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們有了這段談話之後，關係自然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融洽，老師見到兩個人鬧別扭，發現方妍還真不是那種很喜歡鼓動男孩子圍著她轉的女孩兒，反而冷冷的，像氟利昂製造的，終於對她有點改觀，適逢祝怡主動要求換離廖捷的旁邊，老師便把方妍挪了過去。
廖捷說來也是個奇葩，這個人誰都無法教育，連祝怡都放棄了，祝怡說：“我用了各種辦法讓他背單詞，但是他前一秒鍾還記得，後一秒鍾就忘記了，他就跟傳說中的魚類一樣，記憶力有限啊，最要命的是，他不是不認真，他特別認真的聽我講了，然後講完白講，他全都忘了。”
方妍聽祝怡口述，直用手捂住肚子，差點兒笑出腹肌，回頭和廖捷聊起來，發現這個男孩子還真的很固執，他認定自己和祝怡的英語之所以好一定是在家狂背英語單詞的緣故，纏著方妍非要她傳授秘訣，方妍說我們真的沒有秘訣，就是一聽就記住了，廖捷不信，說：“人家張無忌還是山洞裏拿到了秘籍才修煉成功的，還有段譽，你說沒秘訣我不信。”
方妍按著額角道：“大哥，我們是在讀書，不是在混江湖。你醒一醒，金庸電視看太多了吧？！”
但是方妍試了幾次給他補課發現無效之後，還真找到了一條捷徑，於是就發生了之後曠古爍金，令廖捷終生難忘，甚至生了兒子以後還時常掛在嘴邊打趣方妍的事。
當時方妍正給廖捷將py這個單詞，方妍累的直打哈欠道：“py就三個字母那麽短你都記不住？”
廖捷氣餒道：“我是不是真的挺笨的？駱老師說我智商有問題。”
方妍暴怒：“她那是放屁。誰智商有問題！”
廖捷怔了一下，在他心目中，好學生如方妍不該和他們是一夥的，怎麽會幫他講話呢？！
方妍道：“我跟你說，有些老師特別勢利眼你懂吧？隻要你成績好，她就拿你沒辦法，你成績差，她就可勁的欺負你，你以為老師真的像歌頌的那樣偉大啊？老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家庭，也要賺錢，別把他們想的跟什麽似的！你要是明天考個90分，她保證說你是天縱奇才。”
廖捷笑了，說：“難怪上次駱老師不高興，說你講她壞話，你這話被她聽見，肯定又要氣死。”
“怕什麽。”方妍無所謂道，“她不是還讓我入團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廖捷搖頭。
方妍湊過去道：“因為她一天到晚往我家裏打電話要找我爹媽談話，我媽來之後，她把我媽罵了一頓，我媽不明所以，回去告訴我爸，結果我爸來了，和她握手，手裏塞了一張百元大鈔，然後問她‘我女兒到底哪裏不好啊？’你猜她怎麽說，她說什麽都好！懂吧？”
廖捷的臉上閃過一絲鄙夷。
方妍道：“現實就是這麽回事，我跟你說，你要是真的氣餒了，自暴自棄了，就是中了人家的計，你又不是為老師而活，你好他們立刻一個個來說自己是你當年的恩師，你不好，他們巴不得跟你撇清幹係，所以你自己爭氣點兒，我跟你說我在小學的時候不但被認為是差生，還是全班圍剿唾棄的那種？我們老師說我將來一定是混流氓的，你看我混了嗎？那些真的小流氓恨死我了，恨不得把我打一頓，因為有我們這些所謂的好學生在，才有對比，但他們不知道，對手永遠不是我們這些好學生，而是他們自己，自己都想不明白，以後上了社會更多難題，沒有人會給他解答。”
廖捷看著她道：“說實話吧，我以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麽金勳傑還有葉聲喜歡你，真的，我覺得要說漂亮，咱們學校漂亮的不少，你人又傲，嘴巴又臭，對金勳傑跟後媽似的，你不知道我和章緒垠暗地裏都覺得金勳傑和葉聲真是瞎了眼，他們一個家裏有錢，一個帥的跟什麽似的，怎麽就看上你了？你又不好相處，現在老子好像明白一點兒了。”
方妍撲哧一笑：“神經病，明白什麽了？”
廖捷感慨道：“明白為什麽段譽明知道王語嫣喜歡的是慕容複卻還是傾心於神仙姐姐呀。金勳傑可真是倒黴，他遇到你太晚了，如果一早遇到的是你，或許會有不同。”
“有什麽不同。”方妍嗤之以鼻，“不過是另一個葉聲而已。”
“你這麽想？”廖捷詫異。
方妍點頭：“感情就和曆史一樣，有一個上坡路，到了巔峰之後就開始往下走，我們就算明知道，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它衰弱，無計可施。”
廖捷突然八卦心起：“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喜歡葉身還是金勳傑？”
“滾！”方妍不理他。
廖捷死皮賴臉的追問道：“來嘛，跟哥說說，哥好歹是過來人，你看哥都留了一級了，比你大一歲，吃的飯也比你多，總歸幫你出出主意。”
“你會幫我？”方妍拿眼角瞥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時王美玲號稱要打我，誰幫她撐的腰。”
廖捷尷尬道：“那不是那時候不認識你嘛！我看她在葉聲那裏受了委屈就……”
“受什麽委屈了？”方妍問。
“其實也不幹葉聲的事兒，後來葉聲為了你來找過我，我差點兒跟他打起來，他也認了，說隻是王美玲看上他，他不要她，跟你沒關係，而且感情這種事也不能勉強，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歡你，難不成逼著他喜歡王美玲，就算了。我們男人打一架就沒事了。”廖捷說的雲淡風輕。
方妍冷著臉：“你打他那兒了？難怪我記得那時候他也不來找我解釋，就請假了兩天，說病了，其實是你打他了吧？”
廖捷不好意思道：“唉，就——就眼睛這裏，兩個青皮蛋，估計是他覺得不好意思來學校，跟雄貓似的。”
方妍罷工道：“不教了，你自學。沒聽說過打人不帶打臉的嚒！”
廖捷說：“喲！那照這樣子，你喜歡的是葉聲啊，可他現在跟你不是一個班。”
方妍道：“沒什麽喜歡不喜歡，任何的感情都放在畢業以後再說，如果他等不到，我們就散。”
廖捷點頭：“也是，說再多喜歡，不如一個行動。”
“是啊。”方妍朝他坦然一笑，“你呢，當了王美玲的護花使者，怎麽沒有回報？”
廖捷道：“我自作多情唄，現在也放下了，我隻要我能順利畢業，考個好一點的中專。”
方妍拍了拍他的肩：“行啊，有覺悟，你比葉聲強。”
廖捷覷了她一眼，小心翼翼道：“坦白說吧，哥跟你說句心裏話，你別不高興，我知道你喜歡的是葉聲，可我真心覺得金勳傑和你更般配，你們都很強，成績都很好，你們是一個世界的，將來就算不在一個高中，起碼是在一條道上的，就算高中時不在一起，大學時不在一起，長大後你們還有機會在一起，但是葉聲不同了，他這輩子是配不上你了。”
方妍難過的低下頭說：“我也知道，你看，我們總覺得感情其實和其他因素無關，但還真不是那樣的，古人說的好，要門當戶對，我有時候也想，不公平啊，憑什麽呢，就一場考試，一場初中畢業的考試，多大點兒事啊，怎麽就把他和我分成兩條道兒了呢？我始終想不明白，可卻是事實。”
廖捷盯著方妍，“我吧，算是明白了，你確實和別人不一樣，你吧，如果不是那麽凶，人倒還可以。”
方妍也不甘示弱：“你吧，如果不是話那麽多，人也還可以。”
廖捷：“你吧，你這張嘴啊，如果你溫柔一點，人真的還不錯。”
方妍：“你吧，你如果不是那麽說三道四，好像也沒那麽討厭。”
廖捷：“你吧……”
方妍打斷他：“煩死了，別說了，老娘沒耐心了，你說你這個人吧，成天別人這也不好那也不好，一會兒說我自私，一會兒說我冷漠，一會兒說我什麽什麽，我跟你說，你隻看到別人的缺點，如果你哪一天不那麽說了，廖捷，你還真是不錯的。”
廖捷被她氣得笑了，說不出話來。
方妍道：“來來，跟著姐好好學習。”說話間，她靈機一動，“其實很容易的，我跟你說，知道七步規範不？其中一條不許隨地吐痰，你要是吐了，你就得被罰款，罰款就要給錢，這個py就是給錢的意思，懂了吧？”
廖捷點頭。
方妍又道：“你看你買什麽東西，買書買衣服，你都要py啊，而且你要是記不住這個py，我教你個方法，吐痰的聲音不就是‘呸’嘛！‘呸’就等於py，這個是劃等號的，記住了？”
廖捷狂笑。
方妍繼續道：“還有這個py後麵是y，同樣有y的還有sy，你有沒有發現他們的讀音，隻區別的p和s上，y是保持一致的。”
廖捷‘嗯嗯嗯’的猛點頭。
方妍跟著啟發他：“那你想一想，有沒有什麽單詞也是y結尾發這個音的？”
廖捷想了很久，方妍一直觀察他，鼓勵他，最後他怯怯道：“ssssss…ssssss….sty？”
方妍一拍掌：“對了！就是sty，styndpy,如果你哪天走在路上隨地吐痰，警察就會過來讓你styndpy，留下來罰款，懂了嗎？”
廖捷重複道：“懂了！我隨地吐痰，呸了一口，就要py,警察會命令我留下來罰款，styndpy。”
“對！”方妍忍不住抱頭笑了，“天哪，我這是……哈哈哈哈！”
但是廖捷一本正經的說：“我記住了。”
之後他們每天上學打招呼的話就變成了：“,廖捷，styndpy.”
放學了，“bye,廖捷，styndpy.”
群眾們一頭霧水，搞不懂他們鬧什麽，不過廖捷英語成績從16分變成59分，他拿著卷子的手都在發抖，快哭了。
駱老師對著他振臂高呼：“廖捷努力啊！你離及格線隻有一分，一分，一步之遙，有了這一分，你留級也留的有價值，可以上中專去了！”
多年以後，開心網盛行，廖捷找到了方妍，道：“妞兒，哥終於找到你啦，哥正在教兒子英語呐！”
方妍回：“不會吧？你千萬別，你別摧殘祖國的幼苗，你放著我來！”
廖捷問：“結婚了沒？”
“沒呢！”方妍回，“我正在美國，等回來了找你喝咖啡。”
“擦，你果然在為帝國主義賣命？之前有人傳你去美帝那兒了，我就想你這妞最後一定得走上這條路，你英語賊好，留在國內可惜了。”
“可惜什麽，哪哪兒不是掙錢，我這不過是在利用自己的特長挪用帝國主義的資本轉向中國，努力振興中國經濟。”方妍玩笑道，“我是在做很偉大的事業。”
接著兩人又敘舊了一會兒，廖捷說：“金勳傑結婚了你知道嗎？”
“知道啊。”方妍說，“他還給我看他兒子的照片了，我來美國之前，丫的居然還在組織單身男女青年相親會，讓我一起去參加，我差點揍死他。”
“哈哈。”廖捷道，“那他肯定是故意的，因為葉聲還單著呢，他叫你肯定是為了把葉聲也叫上。”
方妍打鍵盤的手頓了一下道：“不至於吧，我大學時候還見過葉聲呢，換女朋友跟換衣服似的，他跟我說平均三個月一個。”
“這你都不明白？”廖捷問，“他那是告訴你，他一直在找一個人，但是誰都不如你，你說你成績這麽好，怎麽這方麵這麽笨？”
方妍打了個⊙﹏⊙b汗的表情：“對不起，理解無能，我以為他跟我炫耀來著。”
廖捷：“……他倒現在還單著呢，每次帶他去唱ktv，都不能給他酒喝，一醉了就趴在桌子上喊‘還是方妍好啊，還是方妍好！’”
方妍道：“賤唄！老子當年渾身散發出的濃濃的氟利昂氣息恰好擊中了青春期少男們賤賤的心。”
廖捷笑著搖頭：“真是，服了你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貧！不過葉聲和金勳傑還真是賤，就是我老婆說的抖。”
方妍盯著電腦，一邊咖啡一邊笑，“我一直覺得青春期男孩子喜歡一個女孩子特別容易，覺得她對自己笑了，覺得她長得還不錯，就開口閉口都說喜歡，其實根本不懂什麽是喜歡。”
廖捷卻不認同：“即便是那樣，在心動的那一刻，他們對你也是真心的呀，更何況金勳傑是真的喜歡你，他喜歡你，不比葉聲少的，他無非就是遇見你的時候不對，他比葉聲晚了三年。”
“是啊。”方妍輕歎，“我以為自己和葉聲用了三年才熟悉起來，一定會比金勳傑穩定，我是個慢熱的人，可原來不是，感情它說變就變，我當時又怎麽敢相信金勳傑呢。”
廖捷在電腦上打出一個摸她的腦袋的動作：“其實你是個好姑娘。”
方妍回複：拱手！
“謬讚了！”
廖捷道：“為往事幹杯吧！哥正在喝啤酒，你和這裏有時差，熬夜呢吧？”
“還行。我喝咖啡。”說著，方妍舉起咖啡杯，對著電腦的攝像頭。“來吧，為往事幹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