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照顧

“我居然怎麽了?”

聽著小啞巴一副理直氣壯地的腔調,文安安用手在半空中晃悠了兩下,然後指著他的鼻子生氣道:“你你你,你居然會,會說話”

小啞巴見文安安翻來覆去就隻是這一句話,也不再搭理她。隻又一屁股坐回到她的身邊,繼續用石頭在地上鼓搗著什麽東西。

見自己這次問完話後,小啞巴連回答也不回答了。對方的這份沉默,氣得文安安‘噌’得一下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可是由於坐起來的速度太快,讓她本來就昏昏沉沉腦袋,更是暈的厲害,隻覺得全世界都在自己眼前晃悠。

眼看著文安安就要直直的倒了回去,一直注意著他這邊情況的小啞巴,立即伸手扶住文安安的背部,以防她倒下去後,身體磕碰到地麵上。

“都是你起來的動作太猛了,怎麽樣,頭暈了吧”

聽著小啞巴有些責怪的話,文安安隻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起來。

用一隻手撐住地麵,另一隻扶著有些發燙的額頭,直到自己的眩暈過去後,文安安才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瞪向小啞巴,有氣無力的嘲諷道:“那還真是應該怪我呢,這麽沉不住氣。不就是啞巴會說話麽,有什麽好驚訝的,跟沒見過世麵似地”

“咳咳”

被人當著自己的麵,如此的冷嘲熱諷,再是臉皮厚的家夥也會受不住,更何況小啞巴也隻不過七八歲的孩子。

所以聽到文安安的話時,小啞巴不自在的將頭別了過去,然後單手握拳的放在嘴邊,掩飾性的咳嗽了兩聲。

見小啞巴還知道尷尬,文安安心裏倒是好受了些。其實說心裏話,她對於小啞巴這種隱瞞自己會說話的行為,雖然感到驚訝外加生氣。但到也沒有達到那種憤怒到了極點的地步。

與其說文安安是生小啞巴欺騙她的事情,不如說自己是在生他居然如此理直氣壯的氣。畢竟在他們認識的那種情況下,對於不認識的人有所隱瞞,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可小啞巴他不能在她們一起經曆過這麽多磨難後,還如此理直氣壯的回答她‘我居然怎麽了’。這樣會讓文安安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所付出的真心,都隻是這個孩子戲耍一般。

小啞巴輕咳了半天,也不見文安安又什麽反應。於是小幅度的側了側臉,用餘光瞧著文安安那邊的動靜。

不過卻見文安安隻是低著頭看向地麵,連眼珠子都不帶轉動一下。仿佛老僧坐定的模樣。於是小啞巴伸手在文安安麵前晃悠了兩下,但對方還是對他不理不睬。

見文安安這個樣子,小啞巴估摸著她這是生了自己的氣。不過想想也對,換做是誰,被別人騙成這樣,都高興不起來。

按常理說,其實也是自己的不對。想到這裏,小啞巴用手推推文安安的肩膀,輕聲喊著:“安安”

不過。交完名字後,小啞巴就再也沒有了聲音。山洞裏也頓時安靜了下來。

當聽到小啞巴叫自己名字的時候,文安安就豎起了耳朵,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出個下文來。弄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繼續懊惱,還是應該被小啞巴的這個舉動給氣笑了。

等文安安心中的那股子氣悶勁兒過去後,她才暗自歎了口氣。既然事情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他們兩人總坐在這裏誰都不搭理誰,也不是個辦法,總得把事情解決了才行。

可真讓文安安先開這個口。她卻總也覺得抹不開麵子。不過這個念頭一出現,文安安就在心裏暗罵了自己幾聲。

她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真是越活,越把自己當孩子了。

相通了這一點後,文安安也不再像剛才如此那般糾結,不過臉色仍舊有些訕訕的道:“你除了喊我名字,就沒有別的要對我說了嗎?”

在文安安開口的時候,雖然小啞巴依舊是麵無表情,但仍是快速往她這邊瞧了過來。不過當聽到她接下來的話後,小啞巴又將眼皮垂了下去。

對於小啞巴這一係列的動作,文安安都看在了眼裏。這個時候的她才突然意識到,其實是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了。

以前胖子曾經問過她被賣的緣故,文安安當時隻是笑而不談。如果昨天不是自己以為,對麵的這個男孩子是啞巴,不會和別人亂講什麽,自己也亦不會將所有的心事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來。

其實換個角度,但凡正常點的人,誰會願意天天被人當做啞巴,不能隨意的表達自己的想法,憋也要被憋死了。

也許,就像她不願意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別人一樣,眼前的這個小男孩,肯定也有不想告訴她的秘密,屬於自己不想被暴露在陽光下的秘密。

將所有的想明白後,文安安也有些為自己的步步緊逼有些不自在。抿嘴頓了一會兒,才幹巴巴的對著小啞巴道:“既然你不想說,就別說了吧。反正再回去翻舊賬,也沒有什麽意思”

或許是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如此輕易的放過這個話題。所以當文安安將話說出來的時候,小啞巴居然睜大著眼睛驚訝地望著她。

看著小啞巴百年難得一見到表情,文安安不屑地眯著眼睛望了望對方道:“怎麽,我如此大度的原諒你,至於這麽驚訝嗎?”

估計小啞巴很難適應文安安這種王婆賣瓜式的語言,盯著她看了半晌,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愣愣的搖了搖頭。

隨著文安安這句自誇後,蔓延在兩人之間那種不自在的氣氛,也逐漸地消散開來。

兩人雖然沒有再說話,不過明顯回到了以前的相處模式。

文安安轉過身子,坐在小啞巴的對麵,然後無聊的看著他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石頭碾壓著另外一塊石頭上的草葉子。

看了半天後,文安安才想起來問他:“你弄這些草幹什麽?”

文安安話音剛一落,小啞巴就停下了手中的活,然後將石頭上碾碎的草捏放在手心裏,遞給了文安安。

低頭瞅瞅小啞巴滿手的綠色,文安安皺著眉頭詢問道:“給我幹什麽?不會是讓我都吃了吧?”

就算他們現在再困難,好歹兩人懷裏各有一個饅頭,也不用學著紅軍長征兩萬五,啃樹皮才草根吧。

文安安問了半天,也不見小啞巴有什麽回答,於是抬起頭,沒好氣的衝著他道:“你現在不是啞巴了,不用學以前那樣,不說話”

也許是覺得對自己有愧,所以當文安安用如此的口氣和小啞巴說話時,他也沒有擺出平時那種愛理不理的模樣,隻是平靜的向文安安解釋道:“這個不是草,是草藥,我早上在上山找的,這些能夠治療傷口的炎症。喏,你的手上就是它。而這個,你把它敷在臉上,消腫也會快點”

聽到小啞巴提到自己的手,文安安這才注意到,兩隻手都已經被人給包紮的妥妥當當。仔細感受一下,雖然依舊還有些疼,但卻不必昨日火辣辣的難受了。

現在的文安安,都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心情麵對這個男孩子了。似乎自從遇見了他之後,自己就不斷地在,感動,懊惱,然後再感動,然後再懊惱,這種循環往複的情緒中轉換著心情。

估計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也不過如此吧。

心底的僅剩下的一絲絲怒氣,也因為小啞巴的這句‘草藥理論’消失的幹幹淨淨。伸出包紮著的手,示意了一下小啞巴道:“把草藥倒過來吧,我敷上”

小啞巴低頭看了看文安安手心裏的布條,然後用另一隻手把她伸過來的雙手按下去,一邊往文安安這裏靠近些,一邊輕聲道:“還是我來吧,臉上你又看不見”

見小啞巴往自己這邊挪近,文安安本能的將頭往後麵撤了撤,不過沒撤多遠,就被小啞巴按著後腦勺托了回來:“你能不能老實點,這樣我也好給你上藥”

雖然麵前的還是個小屁孩,但是文安安仍舊覺得渾身的不自在。但是自己又躲不過去,於是幹脆把眼睛緊緊閉了起來。

可閉上眼睛等了半天,卻也沒感覺到什麽動靜。無奈之下,文安安隻好偷偷地將一隻眼,微微睜開,不過這一看不要緊,卻見到小啞巴黑曜石般的雙眸裏,竟然泛著點點的笑意。

那晶晶亮亮的光芒,似是黑夜的繁星,將他的整個眸子都注入了一抹神采。漂亮的連文安安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或許是懊悔自己的不中用,這點色相也能看的心動;或許是生氣小啞巴的太可惡,不給自己上藥,反而等著看她笑話。不過不論是那種,反正最後文安安是有些惱羞成怒,竟然有些無賴的梗著脖子道:“你到底給不給上藥,不給就算了”

說完,文安安就‘眼不見,心不煩’的閉上了眼睛。就連聽到近在咫尺的低笑聲,也沒有睜開過。

“可能會有些疼,不過你忍著點。藥效馬上就會過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