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啞?不啞?
文安安坐在冰涼的山洞裏,盯著眼前跳動的火苗。思緒也放空的飄散開來。
現在雖然她們是逃了出來,可是該接下來怎麽辦?自己身上總用就隻有三個銅板,外加一個饅頭,雖說有總比沒有要強,但畢竟這點錢是撐不了多久的。
而且,就算她能夠在路上,靠著一些辦法生存下去。可是,她要怎麽回家呢?是回到那個所謂的舅舅家,找爹娘哥哥?還是去永利縣找他們呢?
如果爹娘哥哥們離開了那個舅舅那裏,她再回去的話,是不是又會被那個舅母給賣了?若是家人們一直再找自己,爹爹也沒有會永利縣就職,那又該怎麽辦?
以自己對爹娘哥哥們的了解,他們現在肯定瘋了似地在急著尋找她,要是她與他們在路上錯過去了,又該怎麽辦?
所以的怎麽辦,在此刻突然一股腦的都湧了出來。文安安原來以為,隻要逃出來,什麽事情都好解決了。
可當她真的逃出來以後,才意識到,原來逃出來不是一個結束。它隻是一個開始,前麵還有好多的障礙,攔在了她回家的路途上。
甩甩有些發痛,變沉重的腦袋,文安安從思考中回過了神。
不過在她抬起頭的時候,卻見對麵的小啞巴,眼睛一眨不眨的往她這邊直視過來。
這猛然間的對視,嚇得文安安渾身哆嗦了一下,然後不自覺的往後靠了靠。
估計是見自己被嚇到了,小啞巴立馬尷尬的將頭轉過去。
對方這一轉頭的動作,倒是慢慢地讓文安安從驚嚇中恢複了過來。
捂著仍舊快速跳動的心髒,文安安有氣無力的埋怨著小啞巴道:“小啞巴,我真是拜托你了。就算你不會說話,也可以發出點動靜來。要是你再多來幾次這樣的動作,我也不用愁吃飯的問題了。直接就讓你嚇得去見閻王了”
文安安說完話後,卻見小啞巴側過臉,捂著嘴巴坐在那裏不動。雖然有火光的照耀,但因為光線不是很亮,所以文安安倒是看不真切小啞巴現在的表情。
瞅了半天後,文安安才不確定的問向小啞巴:“小啞巴,你,你不會是在笑吧”
不過話一出口,文安安就立即否定了這種說法。怎麽可能,二十四小時麵癱的小啞巴。怎麽會笑呢。
像是要印證文安安的話似地,小啞巴雖然在文安安她說那句話時,身體僵硬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將頭轉了回來。而且麵部不清,依舊是那黑不溜秋的‘麵無表情’
文安安一副‘你看看吧,你看我沒說錯吧’的樣子,搖著頭歎了口氣。然後將頭搭在膝蓋上,輕聲的問道:“小啞巴。你剛才看什麽呢?”
其實文安安這樣問,也並不是指望對方能夠回答什麽,隻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文安安現在倒是能夠理解,為什麽魯濱遜漂流到孤島的時候。是那麽渴望能夠與人溝通了。這是作為一個社會人的一種本能。
聽著樹枝劈裏啪啦的響聲,文安安又開始自言自語道:“你這樣看著我,不會害怕嗎?雖然我現在看不見我的臉,不過也可以想象的出來。可定很嚇人吧?虧你還能盯著看”
“小啞巴,你是怎麽到邱驢子這裏來的?和家人走丟了,還是……”
“說來也奇怪。胖子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問我,是不是被家人給賣了。剛開始我還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說,後來才知道是因為我這張臉。嗬嗬,真是,都不知道我該怎麽評價了。真不知道,是該說他聰明呢,還是該說他笨呢?不過他一直都呆呆笨笨的,還是說他笨吧,嗬嗬”
“小啞巴,你在沒來邱驢子這之前,是幹什麽的?等等,你別說,讓我猜猜。呃,看你那麽黑,有這麽會在山裏找洞穴,肯定是獵戶家的孩子吧”
“小啞巴,其實我並不是被家人賣的。不對,不對,我是被家人賣的,隻不過這個家人並我是我家人,隻是親戚。可是現在想想,她為什麽不買我兩個哥哥,而賣我呢?”
“說到我兩個哥哥,他們可聰明了。比我聰明一百倍,如果他們遇到這種情”
說到這裏,文安安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哽咽著了一會兒,才嚐試著開口。可是剛一張開嘴巴,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嗚嗚的哭泣聲,在空****的山洞裏久久回響著,然後隨著山風,消失在山間的擺動的樹影以及蟲鳴中。
直到眼淚浸濕了膝蓋上的布料,直到淚水再也留不下來,文安安才啜泣的抽抽搭搭道:“我,嗬,我,嗬,想,嗬,想我,嗬,哥嗬哥了,也想嗬,嗬,我嗬,嗬,爹,嗬娘了。他們現,嗬,現在肯定,嗬,肯定為了找,嗬,找我急瘋了。不就是因為我,嗬,我臉被劃成,嗬,成,嗬,成這樣了嗎,嗬,可是連我爹娘都,嗬,沒嫌棄我,嗬,你一個舅母憑,嗬,憑什麽把我給賣了”
接著就又是文安安接連不斷的抽泣聲。
也許是怕文安安在繼續這樣抽泣下去,對身體不好。於是小啞巴從對麵走過來,坐在了她的旁邊,然後伸出一隻手,輕拍著文安安的背部。
雖然沒有什麽效果,但文安安還是斷斷續續的向他說了聲謝謝。
文安安也不知道自己這幅樣子哭了多長時間,後來隻覺得頭越來越重,眼皮越來越沉,繼而就睡了過去。
睡過去的文安安坐了好多的夢。一會兒是她在現代的家,一會兒又轉到了古代的家,一會兒正和文安澤、文安昊玩,一會兒又看見唐然拿著刀要來向她討命,然後一會兒又突然被邱驢子追趕。
雜亂的夢境,如放電影般,快速的從文安安的腦子裏閃過。等到最後文安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時,一縷陽光已經從洞口照射了進來。
呆呆地看著地麵上的亮光半晌,文安安腦袋才慢慢地轉動起來。她這也才回想起,她和小啞巴昨天已經逃了出來。
想到小啞巴,文安安就打算坐起來找一下他的人影。可是剛抬起胳膊,想要讓自己坐起來時,她就覺得全身都跟散了架似地,軟綿綿的怎麽也使不上勁。
而且就連頭也跟灌了鉛一般,昏昏沉沉的。這個時候,文安安才意識到,自己是生病了。
不過想想倒也覺得合情合理,本來身子就虛弱,再加上手上和臉上的傷,又沒有處理,可定會發炎。而且晚上又帶著這麽個山洞裏,雖然有火取暖,但怎麽也比回過**蓋著被子。所以現在自己病了,倒也沒什麽可驚訝的。
不過讓文安安擔心的是,她這一病,過會兒要怎麽趕路。而且這樣拖著生病的身子,也不是個辦法。要不,讓小啞巴先走,自己等到好些的時候再離開?!
想到小啞巴,文安安這才記起,不知道他醒了沒有。雖然現在她沒有力氣動彈,但是喊人還是可以的。
於是文安安扯著嗓子,朝上頭大喊了一聲,不夠喊出的聲音卻是下了她一跳。先不說那聲音跟個破鑼一樣,沙啞難聽,就連聲量也小的可憐。
但是無論聲音再小,再難聽也得喊人。到了這個地步,文安安也顧不得那麽許多,又連喊了三四聲,可仍舊沒有聽見小啞巴的動靜。
當最後一聲聲音消失在山洞裏的時候,文安安的心都涼了大半。
將眼睛閉起來,靜靜地感受著地麵的冰涼,文安安想借著這個涼意讓自己的腦子清醒一下。
按照實際情況,其實在他們逃離了客棧的時候,她和小啞巴就該分道揚鑣了。人家在逃跑的過程中,也已經幫了自己很大的忙了。可以這樣說,若是沒有小啞巴,她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夠逃出來呢。
可是,明明自己知道這個道理,但為什麽心裏還是這麽難過呢?
就在文安安閉著眼睛說服自己的時候,突然頭頂響起一聲輕喚:“安安,你醒來了沒有?”
雖然這個聲音很輕,但還是如一陣響雷,驚得文安安瞬間睜開了眼睛。可當文安安直勾勾的盯著眼前黝黑的臉龐時,連她都開始覺得自己真是燒的太厲害了。
再次閉上眼睛,文安安沙啞著聲音自嘲道:“文安安啊,文安安,你這病得可真不輕。先是出現了幻覺,以為是你哥哥喊你。現在連視覺都出現了問題,居然看見小啞巴了。這該死的病,要不是我”
“噗嗤,嗬嗬嗬”
就在文安安還要繼續說著什麽的時候,突然頭頂傳出來一陣笑聲。屬於孩子爽朗的聲線,充斥著整個山洞,讓每個角落都染上了他的快樂。
聽著男孩的笑聲,文安安呆愣愣的睜開眼睛,然後扭頭望向坐在他旁邊,捂著肚子笑的小啞巴。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文安安居然抬起手指,指著他結巴的道:“小,小啞,啞巴,你,你,你居然”
“我居然怎麽了?”
男孩歪著頭,又恢複了往日的麵無表情,問向躺在地上的文安安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