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儀雖敗了一招,但他並不慌亂,雙手一分,一持槍頭,一持槍尾,使出一式蛟龍入海身法,躍離馬背,穩穩的站在地上。他雙腳一著地,將槍尾一橫,擋在胸前,槍頭在掌中一托,一個飛槍式,蓄勢待發。
謝飛羽見這必中的一箭,被高宗儀擋開,而高宗儀的人也躍離了馬背,他雙腳用力一踩馬蹬,一連幾個空心筋頭,向前翻出,落在地上,落地時的姿式成左腿平跪,右腿支撐全身重量的跪射狀,雙手拉滿鐵弓,狼牙箭搭在弓上,直指高宗儀心窩。
雙方從馬上戰到地下,麵對麵僵立不動,高宗儀的槍尖正對謝飛羽的咽喉;謝飛羽的箭頭,對著高宗儀的心窩。二人的招式均是抬手即發,其結果是同歸於盡。
二人的目光與利刃一樣,寒冷得令人感到刺骨,直瞪對手,誰也鬆懈不得。
過了一會,二人的目光中的寒冰漸漸溶化,有了些暖意,空氣中似乎響起了薄冰破碎的輕脆聲音。二人手一鬆,放下兵刃,直起身來,幾乎是同時說道:“佩服,佩服!”返身各回己陣。
歐陽衝早就想衝出陣來,與李塵逸決一死戰,此時見有了空場,忙一提馬韁繩,躍馬出戰,他身後的兩個有小殘疾的人也隨他一同衝了出來,高聲叫戰。
李塵逸一動身,想要自己出場,秦懷玉在一旁道:“請王爺留步,屬下們出去就可以對付這些不成材的東西了!”李塵逸看了秦懷玉一眼,道:“秦大哥不可輕視他們,那兩個怪物是天殘門的人,凶狠異常,你們要小心了!”秦懷玉哈哈一笑,道:“王爺放心,我們弟兄也不是吃素的!”說著一揮手同,帶領著金刀侍衛衝入戰圈。
秦懷玉與六侍衛在江湖上名號均不響,這是因為他們隻在皇宮中守衛在皇上李世民的身邊之故,他們的真實本領,隻在一流高手之上,決不在其之下,如果他們進入江湖,都可與武學宗師較一長短。
歐陽衝等三人,橫行西北多年,罕遇敵手,一見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出來應戰,就想到速戰速決,放倒眼前的這幾個人,然後再圍攻正主。等雙方一動上手,歐陽衝才知道輕敵的代價有多大。秦懷玉與胡山並排迎上歐陽衝,秦懷玉的金頂狼牙棒掄動起來,泰山壓頂直砸歐陽衝頂門,歐陽衝一側頭,短矛從下向上一挑,連消帶打,抵住秦懷玉這一凶猛的招式。可他哪知胡山隨後在一旁也沒閑著,一對鋼刺上紮歐陽衝頸項,下劃他的軟脅。歐陽衝避開了秦懷玉的狼牙棒,也閃開了胡山的上邊一刺,可胡山下邊鋼刺這一劃,在他的脅下劃開了一道血槽,疼得他一咧嘴,差點叫出聲來。後麵緊跟著的兩個天殘門的好手,見歐陽衝一上來就失了風,兩支短矛立刻刺出,擋住秦懷玉的接連進攻。其他五名侍衛各施兵刃,圍攻上來,雙方開始了一場混戰。
常勝槍王蓋世傑輕縱坐騎來到陣前,衝李塵逸叫道:“神武王,該出場的都出了,咱們的恩怨也做一下了斷如何?”
李塵逸剛要答話,那一旁“五丁翻天”白英奇一拍雙手,走出陣來,道:“蓋老兒,你且別急,哪有主人出陣,當下人的在一邊閑著?來,來!讓我老人家陪你來玩玩!”
常勝槍王蓋世傑看了白英奇一眼,冷笑一聲,道:“西北拳王什麽時候當了下人了?躲躲藏藏的不敢光明正大的見人,我看你是越混越沒出息了!”
他的話一出口,雙方眾人中,有不少人嚇了一跳:“怎麽這個魔頭也趟進這混水裏來了?”
白英奇哈哈一笑,道:“我說老蓋,故友見麵,你不說我兩句好話,反而來挖苦我,顯得你氣度小了點吧?”
蓋世傑怒吹一口氣,道:“老不死的白英奇,你也不用氣我,多年不見,咱們手底下見個真章,拚個你死我活,讓我老蓋看看你這些年出息了多少?”
他們這邊鬥口,那一邊打鬥圈中早起了變化。歐陽衝等三人,在秦懷玉帶領六侍衛的猛攻之下,開始還能免強抵敵,過了一會,秦懷玉大聲呼叫,發起神威。六侍衛聽到首領
號令,不再怠慢,各自使出絕技。這一下歐陽衝三人可就吃不消了,也就幾個回合,紛紛落馬,被六侍衛用兵刃指住,隻有等著被人發落的份了!
蓋世傑見到場中情景,倒吸一口冷氣,衝白英奇道:“老鬼,你們倒是有備而來呀!看樣子今天我們要不是以多為勝,倒是不易走出這戈壁灘了!”
“五丁翻天”白英奇笑道:“我說老蓋,等一會你再說這話,你要看一看周邊的形勢!”
蓋世傑聽了此話,忙回頭看去,隻見“鐵手穿雲、單騎卷沙”鍾鐵骨下了馬匹,正向這邊一步步走來。到了白英奇馬前,跪倒在地,口中說道:“徒兒叩見師傅!這麽多年沒見到師傅出山,今日再見師傅,身體還是和當年一樣康健,令徒兒無比高興,願師傅永如今日,壽比南山!”
“五丁翻天”白英奇哈哈大笑,道:“好徒弟!你現在的名號比我這個師傅還響,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糟老頭了呢!你快起來,看我鬥一鬥老蓋這個常勝槍王。”
蓋世傑一聽二人的言語,氣得差一點跳了起來,自己倚為生力軍的馬賊,竟然與敵手是一家人。他長笑一聲,叫道:“好,好!看來今天我們倒是受攻的對象了!高宗儀,你靠後站,看一看師傅這個常勝槍王鬥鬥他不可一世的拳王白英奇!”
白英奇搖了搖腦袋,四周看了一看,笑道:“老蓋,我看還是算了吧!你我都這麽大的年紀了,別讓人笑話咱們為老不尊好不好?從現在開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如何?”
蓋世傑一搖腦袋,傲然道:“不!蓋某槍出無回,今天不與你見個真章,江湖上還以為我的長槍是泥糊的!常勝槍王的名號是混出來的!”
李塵逸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聽到這裏,他不由氣往上撞,向前幾步,用手一指常勝槍王蓋世傑,道:“蓋前輩的意思是非要出手見個真章?好!即然你是為了你的侄兒尋仇,我今天就成全你,滿足你的心願!”說著,他又上前幾步,伸手拉出神兵利刃“漁棱兒”,準備迎戰常勝槍王蓋世傑。
二人看看就要動手相搏,“五丁翻天”白英奇本想阻止李塵逸,自己出戰,但見到他的絕決態度,不好強行擋攔,隻有站在場邊掠陣。但他的嘴並未閑著,低聲對李塵逸著:“這老兒武功極高,不可力敵,施你之長,方可立於不敗之地!”
李塵逸麵對常勝槍王蓋世傑,知道他自重身份,不會先行出手,就道了聲:“蓋前輩,晚生無禮了!”然後飛身上前,摟頭一刀,直剁蓋世傑。
高手過招,各不相讓。二人這一交手,立時殺成了一團。初時,蓋世傑還想試一試李塵逸的本領,等一出招,李塵逸施展絕頂輕功,不與蓋世傑強拚,如一隻盤旋飛舞的探花蜂,一沾即走,隻繞得常勝槍王有些頭昏目眩。
蓋世傑怒氣上升,長槍一掄,吐氣開聲,舞得一棒長槍泛起漫天花雨,將李塵逸阻在一丈開外。
李塵逸舞動掌中刀,向後退了幾步,立定腳步,道:“蓋前輩,讓晚生再領教你的槍法!”李塵逸說這話的意思隻有白英奇等少數人明白,剛才李塵逸在蓋世傑長槍壓力下,被迫退後,算是輸了半招。他之所以後退,是蓋世傑經驗老道,看準了李塵逸身法交替時的間斷,施展絕頂氣功,阻開李塵逸,其實這是李塵逸自行向後退開,避開蓋世傑的鋒芒,以利再戰,並不算是招式上輸給了常勝槍王。
蓋世傑笑道:“後生可畏!難怪我的兩個侄兒命喪你手,王爺你確有過人的本領!蓋某佩服!不過我老蓋這些年來自高自大,總覺得江湖上少有敵手,今天遇到你這少年英雄,感到尚未盡興,來!讓我老蓋過過手癮,與你再戰上幾個回合!”
李塵逸笑道:“前輩有命,晚生不敢不從!”說罷,一領短刀“漁棱兒”,使出老僧慧滅傳授的金剛伏魔式,衝上前去與常勝槍王蓋世傑戰在了一處。
這一場頂尖高手的比武較量,使得在場的所有人大為吃驚,別說其他人,就是“
五丁翻天”白英奇也多少年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了!
約三十個回合過去,仍是個不勝不敗的局勢,常勝槍王蓋世傑心中十分佩服李塵逸,產生了愛材惜材的感覺,他將長槍向外一推,格開李塵逸短刀的進擊,抽身後退,回到戰圈之外,長槍拄地,笑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老蓋真是不中用了,還不到三十合就混身發軟,無力再戰了!”
“五丁翻天”白英奇是武學的大行家,如何看不出其中的門道,他上前一步,雙手一拱,道:“老蓋,你不愧是一代宗師,什麽事拿得起放得下,比我白英奇強多了!我在此多謝你的相讓!”
常勝槍王蓋世傑哈哈一笑,道:“你這老匹夫快點打住,咱們誰都知道自己的半斤八兩,別說我勝不了,就是勝了,還有你們這些大高手,大宗師在一旁掠陣,我如果和徒弟還想活著走出戈壁灘,不讓這一把行嗎?”說完話,他一轉身,來到馬前,對徒弟一擺手,示意他跟著自己走,躍上馬背,一提韁繩,縱馬而去。
“鐵手穿雲、單騎卷沙”鍾鐵骨一見常勝槍王要走,便上前要說幾句客套話,蓋世傑長槍一掄,隔開鍾鐵骨,催馬絕塵而去。鍾鐵骨搖頭笑道:“好一個倔老頭!”他回身對白英奇道:“師傅,歐陽家的人與我有數麵之緣,還請師傅放了他們吧!”白英奇一笑道:“這幾個家夥又不好吃,又不好看,留著何用?我說把他們放了算了,你說是不是?”他轉向李塵逸問道。李塵逸笑道:“咱們不要為這些家夥誤了行程,還是趕快上路為妙!”
又走了兩天,遠遠望去現出一片綠洲,眾人歡呼起來,可惡的戈壁灘終於走完了!
後來有人問李塵逸:“你對戈壁灘印象最深的是什麽?”李塵逸皺了皺眉頭,想了半天,才回答道:“是蒼蠅!戈壁灘裏的蒼蠅又肥又大,和人又很親。”
白英奇手撫李塵逸肩頭,臉對臉的對他道:“逸兒,我陪伴你西行到此就算告一段落,再向西就到了高昌地界,那邊都是異族,我們到那裏吃不開,隻好由你們自己走了,但還好我給你請來一個西域通。”說著,他用手點指那個波斯胡人,又道:“這是我的一個異族朋友,在我們那裏都叫他波斯胡,或者波斯哈德,就讓他陪你們再一段路程,我們就各自返回了!”
李塵逸拉著白英奇的手,搖了搖,笑眯眯的道:“白公公,你也出來不少天了,那婁老頭該天天罵你了,你快點回去吧,免得耳朵發燒。”白英奇笑著抬腳踢向他,罵道:“小混蛋!一天總沒個好話,下次有事看誰來幫你?”李塵逸笑著打了一躬,道:“咱爺們說笑歸說笑,到時候你老人家還能不出麵來幫我嗎?”說罷二人相視大笑。
李塵逸與“三箭開天”謝飛羽、“金刀銅筆”歐陽玉琢和“鐵手穿雲、單騎卷沙”鍾鐵骨一一道別,然後轉身上馬,率秦懷玉、田大可等與波斯哈德一同繼續西行。
出了戈壁灘,進入了山區,波斯哈德帶著大家沿河穀而行。走了一天多的路程,道路變得崎嶇起來,馬匹行進的速度很慢,秦懷玉問波斯哈德道:“這一帶沒有好一點的路可走嗎?”波斯哈德回答道:“西域的天氣很熱的,隻有河穀的走,人馬才能好受一點。”田大可點點頭,道:“西域的天氣是很熱,白天走在河穀中還可以,在外麵太陽能曬死人,慢就慢點吧!”
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眾人都感到有點累,李塵逸正想要大家下馬休息,突然耳邊似乎聽到一陣隱約的鼓聲,還伴有時隱時現的風笛聲。他轉身對秦懷玉道:“秦大哥,你聽到了什麽聲音了嗎?”秦懷玉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麽聲音啊!”李塵逸又瞅了瞅大家,眾人都搖頭。李塵逸笑道:“奇怪,怎麽我就聽到有鼓聲呢!”田大可道:“西行路上酷熱難耐,人們長時間走路時疲勞到了極限,容易產生幻覺。”
他話音未落,眾人的耳朵中同時傳進來一陣“咚、咚”的鼓聲,並伴有風笛的樂曲聲。趙大海狠狠瞪了田大可一眼,意思是:“你真多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