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樓說道:“有勞大哥進去通報一聲,就說嶺南白家白玉樓攜二弟求見莊主。”這家丁一聽眼前的年輕人自報家門,登時嚇了一跳。能在單家莊門前守衛的家丁,自然是相當機靈的夥計,對四麵八方的來客及江湖事很是了解,要不然盡因為小事得罪人,那還得了?這家丁知道,單家莊與嶺南白家有直係親屬關係,白家的主母,是單老莊主的嫡親妹子。

莊家一躬身,道:“原來是表少爺到了,待小的馬上進去通報。”這莊丁一邊往裏跑,心中一邊想:“嶺南白家怎麽破敗的這麽快?聽說白家就這麽一個兒子,怎麽要起飯來了?”他一邊跑,心裏一邊嘀咕,差點將頭撞在門框上。

白玉樓、李塵逸在莊外站了一會,忽見莊門大開,湧出十數個人來,當先一老者,身高足有七尺開外,紫紅色的臉膛,一雙虎目,口闊鼻方,滿臉的絡緦胡須,一付英雄氣概。白玉樓一見此人,急忙幾步搶上前去,雙膝跪倒,拜在地上,口中叫道:“舅父大人在上,外甥玉樓叩見舅父!”

單家莊莊主“入林豹”單文舉,走上前來,伸手扶起白玉樓,哈哈大笑,道:“我的外甥都長成大人了,舅舅快五年未見到你們娘倆了,真有些想你們啊!”

白玉樓一轉身,道:“二弟,快過來拜見舅舅!”李塵逸上前跪倒,叫道:“單老英雄舅舅在上,受甥兒李塵逸一拜。”單文舉聽到李塵逸如此稱呼,心中感到奇怪,問白玉樓道:“這位是誰?如何稱我為老英雄舅舅?”白玉樓一笑,道:“舅舅,我忘了先給你介紹,這是我結拜的義弟,名叫李塵逸,他年齡還小,隻聽說我介紹你為單老英雄,故而順嘴叫出老英雄舅舅。”單文舉哈哈大笑,上前雙手挽起李塵逸,道:“好個乖巧的外甥!”李塵逸順嘴道:“好個英雄了得的舅舅!”眾人一聽,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來到單家莊內,入客廳落座,單文舉向白玉樓道:“玉樓,我來給你介紹幾位前輩。”說著抬手介紹廳內坐著的四位,第一位是一個黃麵無須的道士,道號“無畏道長”乃是黃山修道練氣士;第二位是個精壯漢子,手捧一柄鬼頭刀,綽號“怒虎”許峰;第三位是一個文弱書生,綽號“鐵扇書生”尤伯明;第四位武士裝扮,綽號“追魂叉”劉義。這四人白玉樓都曾聽說過,知道他們是江湖上成名的武師,都有一身驚人的藝業。聽完介紹,白玉樓與李塵逸上前見過禮,白玉樓問道:“舅舅,家中出了什麽事兒,還要請各位前輩來?舅舅發給師叔的帖子家師已收到,但師叔不在門中,所以就派我回家來看看,如若事情需要,師傅他老人家得信即到。”

單文舉長歎一聲,道:“玉樓你有所不知,這件事不僅牽涉到舅舅一家,而且牽涉我們河南伏牛一帶武林的命運。”白玉樓驚道:“有這等大事發生,我們怎麽一點信息也不知道?”單文舉道:“玉樓,不是舅舅胡吹,憑我手中這柄豹頭鏟,一般匪類還不敢欺上門來。可是近一個月來,我們這一帶出了十幾樁案子,官府來人請我出麵協助查辦,我因無心出山,便借故推托了。

白玉樓道:“什麽案子,官府都辦不了?”單文舉道:“是少女失蹤案,而且都是武林人士家的少女。這件事我未管本來心中有些不安,不想七日前,你表妹突然遭劫,所幸的是你表妹手下功夫還說得過去,與賊人打鬥起來。我們聽到聲音後,趕了過去,誰知賊人見我們趕到,拍了你表妹一掌,飛身跑掉。我等窮追不舍,賊人身形極快,轉眼即逝,臨走前留下一句話,說十日後血洗單家莊。我見來人武功奇高,怕十日後賊人眾多,我們自己難以抵擋。因此發出幾封帖子,請些好友來助拳,同時也好一舉鏟除這些匪類。”

白玉樓聽到此處,忙問道:“舅舅,表妹挨了一掌,傷勢如何?”單文舉歎了一口氣,道:“冰兒挨了一掌,初時並無異狀,過了一會突然口吐黑血,昏倒在地,直至今日仍在昏迷中,找了幾個大夫,均束手無策,就連我用內力推宮過血也是難以進行,看來恐怕是不行了。”說著眼淚流出了眼眶。

李塵逸這時開口道:“舅舅不要流淚,人隻要有一口氣,就是不該死,況且傷後能挺七、八日,那傷勢說不定可救哩!”單文舉仰天長歎,

道:“但願如此,但上哪去尋得聖手郎中去?”李塵逸站起身來,道:“舅舅,各位前輩,小子不才,童年跟別人學了幾年醫術,不如讓我看一看表小姐的傷勢,若僥幸治得,豈不是件好事?”

眾人見李塵逸不過是個半大孩子,衣衫不整,整個是一流浪兒,不由心中均想:“這孩子是不是失心瘋了?若不然怎會口出狂言?”

白玉樓道:“二弟,你真懂得醫術嗎?”李塵逸笑道:“懂是懂了點,但我的醫術得別人誠心相信,若不誠心,則醫術不靈了!”

單文舉聽此言心中一凜,忙站起身來,深施一禮,道:“老夫膝下僅此一女,若救得小女性命,老夫做主,將小女許配救治者為妻,決不食言!”李塵逸一聽,滿臉緋紅,叫道:“舅舅,你這豈不是折殺小子嗎?我隻說試一試,怎麽什麽事都來了?再要如此,小子我隻好逃之夭夭了!”

白玉樓一探手,捉住李塵逸手臂,道:“二弟,你若懂得醫術,看在哥哥份上,救我那表妹一救。”李塵逸正色道:“大哥吩咐,我當然要聽,但是可不要再與我客氣了,咱們是一家人,我出些力氣,理所應當。”單文舉聽李塵逸如此說,也不再客套,命丫環領路,自己和白玉樓陪同李塵逸向後院小姐住房走去,其他的人仍留在大廳中看茶。

來到後院小姐房外,見兩個戎裝侍女身背寶劍立在小姐房門前,從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哭泣聲。白玉樓問道:“舅舅,是舅母在表妹房裏嗎?”單文舉“嗯”了一聲。門前的侍女見眾人來到,忙向屋內通報。從屋內迎出一五旬左右的婦人,白玉樓見到婦人,上前跪倒,道:“甥兒叩見舅母大人!”婦人睜開哭得紅腫的雙眼,啞聲道:“是玉樓來了嗎?”白玉樓道:“正是外甥。”

李塵逸見他們客套,心中不耐,低聲道:“大家光是客套,受傷的人豈不是沒人管了?”白玉樓見李塵逸焦急,忙向老婦人道:“舅母,這位是我的結拜義弟,想看一看冰妹的傷勢,好想辦法救治冰妹。”老婦人抬起頭見李塵逸不過是個半大孩子,且衣衫破爛,哪象個郎中?不禁有些猶豫。單文舉見夫人麵帶猶豫之色,當即道:“夫人,人不可貌相,代代奇人那裏從外表看得出來,快請小哥兒進去,為女兒看病為是。”老婦人無奈,側身請李塵逸入室。李塵逸也不客氣,昂然走進小姐閨房。

來到小姐床前,打開幔帳,見小姐睡在**,臉上泛出青紫之氣,隻有出氣,沒有進氣,僅存一絲命在。李塵逸執起小姐右手,伸出三指按在脈門上,默運玄功,透查小姐經脈。

過了一會,李塵逸放開手,道:“小姐所受之傷,乃是一種十分陰毒的內家掌力所致,這種掌力隻傷陰脈,若是男人受此掌力所傷,不出三個時辰就會七竅出血而亡。也幸虧這掌傷在小姐身上,且此人功力不是十分深厚,小姐才有命在。”白玉樓道:“二弟,我表妹她還有救嗎?”李塵逸笑道:“大哥放心,這種傷的治法正巧我學過,從現在情形看,傷雖好治,但要費一些手腳。”

單家之人聽說小姐的傷還可救治,無不喜出望外,單夫人雙手合什,不住的念佛。單文舉老英雄向李塵逸道:“小哥若治好小女的傷,老夫當永世不忘大恩!”李塵逸笑道:“老英雄舅舅此話就見外了,你家小姐是我大哥的表妹,與我的親姐妹有何相異?況且治病救人也是我學醫的初衷,救治小姐理所應當,怎承受得了這麽多的感激?”白玉樓道:“老天有眼,使我幸遇二弟,這豈不是天之助嗎?”

李塵逸向白玉樓、單文舉道:“小姐之傷能治是能治,但要費好大的事兒,另外有些事還得單老英雄同意。”單文舉夫婦趕緊道:“有事你盡管開口,我們夫婦無不遵從。”李塵逸道:“說起來也不算什麽難做的事,因為小姐傷勢比較特殊,並且拖的時間也長了一點,所以救治的方法就特殊了一點。在救治小姐的時候,可能要將她的衣服脫掉,這就要老夫人應充。”單夫人道:“病者不避父母,不避醫,這個使得!”李塵逸接著又道:“單老英雄,你去派人購買一百斤正宗陳醋,二十斤正宗燒酒,倒入一大缸內,抬入小姐房中,缸底下要用炭火加熱,但不要燒沸,其他的人等就請回避。”李塵逸在此一

發號施令,哪象個半大孩子,完全是一個管事的執事。

不一時,李塵逸要的東西全部預備齊全。李塵逸向白玉樓道:“大哥,你在外麵為小弟護法,不經我充許,任何人不得入內,如遇敵人來襲,格殺之!決不能讓人闖入房內。另外,選兩個膽子大、手腳種落的姑娘來,幫我幹點活。”單夫人用手一指站在門外的兩個侍女,說道:“這兩個孩子在我家多年,又與我女兒同在一塊學過藝,應該很是合適。”李塵逸道:“事不宜遲,這兩位姐姐留下,其他人請出,不要妨礙我的手腳。”眾人地奈,紛紛出房而去,但大家心中又十分掛念,全站在房外,眼巴巴等著。

李塵逸見眾人走出房去,便向兩個侍女道:“二位姐姐,一會做起事來,一定要聽我的吩咐,決對不可做錯,否則害了你家小姐,你們要負責任。”二侍女齊聲答應。李塵逸又笑道,這就好!”用手一指稍高一點的侍女,道:“這位姐姐,你去將房門關好,然後再將醋缸下麵的炭火看好,不可太旺,也不可不旺,你知道怎麽辦嗎?”那侍女邊去關門,邊說道:“冬天時生過炭火盆,知道的。”李塵逸背著手,轉過臉望著房門,道:“那就好!”又對另一個侍女道:“這位姐姐,你將你家小姐衣衫全部脫掉,然後用燒熱的醋擦一遍小姐的身體。”

侍女待缸內的醋冒起騰騰熱氣,用絲巾浸入缸中,忍著醋酸酒辣之氣,用絲巾細細擦了一遍小姐的身體。

侍女將活幹完,轉身向李塵逸道:“少爺,按你的吩咐都做好了。”李塵逸一聽侍女的稱呼,皺眉苦笑了一下,道:“我說姐姐,你看我象個少爺嗎?”兩侍女捂嘴直樂,心想:“這孩子哪象個少爺,分明是個乞丐。”

李塵逸轉過身來,麵對**的小姐,不禁耳紅心跳。**的小姐除掉衣衫,玉體橫陳,凸凹分明。李塵逸雖是個半大孩子,但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麵,也是心頭撞鹿,麵紅耳赤。他吸了一口氣,運起玄功,強壓翻騰的氣血,定下心神,來到床前。見小姐身上皮膚也隱透紫青之色,取過銀針,抬起手來,眨眼間在小姐身上連插二十四支銀針,封住了她前身要穴。又喊過侍女,將小姐上身扶起。隻見小姐後背靠右肩處,印著一個十分清晰的紫黑色掌印。他又飛快地將三十六根銀針刺入小姐的後背要穴。

經過一陣撚動之後,迅速取出銀針。隻見小姐呼吸一陣陣急促起來,人也似乎有了知覺。李塵逸命兩侍女將小姐扶起身來,立於屋中央地上。小姐身軀有些僵直,二侍女左右扶持,立穩小姐身體。李塵逸閉上雙目,深吸一口氣,將內力提到九重樓,運用玄玄指法,身形繞小姐轉動,出指如風,從小姐頭頂一路點將下來。點遍通體穴道後,又運起雙掌,從督脈拍起,在任督二脈擊打一遍。

二侍女隻見李塵逸身形如飛轉動,不一時地上灑滿了他的汗水。李塵逸點擊、拍打完畢,大喝一聲,盤膝坐於地上,仰右手劍指,抵於小姐尾閭穴。

單冰小姐在李塵逸以銀針刺穴後,神智已有些清醒。李塵逸指點小姐穴位,小姐感到縷縷熱流從點擊的穴位刺入經脈之中,待到李塵逸雙掌拍擊任、督二脈時,單冰覺得原先點入體內的縷縷熱流逐漸匯集,沿任、督二脈匯成一股熱流。不一時又覺得一道強烈的熱流順尾閭穴貫入,融合體內的熱流,沿任、督二脈慢慢流動起來,越行越快,逐漸遍布全身,將體內淤悶之氣匯集於咽喉。單冰控製不住,不由一張口,“哇”,地吐出一口淤血。

李塵逸見小姐將淤血吐出,一收功,撤回右手雙指,閉雙目坐於地上。單冰小姐吐出淤血,神智立時清醒,雙手一用力,掙開兩侍女,睜開雙眼,方覺混身皮膚涼涼的,才知道身上寸縷皆無,不由大羞,臉上“騰”地紅如噴血。

李塵逸閉目坐於地上,雙手盤於丹田,開口緩聲道:“小姐千萬要控製住自己,不可激動,小弟為你療傷方畢,你體內經脈尚有殘餘淤氣之毒,你速到缸內浸泡三個時辰,方可除去全部毒質。”單冰雖然羞急,但性命攸關,那敢輕視?在兩個侍女扶持下,跳入缸內,那滋味當然十分難過。李塵逸聽單冰進入缸內,又道:“小姐,我傳你幾句口訣,你須照做,方可排淨體內毒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