下家,當年說是八字沒有一撇,現在把屎盆子扣到小白頭上,就可以有借口跟她離婚了,就可以去寫你那一撇了是吧?我問你,老三,孩子你還要不要了?嗯?把你孩子傷成這樣的人,上次就騙你說不是她燙的,結果是她,這樣的女人你還信?”

“對的。”貓貓嘟著嘴,“那女的說這兩年她和我爸根本沒有分開過,是我媽媽不肯離婚,就等我爸爸跟我媽離婚了,她就要給我做媽媽。”

桂芝用筷子指著靜江逼供:“你說,你到底有沒有?你是不是在單位裏跟人搞不清楚……”

“沒有,沒有,姐!”靜江被逼得無可奈何,“真沒有。”

“而且那女的說能替爸爸打聽消息,她其實是認識那個男的的,我看到過她們在一起,她們是商量好的,那男的說要親親她,她起先不讓,說交待這男的事情沒辦妥,她不讓親。”

這話靜江第一次聽到,如遭雷擊,問貓貓:“你怎麽之前沒跟我說過?”

貓貓天真道:“你又沒有問我呀。”

她其實是故意等到今天大家都在場才放出這個重磅炸彈的,這樣她爸爸就沒有退路,不能為孫惠茵砌詞狡辯了。就當她對不起爸爸好了,她目前無法相信爸爸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所以她需要群眾的力量。

靜江又問:“那他們有沒有說到底要他辦什麽事?”

貓貓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我其實不太懂,她說要這個男的去搞定我媽媽。”

“然後呢?”靜江緊張的問,他很怕聽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貓貓卻道:“但是這男的說搞不定,太難辦了,說媽媽死活不肯。”

靜江聽到這裏,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

貓貓繼續道:“然後這女的就不讓他親,後來這個男的發誓說一定會想辦法,這女的就同意了。但是也不是親….”貓貓現出為難的神色,“我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

大家都狐疑的盯著她,桂英道:“你形容一下。”

貓貓站起來,對著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道:“這個男的就是這樣摸這個女的,然後這個女的也這樣摸男的,兩個人還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所以我搞不清他們到底再幹嘛,到底算不算親親啊?而且後來這個男的說要…”貓貓一臉莫名道,“我真的有好多聽不懂,我隻能背給你們聽啊,他說要給媽媽下藥,媽媽昏過去之後,這個女的就帶爸爸來。”

靜江聞言,頓時目露凶光,貓貓假裝沒有看到,但是她的心底在猜,你到底是為了他們設計我媽在恨,還是恨孫惠茵被人碰了呢?

桂芝和桂英一齊雙手拍桌子,筷子都快要拍飛了,罵道:“賤逼!真他媽的,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壞的女人,噯,大家都是女人噯,她心腸這麽毒哦,居然想要做出這種事。”桂英搖頭,“真他媽的都是賤貨,虧得我還幫你呢,哥,你這樣做太對不起嫂子了。”桂芝則是用食指指著靜江道:“你呀,你呀,你不爭氣啊,你把狐狸精當仙女啊,你要把這種賤貨弄到我們家裏來我跟你沒完,這樣的人來了,我和媽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我說哥,你眼睛是瞎了嗎?”桂英不耐的往嘴裏塞了一塊三黃雞,“世界上那麽多好女人,你竟然看上這種爛貨。”

靜江:“……”

半晌過去才道:“你們呀,不要聽小孩子胡說。”

“我怎麽胡說了!”貓貓一臉忿恨,“我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我隻是背給你們聽。”

“對啊!”雙吉支持貓貓,“她小孩子懂什麽,她要是懂‘亂搞’兩個字的含義,就不會被這個女的利用回來喊你了,而且她剛才說的,她自己根本編不出來,靜江,她才幾歲啊?你不要把她當大人,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心腸這麽歹毒想出這種招數。”

靜江的心本來就是一團亂麻,現在更是亂的不像話。

貓貓哭道:“我媽現在都怪我,說全是我害她的。”

“乖啊~”兩個姑姑一齊安慰她,撫摸她的腦袋,桂英紅著眼眶道,“孩子快要被你們逼死了,你們這兩個當父母的一點也不合格。”

靜江和桂芝罵了一通靜江後眼看靜江有回心轉意的趨勢便開始說好話:“我跟你說靜江,男人大丈夫做人要光明磊落,你要是不喜歡月茹,你要和她離婚,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提出來,但你不能用這種方法,不能和外麵的女人聯合起來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靜江苦澀道:“我真的沒有,我一點兒也不知道。”

“好。”桂芝打住道,“那我相信你,你自己回家好好想想該怎麽處理這個事情,反正我告訴你,就算你和小白離婚了,那個女人我也不會承認是我弟媳婦的。就這樣。”

靜江沒說話,飯後帶著貓貓默默地回家,讓她上車前,靜江問她:“你還是要你媽對不對?”

“嗯,我要我媽。”

“你確定?”

“確定。”

靜江踢了一下自行車的車腳,有些疲憊道:“其實…爸爸都是為了你好,你知道嗎,那個女人燙傷過你的腳,我無論如何是不會和她在一起的,隻是一來你媽媽對你不太好,二來,如果你媽媽真的做了那樣的事,那她就更不配做你的媽媽了,我就不得不和她離婚,你懂嗎?我想過的,大不了,我就帶著你兩個人單過。”

貓貓的哽咽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她再不好也是我媽呀。”

“是啊。”靜江有些寂寥的呐呐的喃喃自語道,“她再不好總也是你媽。”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靜江真是很多男人的一個縮影,今天看成龍的訪談成龍自己還提到,當年小龍女的事情出來,他第一反應居然是高興,他想,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和林鳳嬌離婚了,然後拿起聽筒給他老婆報告出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