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舞蹈
可誰知道那姓謝的卻是不屑地往自己這邊瞟了一眼,然後猛然拍了下桌子,厲聲嗬斥道:“就這幾個醜女,你也敢帶來汙了本少爺的眼睛”
此話一出,本來還摟著妓子的男人們,就立馬放開了手。
一陣尷尬之後,滿屋子隻聽聞老鴇被氣得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這次老鴇可算是真被氣狠了一個人站在那裏半天沒說話,在暗地裏直磨後槽牙。但暗地裏氣歸氣,可臉上還不得不裝出謙恭卑微的模樣。
老鴇在那順了半天氣兒,才賠著笑臉對謝羽寒道:“那,那謝大公子,您想怎麽辦,若是媽媽我能辦到的一定辦”
突然被老鴇這麽冷不丁的一問,謝羽寒倒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剛才也隻是心中有火沒處發,正好老鴇此時又撞了上來。於是他也隻好拿她來撒氣,哪裏真是想讓她賠什麽禮。
正當謝羽寒在那邊苦思冥想,旁邊站起來一個男子,看樣子也算是相貌堂堂,不過此人麵色卻微微發黃,連眼中都泛著紅絲,走起路來腳步也略顯虛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經常流連於風月場所,縱欲過度。
那人飄飄忽忽的來到老鴇身邊,唰的一下打開手中的扇子,腆笑著對老鴇道:“媽媽,你還在這跟大爺我們裝傻呢”
老鴇卻是認得此人,他爹隻是京都裏一個從七品的小官,聽說就是這官還是捐來的呢。雖說這位姓胡的主家裏沒有什麽權勢,但架不住他家裏有錢啊,再加上這人又比較好色,所以三天兩頭的往勾欄裏跑,她們這些做皮肉生意的最是喜歡這種人,錢多有無過大的權勢。
雖然每次老鴇與他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多是看在銀錢的份上。但打從心底倒沒將他這人多當回事
本來見姓胡的站出來,老鴇也沒覺得有什麽,但當聽見他說的話時,心裏不由自主的‘咯噔’一下,不過麵上仍舊裝作一臉迷糊的模樣,“胡大爺,您說的是什麽意思,媽媽我怎麽聽不懂呢”
姓胡的男人聽老鴇如此說,不由的冷哼一聲,於是也懶得和這老貨再繼續周旋下去。直接哼笑著道:“聽說這倚香園裏可是藏著位傾國傾城的美人,不知媽媽可否讓她出來與咱們見見?”
老鴇這下更恨死麵前的這姓胡的了,沒想到他還真敢哪壺不開提哪壺。
若是此刻就這姓胡的一個人,老鴇肯定不會再理會他。
可在聽完姓胡的那番話後,屋內許多人都眼睛發直的瞅向她,老鴇再是不願,也不得不開口解釋。
“爺,您這不是難為媽媽我麽,既然爺知道有那孩子的存在。那也應該知道,她現在還沒有正式出來接客,媽媽我怕她等會兒伺候不周,再重裝了各位爺。要不這樣。過些天就是她**的日子,若是各位大爺們喜歡,就賞臉過來給她捧捧場”
雖然老鴇說得客氣,但人人都能聽出她話中拒絕的意思。可聽出來歸聽出來。卻沒有人將她說的話真當回事。
姓胡的男人瞬間就沉下了臉,對老鴇不滿地冷哼道:“說來說去,媽媽這是不願如大爺我們的意嘍?”
說道這裏。姓胡的還故意用眼睛掃了一圈,提醒老鴇此刻可不知他一個人在這裏。
得了姓胡的暗示,老鴇心裏轉的飛快。若是今天隻這姓胡的一人在這裏,老鴇也不會將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但此時屋裏坐得都是些達官貴人,且不說他們,光是一個謝羽寒就夠她受得了。她哪裏還敢再造次。
想到這裏,老鴇不經意間看向謝羽寒,見他像是沒有聽到自己這邊的談話一般,悠然自得的在那邊一杯一杯的喝著酒。
老鴇心裏也就明白了個七八分,看來今天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啦。
旁邊那姓胡的男人一直在觀察著老鴇的神態,此時見她麵上有些意動,趕緊將剛才咄咄逼人的身段放下,溫言對老鴇說:“媽媽,我們也就是想看看那位傳說中傾國傾城的姑娘,最多就是讓她陪著爺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兒什麽的,其他的事情也是不會做的”
姓胡的說到這裏,還特意看了周圍一圈,等到其他人都附和著點點頭,他才又繼續道:“所以,媽媽你隻管把心放肚子裏。再說了,媽媽你今個讓她出來與大家見見麵,若是在座的各位喜歡了,說不定還能給媽媽你帶來更多的生意不是,豈不比你總是將她藏著掖著的強”
老鴇原本還是九分的不情願,在聽完姓胡的一番胡咧咧之後,竟然覺得他說得還是很有道理。
於是也不等其他人再說話,老鴇就吩咐剛才的小廝:“去,讓月兒姑娘好好打扮打扮,今天給在座的各位爺表演個節目”
沒一會兒的功夫,剛才的那個小廝就再次返了回來,附耳對老鴇說了幾句後就再次轉身離開。
大家看到他這副架勢,都以為今天的事情就要泡湯之時,卻見老鴇一張臉都笑成了褶子,“哎呦喂,各位爺今個兒可有眼福啦,我們姑娘剛才派人來說,為了感謝各位大爺的捧場,今天特意為大家跳上一支舞”
眾人在聽完老鴇的大言不慚之後,反應各有不同,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家從心底或多或少的都給那個未曾謀麵的女子貼上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標簽。
他們這些人都是經常遊走與各個宴席之間,有的甚至有幸赴過國宴,見過的舞蹈更是數不勝數,還從沒聽說有人敢大言不慚的說,能夠讓觀看者大飽眼福的。
“哦?既然媽媽你都這樣如此說來,我們可真的要去看上一看”,謝羽寒在眾人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帶頭站起身,大步往門口走去。
大家見謝羽寒出去了,也都趕緊起身跟過去,他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舞蹈,讓老鴇能說出那樣的話。
眾人跟著老鴇來到另一處廂房,這個廂房比剛才的那間要大上一兩倍。在廂房的中間,有一個小型的高台,從造型上來看,應該是專門用來跳舞的。
老鴇將眾人請到了四中的座位上,又吩咐下人們端上酒菜,她才拍手將等在門外的十幾個樂手叫了進來。
等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就緒之後,一個嫋娜的身姿才從門口緩緩地步入進來。
等到她輕移蓮步的走到那小台之上時,眾人才算是真正看清她的長相。
三千烏絲隻被挽成了鳳髻,髻上隻簪著一支雲鳳銜珠鎏金步搖,那雲鳳嘴下垂著紅寶石做成的流蘇,於她走路之間搖搖曳曳,在燭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微紅的暖光,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虛幻。
文安安在見到這女子之後,才真正明白曹植《洛神賦》中幾句話的意思。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
女子穿了見白衣,但是她的這件白衣並非是那種清顏白衫。
她的白衣是用輕紗製成,飄渺之中又帶了繼續透亮,使得眾人能夠在她行走間隱隱地看到裏麵的點點春色。
輕紗之上繡製了許多牡丹,尤其是在袖口和衣擺的地方。按理說,牡丹乃是富貴之花,與她身上的輕紗白裙完全不能搭配在一起。
可就是這麽一個女子,將白色的飄渺,輕紗的魅惑,以及牡丹的雍容富貴揉捏在一塊,並且穿在身上一點都不顯突兀。
“各位大爺今天能特地過來本月兒的場,月兒在這裏趕緊不盡,所以特此獻上一支舞,希望勉強能夠如得入了各位爺的眼。”
如珠如玉的清潤聲音,在大部分人還在怔愣中響起,然後這位叫月兒的女子也不等大家有什麽反應,就徑自招呼樂手準備。
下一秒,美妙的絲竹管樂之聲響起,女子踏著曲聲舞動起來。
如雪的廣袖衣袍,在女子抬腕低眉、折腰舒展之間開出一朵朵豔麗的牡丹,那些花朵在女子轉、甩、收、合之中,似是被賦予了新活的生命一般,連鼻息間也能聞到那股沁人肺腑的花香。
隨著樂曲的驟然轉急,女子以左腳為軸,微抬皓腕,窈窕的身姿合著拍子越轉越急,愈轉愈快,似是下一秒就要穿破這世間的所有,飛入那九霄雲端,讓人連絲衣角都無法捉住。
“咚”
伴著最後一個曲點的斷開,女子纖足輕點,倏然止住自己旋轉著的身形,連那些開在她周身的牡丹也迅速凋敗,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那最後的動作之中。
眾人如癡如醉的看著高台上那個靜止的身姿,大家似乎都忘記了這隻舞已經完結,隻是默默的看著。
也不知道最先是誰拍的掌,緊接著掌聲在廂房中如雷般的響起。
老鴇在眾人鼓掌的那一刻就已經跑道月兒的身邊,討好的遞上早已準備的帕子:“月兒啊,趕緊擦擦汗,別著涼了。嗬嗬,月兒啊,你看看他們那群男人,看得都呆住了。行了,這舞也跳完了,趕緊的,回去吧,要不然等會兒非得被那群臭男人撕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