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眠山上的錢塚
憶起當年,朱煞空洞的雙眼裏又流下了兩行血淚,她的孩兒死了,她的夫君連最後一麵都不來看她,他根本就不知她是如何莫名其妙的死去,卻在房外口口聲聲呼喚自己的名字。“羽娘……我的羽娘……”錢凜義的哭聲響在耳邊,朱煞一扭頭,瞪著錢夫人,便朝她直撲而去,還未觸及錢夫人的身體,錢夫人手中的錦袋閃出一片光芒,把朱煞彈摔在屋內地上。錢凜義滿臉淚痕,匆匆跑向倒地的朱煞,哭著扶起她道:“羽娘……”錢夫人怒道:“老爺,你這是做什麽?她不就是個孤魂野鬼,值得老爺親自攙扶?”錢凜義帶著哭腔怒喝道:“你這個心腸比蛇蠍還毒的婦人!羽娘生是我錢某的人,死是我錢府的魂,你你你!太惡毒了,共枕二十餘年,我竟不識你的真麵目,我真是瞎了眼才會娶你到我錢府裏來造孽!我,我要休妻!我馬上給你寫休書!”他低頭扶抱著朱煞道:“羽娘。”輕輕一聲呼喚,淚又落滿胸膛。朱煞側過臉去不看錢凜義,又低頭輕語了幾句,掙脫開來,一隱離去。
錢凜義含淚對著錢夫人搖頭道:“你連羽娘的毫發都不及!”他奔到床邊扶著錢思語躺正道:“貞兒,你醒醒,孩子,快醒醒。”錢思語依然昏迷不醒,喜鵲正好來房外稟報道:“老爺,夫人,城裏的大夫都給請來了,在前院等候老爺呢。”錢凜義揮了揮手道:“讓他們都過來,全都過來看看我的貞兒。”他又對喜鵲叮囑道:“從現在起,你陪著小姐,寸步不離的陪著,別的事兒都不用你做了,你好好的侍候小姐。”喜鵲施禮應允。錢凜義走過錢夫人身旁,一拂衣袖,冷冷‘哼’了一聲,甩袖離去。錢夫人看了喜鵲一眼,轉身跟著錢凜義離去。喜鵲轉著兩顆黑眼珠,總覺得今夜的老爺和夫人有些不同往日,歪了歪嘴角,坐在錢思語的床側,替錢思語掖了掖被角。
潘小溪趴在樹屋的小窗邊啃包子,邊啃邊道:“包包,你做包子的速度還挺快的嘛,味道也不錯,這包子是誰教你做的呢?還有,你獨自一人在這樹林裏生活,住在這小樹屋裏,你不害怕嗎?”麥包包坐在樹屋裏的小木凳上道:“起初也害怕啊,後來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什麽好可怕的。有緣人,你真喜歡吃我做的包子啊?”潘小溪回頭笑道:“那當然,味道頂呱呱的好吃。”麥包包一樂,也嗬嗬傻笑不停,許久道:“大概是我娘教我的吧,可我沒見過她,我總覺得自己做的包子裏有母愛的味道,嗬嗬,不過我師父她可不喜歡吃,她說這包子餡兒都是些山雞、麻雀類的野味所製,肉酸。”潘小溪把最後那點兒包子皮塞進嘴裏,含糊道:“這麽說,你是無師自通嘍?還真看不出來啊,你就像我們那裏人說的隱居,獨居深山,以狩獵為生。”麥包包道:“嗯,做包子的麵粉可都是用它們換回來的,不過,有緣人,我也不瞞你,我有一個小金庫,藏了好多珠寶,都是那些盜墓人那裏得來的,有些是他們送的,有些是他們托我換銀兩的。”潘小溪一怔,笑了:“你不怕我偷了你的小金庫?財不外露,你懂不懂?咱倆才認識多久啊,傻冒兒。”
麥包包不以為然的起身道:“你要,我全送你都沒問題,你可是救過我的有緣人呢。”潘小溪心裏有些小感動,轉移話題道:“明早你帶我去祈眠山之巔的錢塚對吧?可別忘了哦。包包,你看這窗外的夜色不錯呢,我還是第一次睡樹屋,嗬嗬。”麥包包擠到小木窗旁,往樹枝的縫隙間望了幾眼,又往樹底下望幾眼,嘴裏‘咕咕’有聲,答道:“沒啥看頭,我都看膩味了。”樹林間傳來幾聲‘咕咕’鳥鳴,潘小溪問道:“什麽在叫?”麥包包轉身到屋角抖了抖地鋪上的獸皮道:“幫我們守夜的貓頭鷹啦,有緣人,睡吧,明早我就帶你去錢塚,那裏的風景才叫美。”
清晨,樹林裏的晨霧未散,太陽都沒露頭,草尖上掛滿露珠,麥包包就帶著潘小溪出發了,她遞給潘小溪一根粗樹枝道:“給。”潘小溪接過手來:“幹嘛用的?這山裏頭有蛇?”麥包包把自己手上的那根樹枝狠狠的打向草叢道:“山上露水寒,把它們敲下來,不弄濕衣物,不覺得冷才能走得更遠。”潘小溪笑了笑,包包會是個好向導,起碼她夠細心,想著也揮起手中的樹枝,敲向身旁的草叢,沿著山路往上爬。麥包包敲高處,她就敲低處,麥包包敲左側,她就敲右側,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登上一個山頭,也不覺得疲憊。麥包包指著對麵那座山道:“看到了嗎?”潘小溪皺眉:“美景?”麥包包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道:“你什麽都不懂,怎麽敢去找錢塚?”潘小溪正色道:“那你說,到那兒還得講規矩的嗎?”
麥包包看著那座山道:“你看對麵的祈眠山這一麵像不像一個椅背?”潘小溪不解,麥包包繼續說道:“但凡建墓穴前尋找墓地,就是建墓點時都必須尋找一張椅子,太師椅,你見過吧?山的正麵如椅麵,平坦,開闊。山的背麵如椅背,直,挺,穩。山的左右兩側如太師椅的扶手,蜿蜒綿長。”潘小溪道:“可是,墓地不都與風水有關嗎?我略懂風水。”麥包包笑道:“那都是後麵的事情了。先找好墓址,墓地不僅僅隻有風水那麽簡單,比風水那些簡單的東西有講究多了。”簡單?潘小溪咽了咽口水,沉默。麥包包道:“你看那祈眠山的位置,立於群山之中,雄偉。而錢府的錢塚,他們世代的祖輩都葬於此處,錢尚書是何等人物?當朝的戶部尚書,文官。錢塚就是他家的祖墳,若非你救過我,我也不敢輕易帶你來此。有緣人,你看好了,錢尚書能官至當朝的戶部尚書,關鍵還是祈眠山後的良戟峰,那分岔又相連的三個峰頭是不是很像置筆的筆架啊?我們腳下的山等到了對麵,你也會發現像個筆架的。祈眠山前後都有筆架峰對應著。看到那湖水了嗎?一城山色半城湖,那湖很大的,包了大半座祈眠山,這在墓址中算是玉帶,就是官服裝飾裏那條腰帶,葬於此處人的後代子孫,都能得此官祿,至少都能玉帶纏身。所以錢大人能當大官就不稀奇了。”
潘小溪點了點頭,不敢留戀山色,隻顧專心聽著,心裏記著。尾隨麥包包抄近路到了祈眠山上,還沒登上山頂,麥包包便止步不前,她看著潘小溪片刻道:“有緣人,你現在想回去還來得及,這錢塚數百年來傳言不斷,不是什麽太平之地,除了他們錢氏的子孫出入平安之外,外姓步入其中便會迷失了方向,甚至無端消失,屍骨難尋。”潘小溪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氣道:“這麽邪乎?”她稍一猶豫,又道:“都到這兒了,哪有打退堂鼓之理?去,我肯定要去,我答應過師父的。”她想起朱煞交待的話,摸出朱玉握在手中道:“既然危險,包包,你先行回樹屋等我吧,我自己一個人去就好了。”麥包包掏出懷裏那塊小桃木令牌道:“師父教過我一些方術,不過我來過祈眠山多次,也是頭一次進錢塚,緊張是難免的,倒也不是膽怯。”潘小溪正提步向前,麥包包喊道:“等等。我們隻是進錢塚尋物,先找清位置,方可前往,不至於盲人摸象,瞎找一圈。有緣人,方才我對你提過的太師椅扶手,你看,左扶手為青龍,右扶手為白虎。青龍為大,白虎為小,以大戶人丁興旺的人家來計算,青龍葬一房三房的兄嫂,白虎葬二房四房的弟媳。若朱煞曾經也葬於此地,她為妾室,歸屬二房四房的白虎墓穴。我們一入錢塚便奔左方而去,一定能尋得她的墓室。”潘小溪道:“不是左青龍,右白虎嗎?”
麥包包道:“對呀,那錢塚的方位就如一張太師椅,它是麵朝著我們呀,它的右扶手方向為白虎墓穴,便也是我們的左方嘛。還有,你記住,若見我呼喚你,先別答應,就算見到我本人,你也得先看我這裏。”麥包包捋起手臂的衣袖,露出小臂上的一塊紅色胎跡:“有此胎跡方才是我,無此胎跡怕是幻象。”潘小溪覺得渾身一陣寒,有沒有這麽詭異?她有些尷尬的說道:“可是我又沒有什麽胎跡,你怎麽認我?”麥包包指著潘小溪緊握的單拳,笑道:“你是我的有緣人,你有朱玉,我自會找到你。”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高大的石牌坊底下,潘小溪抬頭一看‘錢塚’這兩個蒼勁烏黑的大字,暗暗吸了一口氣,跟在麥包包的身後,走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滴~交差.話說我明天一早要到鄰縣一趟,估計要三四天後回家,那邊沒法更文.我回來之後會把這三四天的文都補齊的~之前在讀者群裏和大家打過招呼,又怕有些人不在線沒看到,在這兒說一下,保險一點兒,嘿嘿.那些在線的,潛水的,霸王的,俺不在的時候,大家多出來透透氣兒吧,省得俺匆匆趕回來補文時,發現這坑裏冷冷清清滴雜草不長不說,那就鬱悶了.有的時候,看到霸王們冒個小泡泡,讓我看到她們的存在,挺開心的~要不俺經常懷疑自己寫的文太爛,太難看,so人氣才不見漲,評論也不見漲~打不起精神來更文.誰要敢不想我的話,揪來,扔進朱煞的墓室裏參觀上十天半個月的再放出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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