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鼓聲而行,拐過一個河彎,穿過兩片叢林,前在現出一片開闊地來。在這裏聚集了好多人,看樣子象是在舉行什麽祭祀活動。

看看快到了開闊地附近的楊樹林邊,那邊的鼓聲和風笛聲突然一變,轉為了誘人的曲調。眾人一聽鼓聲入耳,立時覺得血管一脹,好象心跳要隨鼓聲的節拍而動,風笛的樂曲聲引得人想要手腳揮舞,隨曲而行。

李塵逸心神一凜,低聲道:“小心!這好象是一種魔音,極有**力,能控製人的心性,大家運功力護住心脈,不要被其所動。”

波斯哈德哈哈大笑起來,道:“這不是什麽魔音的,是西域族人的優美樂曲,他們這裏的人不管有什麽活動,都演奏這樣的樂曲助興的。”

李塵逸扭頭看了一眼田大可,用目光詢問他此事的真偽。田大可點了點頭,道:“我以前也曾聽過這樣的樂曲,確實是西域族人常奏的鼓樂。”

李塵逸笑著搖了搖頭,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看來我是少見多怪了!”眾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

來到近前,那些族人也見到了李塵逸他們。看到突然出現這麽多人,他們也有些慌亂起來,停止了鼓樂。

波斯哈德搶前幾步,衝這些人嘰哩咕嚕說了一通話,看樣子他與這些族人很是熟悉。他轉回身來,跟李塵逸說道:“這些是舊龜茲人,大唐平定龜茲後,他們逃來這裏隱居的。”

田大可道:“無怪乎他們的鼓樂這麽迷人,原來他們是龜茲人!”

正說著,龜茲族人的首領帶著兩個人走了過來,用生硬的漢話說道:“歡迎中原朋友來到我們的邊遠荒地,快請過來與我們酒的喝、歌的唱!”

一見龜茲族人這樣熱熱情好客,本已有些疲憊的秦懷玉及六侍衛登時來了精神,縱馬隨波斯哈德興高采烈向前跑去。李塵逸看了一眼田大可,皺了下眉頭,也跟隨在後麵慢慢走去,田大可與趙大海緊跟在李塵逸身後。李塵逸又回頭望了一眼,見波斯哈德帶領的五個異相的人並排走在後麵,他似有所思,低頭思考著什麽。

來到龜茲族人的駐地,那首領雙手揮舞,向他的族人大聲叫喊了幾句,眾龜茲人齊聲歡呼,鼓起掌來,象是歡迎遠方的客人。

波斯哈德俯身在李塵逸耳邊,低聲道:“龜茲族人非常好客,尤其是遇到遠方的客人時,那個熱情,讓人感有點過份。咱們一定要表現得很是高興,不然的話,這些龜茲人是會不高興的。”李塵逸點點頭,道:“那個自然,有吃,有喝,有玩,我們當然也很高興!”

將眾人讓入座位,首領大聲呼叫了一聲,從一旁的氈房裏走出三個龜茲姑娘來,雙手捧著羊皮袋,邁著細碎的步子快速走來。李塵逸等人向前一看,不禁有些呆了,被這三個姑娘的美貌驚得呆了!這倒不是他們貪好美色,而是人對美好事物追求的心理表現。

走在前麵的姑娘尤為貌美,用好多形容中原美女的語言,無法描繪出她的傾城絕色,因為她的美,完全是異域風情的美,比中原美女更豔、更有磁力、更具原始野性。

來到李塵逸他們麵前,前麵的美貌姑娘用流利優美而且具有誘人磁性的漢話說道:“請遠方來的尊貴客人品償我們自己醞的葡萄美酒!”

李塵逸等眾人嚇了一跳,不知何以這位姑娘的漢話說的這麽好?

秦懷玉等人本已饑腸碌碌,一見麵前的葡萄美酒,也不待李塵逸有所表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波斯哈德向龜茲首領說了幾句話,首領忙又一聲呼喊,下麵的族人立即端上來各種水果和熱氣騰騰的煮全羊。波斯哈德回身向李塵逸等道:“這些食品,是龜茲人招待客人最好的!大家盡管吃的,如果大家不吃,他們會以為瞧不起他們的!”

李塵逸一瞧大家也都很餓了,也就沒有再言語。吃了一會,李塵逸左眼突然一跳,他心中一驚,向眾人望去,見無異常動靜,就默然不語,靜靜觀察龜茲人的動態。

李塵逸看了半天,竟然一點異常也沒有查到。突然,他注意到大家麵前的酒杯,三個龜茲姑娘向眾人杯中倒酒時,次序一點也不錯,都是一個姑娘向每人的杯中倒兩次。他心中有些疑惑,端起酒杯小心的沾

了一下,竟然一點異樣也沒有,看來酒中沒有古怪,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抬頭看了看波斯哈德,見他也正吃得興高采烈,不住的大聲叫好。他搖了搖頭,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疑了。這時,他突覺身邊有異,轉身看去,卻原來是趙大海站起身來,搖搖晃晃向場地中間走去,而在他身邊的馬家兄弟也正在手舞足蹈,十分興奮,看樣子也不太正常。李塵逸心中暗吃一驚,剛要起身去問個清楚,突覺小腹下一熱,一股麻癢的感覺從後腰直達頂門,腦海中立時發出一個念頭:“衝上前去!大聲唱,盡情的跳!”

李塵逸自幼隨“鬼手神醫”尚懷春玩弄各種藥物,對用毒來說是個大行家,到了此時他明白自己這一行人中了奇毒,要是用毒能瞞過自己的眼睛、舌頭,那真是高手中的高手,看來今天要栽個大跟頭了!他暗運玄功,封住全身的穴道,克製住毒性的擴散,準備出手去救其他的人。這時他側眼注意到“飛天鼠”田大可表情痛苦,正努力運功克製著毒性的發作,而場中的龜茲族人正向這邊圍過來。那邊田大可大叫了一聲:“小師叔祖快走!我們中毒了!”

這時李塵逸見到秦懷玉等人也都顯得神智不清,手腳亂動,他站起身來,掙紮著要上前去,意思是去解救秦懷玉等人。田大可在一旁見到他的動作,急得大叫一聲:“你快走!然後再想辦法,不要誤了大事!”說罷,他一下子跳了起來,撲向正向李塵逸圍過來的龜茲族首領等三人。

李塵逸聽了田大可的叫聲,心中一轉念頭,返身一躍,飛一般的向後退去,轉眼間來到拴馬的樹旁,伸手一扯,拉斷韁繩,準備跳上馬背逃離這裏。

他動作快,那最美貌的龜茲族姑娘也不慢,幾乎與他同時到了馬前,李塵逸剛要上馬,那姑娘早一掌削向他的腰間。這時的李塵逸全身主要的功力都用來對抗體內發作的奇毒,手腳力量與常人差不太多,他一見姑娘掌到,微一側身,避過姑娘的掌鋒,身體順勢向前一俯,貼在馬鞍橋上,後腳跟一磕馬腿,那馬一聲嘶鳴,躍起老高,向前急奔而去。

他這匹馬,是皇上李世民親選的坐騎,得說是千萬裏挑一的寶馬,此馬得到主人的號令,奔跑起來,如旋風一般,轉眼穿過一片樹林,到了山坡之上。

李塵逸此時才得以躍上馬背,坐正身體,回頭看去,見那姑娘也正騎著一匹白馬,隨後追了過來。

二人的馬匹奔跑速度都是極快,一會的功夫就跑過了幾座山頭,看看離龜茲族人的住地越來越遠,進了一片樹林之中。

李塵逸回轉身觀看,不由氣往上撞,見身後隻是姑娘一人緊追自己不舍,看來她是欺負自己中毒後使不出功夫,才敢一人追來。他暗道:“要想擺脫這小妮子的追擊,隻有返身將她打敗。可自己全身功力都用來壓製體內奇毒,如果散去體內功力,用來對付這小妮子,應該是問題不大,可萬一毒發,豈不弄巧成拙?!”

萬般無奈之下,李塵逸隻好撤下內腑護穴功力,先不管毒性如何,打發了後麵緊追不放的這個龜茲姑娘再說。他一提馬韁繩,跳下馬來,返身向追過來的龜茲姑娘走去。

龜茲姑娘也不是弱者,一見李塵逸停了下來,一縱身也跳到地上,向前一個箭步,躍到李塵逸身前,舉手成抓,想一舉擒住敵人。

李塵逸麵對姑娘,原想不費什麽力氣即能將她拿下,可誰知他剛一轉身,散開體內真氣,就覺得體內“哄”的一下,象燃燒起一團烈火,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頭腦,眼前一片火焰般的光亮,腦袋裏興奮的象要炸裂開來,一團原始的欲火“騰”地從心底升起,雙眼直瞪對麵撲來的姑娘,發出野獸樣的綠色光芒,也不管什麽穴道和武功路數,一把抓住了姑娘,強行將她按倒在地上。

一陣暴雨狂打梨花,地上灑下片片嫣紅……

過了好一會,李塵逸頭腦逐漸清醒過來,他睜眼一見麵前的情景,立時嚇的呆了,向後一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姑娘抬頭看了一眼李塵逸,複又將頭埋在地上,低聲抽泣起來。

李塵逸先是恨得咬牙切齒,抬手抽了自己兩個嘴巴,但這一下把他自己給打清醒了,他抬腳踹了姑娘一下,罵道:“

無恥的妖女,你害人害己,毀了我的清譽,壞了你自己的清白,你叫我如何麵對江湖朋友?”

聽了他的話語,姑娘“騰”地一下坐起身來,嬌聲道:“都是你不好!你欺負了人家,還好意思罵人家?”

李塵逸怒道:“你們這些鬼鬼崇崇的家夥,為什麽暗中下毒?我們與你們有什麽仇恨?到現在你還好意思說我欺負你?你怎麽不說我被你們害慘了?”

姑娘罵道:“我們與你有什麽仇?那是有人托我們下毒阻止你們西去,誰知道你們這些壞蛋是什麽來路?隻好先拿下來再說。現在可好,被你害成了這樣,叫我以後如何再去見人?”

李塵逸白了她一眼,道:“你說我害了你,我還說你害了我呢!事到如今,就什麽也別說了,你如果願意跟著我,就等我從西邊回來,然後隨我回中原,如果你不願意,那也隨你!”姑娘道:“事到如今,我不跟著你怎麽辦?”李塵逸苦笑了一下,道:“這可不是我逼你,是你自願的!”姑娘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道:“願不願意我心裏清楚,你又何必得了便宜又賣乖!”李塵逸拍了拍頭,道:“咱們不要再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了!即然咱們成了夫婦,就說一說自己的身世吧!”姑娘道:“我也正有此意,那你先說說你是什麽人吧!”

李塵逸歎了一口氣,道:“我叫李塵逸,是當今皇上的義子,受皇封為神武王。這次與秦大哥他們遠來西域,為的是給九皇子求藥……”說到這裏,姑娘插嘴道:“求什麽藥?中原物產很多,何必大老遠跑到西域來?”李塵逸瞧了她一眼,接著道:“九皇子遭人暗算,身中陰毒掌力,隻有西域雪山上產的優曇花才能救治,所以我不能不來西域!”姑娘道:“優曇花是仙山聖品,可遇而不可求,你到了雪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尋得到,你又何必這麽執著?”李塵逸道:“你有所不知,九皇子雖然被我施術封住了經脈,但也隻有百日之壽,如果百日之內返不回長安,九皇子性命定然不保,我這些努力也就白費了!”

姑娘搖了搖頭,道:“難!”李塵逸道:“再難也得去辦,除非我死!”姑娘抿嘴一笑,道:“人常說:有誌者事竟成!我盼著你馬到功成!”

李塵逸微笑道:“有些事還得麻煩你,你得將我的朋友救出來,與我同去,才有較大的成功可能。”

姑娘道:“你的這些朋友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了!”李塵逸問道:“這是為什麽?”姑娘道:“你的朋友們中了魔鬼花的毒,雖然不致於要了性命,但卻在十日之內無法恢複武功。你想想看,一群沒了武功的人能和你一起去到大雪山上尋找優曇花嗎?”

李塵逸一皺眉,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非要與我為難?”姑娘輕輕一笑,道:“你先別急,聽我講了之後,你就會明白了!”

姑娘慢慢道:“我們這一族人,是龜茲國滅後幸存下來的一支。當年大唐軍統帥侯君集,率數十萬大軍西征,滅我龜茲國,我族人四散奔逃。大唐軍隊圍追堵截之下,將我們這一族人圍在一座山穀之中,個個擒下。眼看就要盡數被誅,唐軍統帥侯君集突然出現,他要人將我們族人帶回軍中,盤問之下,他突發善心,放我們一條生路,將我族人暗中潛來這裏。”

李塵逸瞅了姑娘一眼,問道:“大唐軍西征,雖滅了西域諸國,但也不是見人就殺,怎麽他們會追殺你們族人?”姑娘眼角掃了他一眼,道:“大唐軍隊當然不想將百姓都殺了,但我們是龜茲皇族,你想唐軍能放過我們嗎?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家族欠了侯元帥一個大人情,他有事情要我們去做,就是掉了腦袋,也要去完成!”

李塵逸長長的“噢”了一聲,道:“我明白了!原來是他!”姑娘又接著道:“我們家族的人隱性埋名,與世隔絕,老爹給我起了個新名字,叫古妙嫦。我娘卻叫我冰晶兒……”李塵逸奇道:“你娘為什麽給你起了個漢人名字?”冰晶兒(古妙嫦)道:“也不是為了什麽,因為我娘是漢人!”李塵逸更加感到奇怪,追問道:“怎麽你娘是漢人?”冰晶兒笑道:“不錯!我娘她老人家是漢人。”李塵逸拍了拍頭,笑道:“也是,這沒什麽好奇怪的,但這裏一定有原故,你給我講一下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