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山洞前,形勢真有幾分危急了,空寂師太一柄拂塵,一支左掌,正將功力全力發揮,拚全力擋在山洞前。山洞口幾個披頭散發、衣衫破爛的怪人擠在山洞口,拚命要衝出來。空寂師太兩旁有“黑風堂主”婁一平、“清風劍客”顧九柳二人也在封堵空寂師太身旁的空隙,“翻天掌”聞道莊萎頓在一旁,似是受傷不輕。

李塵逸見狀,大喝一聲,左有“奪命一指”羅平章,右有“追風叟”曲平,一齊湧向洞口,其餘眾人見狀,紛紛亮兵刃隨後圍跟上,將山洞口圍得水泄不通。

山洞口一個灰白長發幾乎拖地的一個怪人最是勇猛,一掌一掌地劈向空寂師太,另外幾個怪人或拳或腳拚命發招,全是不顧生死的樣子。

空寂師太一見來了援兵,大喝一聲,拚全力發出一掌,將長發怪人擊退,自己也身體一晃,幾欲倒地。李塵逸見了,飛身上前,一聲斷喝,迎麵一刀,威猛絕倫地劈向洞口。

那灰白長發的怪人被空寂師太一掌逼退,另一怪人立即在他的位置衝來,李塵逸的這一刀正劈在他的頂門,將他一刀劈成兩半,兩片屍身仍向前衝了幾步,才伴著一片血光倒在地上。

“追風叟”曲平速度也快,長劍一揮,閃電般從“黑風堂主”婁一平身側刺出,正中另一怪人的左眼。這怪人“噢”的鬼叫一聲,向後便倒。“奪命一指”羅平章此時上前,將空寂師太扶起,後退幾步,交給了身後的“妙手仙娘”薑五娘,然後也衝向山洞。

李塵逸一刀劈死一個怪人,濺得滿頭滿臉鮮血,人也似瘋狂一般,揮刀拚力殺入山洞。

以空寂師太、“黑風堂主”婁一平、“清風劍客”顧九柳的本事,三人聯手,可說是天下無人能敵。但他們與山洞裏的怪人力鬥半天,都已力盡。本來若單打獨鬥,空寂師太必勝無疑,但她力抵山洞中數名怪人的輪番進攻,雖竭盡全力,也隻是個不勝不敗的局麵。洞中怪人個個不要命似的拚全力攻擊,加上空寂師太年紀又大了。累得幾乎到了燈枯油盡境地,等援兵一到,勁力一泄,再也支持不住,無力再戰。

李塵逸與“追風叟”曲平二人象兩隻瘋虎,拚命殺入山洞,眾人隻聽一陣怪叫,山洞中怪人非死即傷,餘下的一兩個似是感到性命難保,扭頭向洞內跑去。“黑風堂主”婁一平緊跟進洞來,尋到機關所在,用力扭動機關,回身叫上李塵逸與“追風叟”曲平向洞外跑去。三人剛出得洞來,隻聽得“轟、轟”了陣巨響,山洞口崩塌,整個山洞消失不見,成了一片絕地。

李塵逸出得洞來,飛速跑到空寂師太麵前,單腿跪地,輕聲叫道:“姑姥姥!姑姥姥!”空寂師太費力的睜開雙眼,目露慈祥,輕聲道:“孩子,我今天能了結東莊、西寨的恩怨,也全仗你相助,你若能見到我大哥、二哥,就替我向他們說,我此生心願已了,再無牽掛。好孩子,你的功夫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願從此以後你能好自為之,為武林創福。”說罷,雙眼一閉,永別了這繁複的人世。

李塵逸見空寂師太力竭而逝,心中大痛,不禁淚水長,哭道:“姑姥姥,是逸兒害了你!”“追風叟”曲平在一旁道:“逸兒,凡事莫非前定,空寂師太心願已了,也沒什麽遺憾,你要節哀。”

正在此時,“黑風堂主”婁一平突然斷喝一聲:“惡徒你哪裏走!”隨話音向山洞一側的樹叢衝去。眾人一怔,見樹叢中並無異狀,以為是“黑風堂主”婁一平發了失心瘋。“清風劍客”顧九柳見婁一平撲出,也緊跟其後撲了過去。

“黑風堂主”婁一平衝到樹叢前,奮力一掌,擊向一棵枯樹。眾人隻聽一陣輕響,見一片樹叢從地上翻起,現出兩個人影來。“清風劍客”顧九柳劍隨意走,一片劍光閃動,二條人影血光迸現,命喪在“清風劍客”顧九柳劍下。到了此時,大家才看到死於“清風劍客”顧九柳劍下的是兩個披發頭陀。

李塵逸率眾人毀滅了萬蛛山莊,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一代宗師,聖尼空寂師太,力竭身亡!

曲終人散,李塵逸與眾人一一道別,隻身一人踏上了浪跡江湖之路。

秋天傍晚的輕風吹得林中樹葉“沙沙”細響,吹在衣服單薄的人

身上還真有幾分涼意。可能是由於這種原因吧?林中竟然有人升起了一堆篝火,火堆旁一個衣衫襤縷的年輕人正用樹枝串起一隻鵝子放在火中燒烤,火光映在年輕人的臉上,象泛起陣陣血光。

鵝子烤得直冒油,滴在火上“吱”地又升起一股股火焰,快熟的烤鵝發出誘人的香味,年輕人有些興奮起來,嘴不停的動著,似乎在說什麽?正在此時,年輕人耳邊似乎聽到有人歎息一聲,他停下手來,四處張望一下,不見有一個人影,就又低下頭來,繼續翻騰烤在火上的鵝子。

忽聽身旁有人輕聲道:“大哥,你的鵝快烤好了吧?”年輕人嚇了一跳,有人在身旁竟然不知道,難道遇到了鬼魅了?他機靈地側身一看,見一個半大孩子站在身邊不遠處,笑嘻嘻望著自己。年輕人跳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手指半大孩子,道:“你……你是人是鬼?”

半大孩子“嘻”地一笑,道:“這位大哥你真能開玩笑,我當然是人,你見過象我這樣象人的鬼嗎?”年輕人道:“你即然是人,怎麽到了身邊我一直不知道?”半大孩子又笑道:“大概你太注意你的烤鵝了吧?所以我來到這裏沒有感覺到。”年輕人雖然心有疑慮,但剛才自己確實是全神貫注在烤鵝,沒有覺得也是可能,但心裏總覺得不大對勁。

半大孩子說著走到火堆旁,年輕人細看這孩子走路確實腳步很輕,就問道:“小兄弟,天色已晚,你怎麽還在外麵遊逛,不回家去呢?”半大孩子道:“外公不讓我在家呆著,讓我四處遊學,不學成不讓回家。”年輕人又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家在哪裏?”半大孩子答道:“我名叫李塵逸,家離這裏好遠,今天走到這裏,見你在烤鵝,我有些肚餓,想討一點鵝肉吃,不想嚇了大哥你一跳,真是罪過。”

年輕人道:“你即然餓了,我們就一起享受這隻鵝吧!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李塵逸心中大樂,道:“大哥,你人真好!喂,大哥,你尊姓大名我還不知道,怎好吃你的鵝呀!”年輕人道:“我也是趕路之人,我姓白,名字叫白玉樓,因為趕路走的有些餓了,從前麵村子捎了隻鵝來,順便烤烤吃了充饑。”李塵逸聽了捎來二字,就笑道:“白大哥,捎來的鵝咱哥倆填肚子,填完肚子再趕路,跑路定比鵝快多了!”說罷,二人哈哈大笑。

不一時,二人將一隻烤鵝吃得幹幹淨淨,在地上的青草上擦了擦手,李塵逸問白玉樓道:“白大哥,看你氣勢不象一個乞丐,怎麽你身上穿的象個乞丐一樣?”白玉樓答道:“小兄弟你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江湖中有一個特別的門派,我即是這門派中人。”李塵逸問道:“這是什麽門派?”白玉樓道:“看兄弟你還小,跟你說了也無妨,這個門派叫叫化幫,在江湖上大大有名。”李塵逸又插言道:“這個叫化幫好人多,還是壞人多?”

白玉樓聽李塵逸如此一問,怔了一下,道:“你看我象是壞人嗎?”李塵逸仔細看了一下白玉樓,道:“白大哥你倒不象是壞人,不過壞人腦袋上不會貼著簽兒,再說好人壞人還得因事因人而論。”白玉樓聽了李塵逸的話,笑道:“你這小孩子有點意思,說出來的東西暗藏玄機。好!我告訴你,我們叫化幫不敢說全是好人,但在江湖上行俠仗義,救人行善卻是出了名的。

李塵逸想了起來,小時候似乎聽外公和大夥閑談時提到叫化幫,門中有幾個厲害人物。他笑著道:“大哥,即然你叫化幫是個好門派,那你一定也是大大的好人了,若不然你也不會分給我半隻鵝吃。”白玉樓聞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這全是孩子話,若被江湖中稱為好人,那是很不容易的,豈是半隻烤鵝那麽簡單。有的人給你極大的好處,卻誘你幹外表堂皇,骨子裏傷天害理的事兒,而你卻蒙在鼓裏,你說他是好人還上壞人?”

李塵逸聽白玉樓說了一大通,呆了半天才說道:“那我哪裏知道?!”白玉樓笑道:“這就是了,分辨好人壞人要有豐富的江湖經驗,還要有堅定的立場。”李塵逸立即道:“大哥你這麽厲害,我跟你在江湖上跑跑好不好?跟你學些經驗,好去分辨壞人。”白玉樓拍拍李塵逸,道:“你還是個半大孩子,不宜離家太久,還是早點回去吧!”

李塵逸眼淚含在眼眶中,顫聲道:“從小我父母雙亡,外公養大了我,他怕我沒本事,要我出來闖**學乖,我還哪裏有家好回?”白玉樓聽李塵逸說的可憐,心中很是同情,低聲道:“小兄弟你即無家可歸,自己在江湖闖**,若遇到壞人,將你帶壞,豈不是我的罪過。那好吧,你暫時跟著我,待尋到好的高人,你再跟他學藝如何?”李塵逸趕忙應答。白玉樓又道:“小兄弟,你與我在一起,也要遵從叫化幫的規矩,不得胡亂行事,免得因你而受門規處罸。“李塵逸答道:”那個自然,我照大哥你的吩咐做,不會差的。”

停了一會,李塵逸又問白玉樓道:“白大哥,我聽人家說,江湖中的好漢都有一個名號,不知大哥你是否也有名號?”白玉樓微微一笑,道:“江湖中好事之人很多,他們也送我一個匪號。”李塵逸趕緊問道:“是什麽號?”白玉樓答道:“他們送我的是‘玉麵虎’。”李塵逸拍手笑道:‘好一個玉麵虎!大哥你打起架來一定和老虎一樣吧?“白玉樓道:“取笑了!小兄弟,我倆一見投緣,不如結為異性兄弟如何?”李塵逸“騰“地站起身來,叫道:“好!我正有此意,隻怕高攀了大哥,所以沒敢開口。”

二人道出年齡,白玉樓二十一歲為兄,李塵逸一十五歲為弟。倆人折草為香,跪拜在地,說著雖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之類的誓言。

二人拜罷,站起身來,白玉樓拉著李塵逸的手,道:“二弟,你年齡還小,跟哥哥我行走江湖恐怕吃不了苦,過幾日我見到師傅,求他收留你在他的身邊,等幾年再出來闖**。”李塵逸道:“我願跟著大哥,我在外麵已經一年有餘了,不怕吃苦。”白玉樓道:“二弟你不知道,我師傅他老人家很好相處,況且他老人家藝業很高,隨便傳授你幾招就可以橫行江湖了。”李塵逸接口道:“大哥你跟師傅學了多少年?”白玉樓道:“我九歲進師門,如今在師傅手下學了十二年。”李塵逸問道:“那大哥你的藝業不是很高了嗎?”白玉樓傲然道:“二弟,不是大哥吹牛,一般江湖人物能在你大哥手下走上十幾招的還不多,因此在江湖上闖出來個玉麵虎的名號來。”

李塵逸大樂,道:“那我先跟大哥闖**江湖,得機會再向師傅他老人家學藝。”白玉樓道:“二弟,今天天色已晚,咱哥倆先在樹林中睡一宿,明日帶你到一個去處,開開眼界,見一些武林成名人物。”李塵逸滿口答應。二人尋些草來,鑽了進去,大睡起來。

第二天清晨,白玉樓、李塵逸二人鑽出草堆,撲落身上的草屑。白玉樓對李塵逸道:“二弟,哥哥今天領你到前麵單家莊單老英雄家去。前些天單老英雄向叫化幫發帖,請師叔‘摩雲手’前來助拳,不巧師叔不在門中,掌門人即命我前來。”

李塵逸接口道:“單老英雄是何等人物?他們莊中又發生了什麽事兒?”白玉樓道:“單老英雄名叫單文舉,江湖人稱‘入林豹’,掌中一柄豹頭鏟,有萬夫不擋之勇,江湖上很有名氣。但不知他莊中發生了什麽事兒?自己不能擺平,邀人為他助拳?”邊說邊和李塵逸走出樹林,尋路奔單家莊走去。

單家莊座落在山腳下,一大片房屋組成了好壯觀的莊園,一條闊及四輛馬車的大路通向莊門。莊門樓高宗儀三丈有餘,門前左右各臥一頭巨型石獅,十餘級青條石鋪砌的台階通向莊門,黑漆的大門上釘滿拳頭大小的門釘,門上橫楣掛著一塊大匾,上書三個大字“單家莊”,好一座巍武壯觀的單家莊!

白玉樓、李塵逸來到單家莊前,一打量莊門,李塵逸對白玉樓道:“大哥,這個單家莊好氣派噢,我們這付模樣人家能讓我們進去嗎?”白玉樓道:“二弟,單家莊在黃河以南都有些名氣,平時接待不知多少江湖人物,哪能以衣帽取人?”正說著,二人就到了莊門前,莊門前守衛的家丁見來了倆個衣衫襤縷的年輕人,就問道:“喂,你們兩個小夥子要往哪裏去?”二人停住腳步,白玉樓問道:“你這裏是單家莊嗎?”家丁答道:“不錯,這就是單家莊,你二位敢是到莊中有事嗎?”這莊丁說話的口氣十分輕薄,似是不相信這兩個小叫花子能是莊中的客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