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你能不能幫個忙,這位叔叔受了重傷,我們需要一起把他扶下山。”淩霄攀住謝僑安一隻胳膊焦急地喊道。
二牛湊近一看白熙然身上的血漬不禁勃然變色:“他們怎麽這麽狠,把叔叔打成這樣?!”
謝僑安苦笑道:“沒事,叔叔這把老骨頭還熬得住這樣的傷。二牛,待會下山的時候記著不要走平時往來的老路,小心半路和他們打了照麵。”
二牛一拍胸脯道:“叔叔您就放心吧,我雖然小但是辦事機靈,絕對不會弄砸的,爺爺已經向二狗的爸爸借了一輛拉貨用的麵包車,今夜就連夜把你們送到城裏去。”
“二狗,謝謝你和你爺爺今天所做的事,我們銘記於心。”
淩霄這時候已經幫他把該包紮的地方都拾掇妥當了,小心地扶他下床後說道:“其他的等以後再說吧,你現在能下地走路嗎?”
謝僑安捏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太小瞧我了,這點傷對我來說,算是無傷大雅的小痛小癢。”話雖這麽說,卻還是忍不住咳了幾聲。
淩霄白了他一眼,繼而目光凶狠地威脅道:“待會有任何的不舒服都要說出來,我們就停下休息,千萬不要勉強自己,知不知道?”
謝僑安故作可憐地回道:“是,女王!”
淩霄被他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終於不再抱怨。
三人出了小屋後,披著皎潔月色,慢慢行走在蒼茫大山中。謝僑安雖然自詡身體強壯,但是這樣的重傷一直沒有得到好的治療,現在每走一步都在承受身上巨大的疼痛。但他為了不影響進程,一直緊咬著牙關堅持沒有吭聲。
淩霄細心地感覺到了他的異樣,每隔十分鍾左右就會要求停下來歇一口氣。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走到了村口,遠遠地就看見白天治病的那個禿老頭打著一盞橘黃色的手電筒在焦急地探望。
看見他們的身影後,老人急急跑了過來,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但是當看清謝僑安身上的傷時,不禁大吃一驚。
“老人家,大恩不言謝,謝僑安欠著您一份恩情,來日有任何需要必當全力報答。”他雖然身子已經快散架了,還是強忍著劇痛,蒼白著臉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幾個字。
淩霄也忙回道:“謝謝大爺今晚出手相救,我們一定銘記於心!”
禿老頭一擺手道:“不要說這些了,時間緊急,你們趕緊走吧,我讓我孫子一路上跟著你們,護送你們到A市後他再回來。前麵已經停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開車的是我的侄子,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但是為人絕對正直,你們放心跟著他走就行了。”
謝僑安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我們走了,你們應該沒有關係吧?”
禿老頭嗬嗬一笑,“他們怎麽著也猜不到是我們做的,你們放心地走好了。”
謝僑安點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大爺,你等著看,我謝僑安會親手把這幫人一個一個全部送進監獄裏,接受他們應有的懲罰的。”
老頭道:“這幫人我不知道他們具體犯了什麽罪,但是為人不善的話,就應該接受因果報應,唉,怎麽偏偏來到這山清水秀的駱駝山。”
這時候前麵的麵包車已經在鳴笛催促了,他們隻好與老人告別。禿老頭把二牛叫到身邊細細叮囑了一番,然後也讓他走了。
麵包車油門發動的聲音在空洞的村口回響,終於匯成了一聲沉悶的轟鳴向一條潔白的水
泥路絕塵而去。
駱駝山在身後漸漸遠離,巨大的黑色峰體在月色映襯下顯示出一種猙獰的可怖感,仿佛一隻隨時會咆哮而來的巨獸。
再見了,駱駝山。再見了,這驚心動魄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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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至一半,經過A市一個不知名的小鎮時,沉睡中的謝僑安突然轉醒叫道:“師傅麻煩停下車。”
司機急忙拉下刹車,回頭看著他問道:“怎麽了?”
淩霄和二牛也看著他,不明所以。
“這裏已經出了大山,手機信號應該已經恢複了。我和她的手機已經被人沒收走,現在小鎮雖小,但是肯定有電話超市,麻煩師傅您找一家,我必須要盡快打個電話。”
淩霄知道他的意思,當下默默對司機點了個頭,示意麻煩他了。
司機人極好的,當真開著車在小鎮裏慢慢穿梭,想找到有燈光的人家。
無奈現在已經夜深,很多人早早就睡了;商店也提早關門,現在幾乎是萬家燈火一片幽。
突然,二牛指著路旁的一個垃圾桶叫道:“三叔,快停車,那邊有人!我們可以問問他這哪裏有電話超市!”
司機趕緊刹了車,跳下車循著燈光走去,原來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正在夜間打著一盞小電筒拾破爛呢。
司機上前問道:“老兄,你知道這個鎮子上哪裏有電話超市麽?我們是外地人,有急事需要立刻打個電話。”
流浪者瞄了一眼他還有他身後的車,終於緩緩開口:“這個鎮子上沒有電話超市。”
“那請問你知道在哪能借到手機麽?”
“嘿嘿,我倒是有一部手機,不過嘛,如果你們要打電話的話,手機費比較貴哦。”謝僑安的聲音從車內傳來:“多少錢?”
“一分鍾十塊錢,嘿嘿。”流浪者狡黠一笑,黝黑的臉上頓現一排祛黃的牙齒。
“成交!把你手機拿出來,待會打完電話就給錢。”
流浪者一聽果然有這種好事,當下喜不自勝,樂津津地把懷裏撿的那支手機獻寶似地拿了出來。
司機遞給了謝僑安,他拿過後毫不遲疑地撥了一個號碼。
隻響了三聲鈴電話就被對方接起來了。“哪位?”
謝僑安不禁扯出了一絲笑容。
“老趙,你立功的時候到了。”
“喲,老謝,這大半夜的你怎麽往我辦公室打電話呢,不會是想我了吧。”一聽對方那聲音就明顯的如沐春風,悠哉自得。
“廢話少說,我今天差點沒命回來見你們了,現在掙紮著最後一口氣要幫你小子邀功呢。”
“你這出什麽事了?誰這麽大膽敢要你的命?”
“你還記得馮德晟嗎?當時我們不是一致懷疑他躲到外地去了嘛,結果這小子根本沒出去,這一年多一直躲在駱駝山的絕秀村裏,今天被我歪打正著碰著,結果在他手裏栽了個大跟頭。”
“你現在的位置危險嗎?”
“我們已經脫離危險,正在從駱駝山去A市路上的一個鎮子裏。”
“他們的具體方位告訴我,我現在緊急調援警隊過來,務必要一次性把這個大魚逮住!我就說了,有生之年我一定會將他繩之於法的!”電話那頭摩拳擦掌,很是激動。
謝僑安突然感到很乏,“你趕緊指揮行動吧,來這邊會有人接應你們,帶你們去到具體的方位的,我,我今晚就不陪你
這次戰鬥了。”
“你在具體哪個鎮上?我馬上派120救護車過來接你們。”
謝僑安沒有答話,眼皮漸漸重了起來。手裏的電話啪嗒一聲摔了下去。
淩霄忙撿起電話,對著那頭回答道:“你好,我是謝僑安的朋友,我們現在在兩河鎮的鎮口,請趕緊派救護車過來,他似乎快堅持不住了。”
對方一聽聲音也立馬焦急起來,“好,為了節省時間,你們現在出發到AB市的交界公路口等著我們,在那一步都別挪。”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淩霄回過神來,趕緊掐謝僑安的人中,怕他就這麽睡了下去。
“謝僑安,你給我堅持,聽見沒有,堅持住!”她語氣慌張地拍打著他的肩,生怕他就這麽昏睡了過去。
司機給流浪男人抽了一張二十的票子,揮揮手打發他走了。男人拿著票子高興地連連道謝。
淩霄趕緊叫他把車開到電話裏指令的地方。而她,緊緊抱著懷裏臉色蒼白的謝僑安,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謝僑安,你還沒有實踐娶我的承諾,你敢出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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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林璟摟著琪琪小小的身子給他講故事時,小家夥突然抬起小腦袋,用黑黝黝的眼睛看著她認真地問道:
“林姨,那天那個阿姨真的是我媽媽嗎?”
林璟心一顫,更加用力地摟緊了他。
“琪琪,你聽誰告訴你的?”
“你們那天說話的時候,我聽見的,”琪琪說罷竟然像大人一樣歎了一口氣,“那個阿姨,來過我家兩次,每次都是站在大門外叫我的名字喊我過去,我不敢,爸爸說她是壞人,我要是和她說話的話會被她抱走賣給壞蛋的。”他煞有其事地說道。
林璟卻聽得心內一陣辛酸。
“琪琪,你的媽媽對你好嗎?”
“不好,”琪琪皺著眉頭認真想了想,“我每次想吃冰激淩她就會大聲訓我不聽話,有的時候爸爸不在家晚上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黑漆漆的房間裏。她有時還會罵爺爺,說爺爺是老不死的,每當這個時候爺爺就抱著我悄悄在屋裏抹眼淚。”
“媽媽很想再給我生一個弟弟,但是爸爸不允許,爸爸說,家裏有琪琪就夠了。其實林姨,我特別想要一個聽話的弟弟,這樣我就不會總是一個人在家裏玩積木了。”他說到這裏,有點難過,趴下頭小手指一觸一點劃拉著書上的漫畫。
林璟在心裏責罵自己,你怎麽那麽自私?
“林姨,你會給我生一個小弟弟嗎?”
林璟的臉上瞬間罩上了一層溫柔的色彩,她摸了摸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認真想了想回答道:
“嗯!林姨一定會給琪琪生一個可愛活潑的小弟弟,以後在學校就由琪琪保護著我們的弟弟,你說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琪琪聽到這句話似乎特別開心,不禁拍起了小手,繼而又想到一件事,“林姨你會唱歌嗎?媽媽從來不給我唱歌,我見同學小東還有敏敏的媽媽都很溫柔,總是抱著他們給他們唱好多好聽的歌,我也想,聽一首。”他葡萄般漆黑的眼珠裏是亮亮的期待。
林璟來了興致,叫道好呀,林姨給你唱我最拿手的童瑤。
於是俯身去拉身旁最底層的那層抽屜,她記得以前特地買了幾本兒童歌謠選集放在這裏。
誰知書沒找到,卻讓她意外發現了一封帶有她熟悉字體的信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