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聽戲

“老頑童?這外號不錯,老頭子我挺喜歡”

聽著韓老語氣中略帶的喜意,文安安踉蹌著往前栽了兩下,幸好手放在老頭子的背上,要不然還真得摔個大馬趴。

“這,這位是?”柳家媳婦詫異的指著韓老,根本不相信他是文安安口中的爺爺。

文安安沒有向韓家媳婦多做什麽解釋,隻是朝她不自然的嗬嗬笑了兩聲。

柳家媳婦收起自己的詫異,也不好多說什麽,畢竟這年頭早的人多得是。想著還時不時用餘光打量著麵上隻有少許細微皺紋的韓老,心裏暗自猜度著這老人家的年紀。

柳家媳婦拉著文安安向她婆婆備過案後,假意帶著祖孫倆朝梨園行走去。

三人出了巷子口走了十幾米,直到回頭再也看不見自家的巷子,柳家媳婦才拍拍胸脯大大的鬆了口氣。

婦人瞧著身邊的祖孫倆,感激的傻笑了兩聲,“這次就謝謝妹子和文老爺子了,要是你們不急的話,過段時間再回去?”

文家老爺子?

韓老一聽這稱呼氣得差點沒從原地蹦起來,這出來一趟,連祖宗賜得的姓都讓人家給改啦?!

柳家媳婦不知道韓老那乖張的脾氣,見韓老橫眉豎眼的模樣,以為他是在生自己利用他們祖孫倆的氣。

想想也對,平白無故的將人家拉出來,然後又把人家給涼在這大街上,任誰心裏都不舒服。

柳家媳婦暗自算算自己荷包裏的銀錢,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想著請就請吧,誰較自己愛戲如癡。好斷頓的把人家給卷了進來。

“要不,要不你們跟著我一起去去聽戲吧,不過你們放心,這戲票的銀子我出,就當是謝謝你們祖孫剛才的幫忙了”

其實在柳家媳婦表達出要與他們在此處分開的意思時。文安安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後來又聽她說要拉著他們祖孫去聽戲,本能的就要拒絕。她對於戲曲那慢吞吞的唱腔是不怎麽感興趣,不過下意識的轉頭望向韓老,就不知道這位乖張的老人感不感興趣。

韓老接收到文安安的眼神,本就不愉的臉更加黑了起來,梗著脖子衝文安安嚷嚷起來:“看什麽看,老頭子我可沒那閑工夫去聽什麽勞神的戲去”

文安安和柳家媳婦被韓老這麽一教訓,臉色都有些訕訕的。

文安安見身旁的婦人尷尬的站在那裏。留也別扭走也不行,於是先將鬧別扭的韓老放在一邊,歉意的對柳家媳婦道:“嫂子,咱們鄰裏之間互相幫襯一把那是應該的,看戲就免裏吧,不過”

她本不想去管人家的家事,但考慮著自己也不是次次都能幫到這婦人,於是隻好提點了一句:“不過嫂子還是和婆母好好說說。畢竟是一家人,總這麽瞞著也不是回兒事情”

柳家媳婦在人際關係上也是個通透的,哪裏不明白文安安話中的意思。朝她感謝的笑笑,“妹子說得在理”

既然話說到這裏,兩人也不好再深究下去。柳家媳婦見文安安都瞅瞅西瞧瞧,似乎在打算去哪裏的時候,抬手就指向東街的那裏:“妹子和你家老爺子要是想逛逛,不如去東街。那裏什麽都有賣的,而且價格也算公道”

聽柳家媳婦這麽說,文安安的心思也湧動起來,小心翼翼地移到韓老身邊,用請示的口吻道:“韓,哈,爺爺,要不咱們去東街看看”

見韓老張口欲以反駁,趕忙補充道:“可能有什麽難得的草藥也說不定,若是合了您的眼,咱們就買下來”

“真的?”

“我保證”,文安安一本正經的伸出手掌,做了個發誓的動作。

“哼”

這?是答應了吧。

文安安暗地裏鬆了口氣,沒有楚凡在旁邊坐鎮,這老頭可真難伺候。

因為梨園行的方向正巧與東街的方向一致,所以三人相伴往東麵的方向走去。

途中,文安安和柳家媳婦閑談起來,聊著聊著就聊到柳家媳婦先前提到的那個唱青衣的戲子。

“真如嫂子所說,那個青衣唱的如此好”

柳家嫂子原本在舔著有些發幹的嘴唇,可當聽到文安安的話後,也不過得發幹的嘴巴,嘶啞著嗓子就朝文安安喊起來:“那是當然的,那些聽他唱過的人沒有一個不誇讚的。而且我聽說,那青衣不光唱的好,就連人長得也是極美”

說到這裏,柳家嫂子往文安安這邊靠靠,低聲在她耳邊道:“好些官家小姐花了大把的銀票,就為和他說上一句話”

文安安剛開始聽這話倒沒覺得什麽,可當看到柳家嫂子神神秘秘的模樣,就覺得這裏麵似乎有事。

將她的話反複在肚子裏麵琢磨了幾遍,轉頭特八卦的看向她:“那唱青衣的不會是個男的吧?”

柳家媳婦給了文安安一個‘你真上道’的表情。

文安安被她這表情逗的一笑,剛想要說些什麽,腦子裏突然有個念頭一閃而過。

唱戲?長得極美?

她倒是真的認識一個人符合這兩個條件。難道說那個人是小白?!!!!!

這個想法一出現,就想雜草般在她心裏生了根發了芽,並瘋狂的長滿在她整個腦子裏,弄得她瞬間失了方向。

“妹子?妹子?想什麽呢?”

文安安將目光落在不停推搡著她的柳家媳婦身上,直到把她看得抬手納悶的摸起自己的臉,“我臉上有啥東西?”

文安安雖然僵硬的搖搖頭,可意識卻逐漸回籠過來,一把抓起柳家媳婦就往前奔去,“走走,咱們去那裏看看”

柳家媳婦和韓老都被她這幅樣子給嚇了一跳。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兩人各懷不同的心思跟著文安安快走起來。

來到梨園行的時候。門口已經聚集滿滿幾十號的人,推推攘攘的往裏麵衝。

文安安見到這種情況,頭皮都有些發麻,正愁怎麽進去的時候,那柳家媳婦拉起她和韓老。以一種擋我者死的狠勁,愣是硬生生的撞出條道來。

當三人站在最前端等著買票的時候,柳家媳婦捋捋兩鬢垂落下的頭發,得以的衝文安安抬抬下巴,豪氣衝天的道:“這種時候就得像老娘一樣,要不然下輩子你們都別想進去”

韓老趁著柳家媳婦不注意的時候,拉拉文安安的衣袖,低聲敷在她耳邊囑咐起來:“以後記得提醒我老頭子。千萬別得罪那婆娘”,要不然以她剛才的狠勁,光是撞一下就能讓自己半年下不來床。

文安安和柳家媳婦子在買票上撕扯了一番,最終在後麵人不滿的催促下,還是由文安安掏銀子買了戲票,三人這才順利的進到梨園裏麵。

在三人找到一處靠近戲台的座位沒多久,戲就開鑼了。不過開場的兩折戲都不是那位傳說中的青衣所唱,讓文安安和眾人興趣缺缺。

就在文安安的耐心快要消失殆盡的時候。報幕的小童終於喊出了大家眾望所歸的那折戲——《淚紅顏》

鑼鼓鏘鏘的聲和眾人鼓掌叫好聲,在文安安的耳邊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所能聽到隻有戲台上那人咿咿呀呀。或陡然高昂,或低泣嬌咽的婉轉唱腔。

她記得在那個晚上,被自己抓住手指後渾身僵硬的小男孩。

她記得在自己家中,洗去髒汙漂亮的不像話的小男孩。

她記得在自己被‘挾持’後,與大胖他們滾為一團小男孩。

她還記得離別時滿臉淚水的那個小男孩。

直至今日,與他相處的每一幕她都記得。記得那個叫白彥宇的孩子。

可是,戲台上那人,鬢珠微搖,雙目回轉間媚態叢生,舉手投足中嫵然一段楊柳扶風之姿,纖纖細步踏著朱唇間輕吟出的或喜或怒,或嗔或泣的悠揚唱腔,舞轉起羅袖,步移曳輕裾,如幻化成人的妖精,一顰一笑間攝取住看客的心魂。

這樣的人,文安安從來沒有見過,但心裏總是有個聲音告訴她,戲台上那個長袖曼舞的人,就是那個叫做白彥宇的小男孩。

斂下眼瞼,文安安伸出右手摸摸左手上那個紅線係氣的桃木珠子。

十一年的時間,珠子上的紅繩早已不是原本的那條,就連那珠子也被時間洗滌的圓潤光滑,隻是不知道現在的它,還能不能成為他們重逢的憑證?

一曲唱罷,堂中靜默的嚇人,直到不知是誰拍了個巴掌,空氣中才被鼓掌聲充斥的滿滿當當。

在震耳的掌聲中,最先回過神的是韓老,老頭子砸吧砸吧嘴,像是在回味著剛飲下的美酒,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撞撞還在發呆的另外兩人,“喂喂,醒醒醒醒,曲散人離場啦”

醒過神的文安安含糊的應著柳家媳婦的話,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後台。

這個舉動被始終注意著她的韓老盡收眼底,疑惑地也往後台望去,半晌恍然大悟,趕忙拉著文安安的衣袖開導起來:“丫頭啊,你可不能被那個戲子給迷去了魂啊,那些下九流的人也就是長得好看些,慣是會迷惑你們這種小姑娘的,絕對不是隻得托付終身的人啊。還有,別怪說我老頭子沒提醒你,你若是這樣執迷不悟,到最後可是要吃大苦頭的,先不說你那兩個哥哥,就光是我們少主都有好些法子讓你後悔現在的決定,你可是我們少”

“韓老”文安安聽韓老越說越離譜,有些不滿的打斷了他的話。這人真是老不羞,當著外人的麵,居然扯到嫁娶上麵去了。

“怎麽?丫頭啊,你被不愛聽老頭子我的話”

文安安剛才複雜的情緒,一下子被這老頭打得魂飛魄散,無奈的撫撫額頭,忍著怒意向他解釋起來:“韓,爺爺,你誤會了,我沒有被那人迷住,隻是覺得他長得像我一個認識的人而已”

她本以為自己這樣的解釋能夠打消韓老的疑慮,誰知這老頭腦回路和別人不一樣,或是從小被騙大的。

他居然給了她一個不屑鄙夷的目光,分明在說:你就編吧,這麽俗套的理由也想哄我老頭子?

ps:

因為我寫作是抽空一段一段些的,而且還是在空白文檔上寫完在粘貼到原來的文章後麵,所以上一章好像粘貼重複了,後來上去後才發現,本來想把修改的上一章重新發,弄個免費的,可後天似乎沒有贈送的章節設置,隻能先委屈大家接著看,我弄弄以後再看能不能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