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去了之後,賢妃每次見我都像是老鼠見貓一般。我表麵上卻是和過去一般,偶爾能見到南宮恪也想過去一樣親切。隻是不知道賢妃給自己的兒子灌輸了什麽,南宮恪對我卻疏遠起來。

我現在並不急著下手。雖然“從良”多年,但我還是改不了骨子裏的惡劣脾性——喜歡玩人!而且我認為玩人的最高境界是讓被玩者上上下下,這才是我喜歡的!

所以,就先讓賢妃忐忑一陣吧。而這個時間我也要好好養胎,等生了孩子,坐月子無聊的時候,我再動手也不遲!

因為春蘭的緣故,研淑媛早產,產下了一個女嬰。好在母子平安,倒也沒什麽事。南宮天翔給自己的二女兒起名為“南宮萱”。比起大公主南宮瑩,南宮萱無疑幸運很多,她的母妃很愛她,這也讓我鬆了一口氣。

但除了研淑媛,春蘭還欠下了一筆債,林昭華……

我聽說南宮炎一開始在惠妃那裏還挺受寵,但自從惠妃有了自己的兒子,南宮炎就慢慢受到排擠和冷落。春蘭的債就是我的債,我不能放著不管。

另外,記得林昭華死的時候,我也答應過她。

今天王克行還沒有來為我診脈,我趁這個空當把貝忠叫來,讓他去把南宮炎連同乳母一起接過來。反正翊坤宮地方大,多養幾個人不是什麽問題。等我的孩子出生了,還可以和小南宮炎做個伴。

貝忠剛走王克行就來了,南宮天翔也跟著一起來了。王克行進來後行過禮就開始日常請脈,而南宮天翔則守在一旁,時不時問上一句諸如“孩子能不能感覺到朕”一類的傻問題。

但看王克行的表情,他對南宮天翔這類傻問題都已經麻木了。也是,幾個月來,南宮天翔常常“偶然”在他診脈的時候出現,然後就守在一邊問這問那。王克行也是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來的無語,而現在他已經相當麻木了。

如果我是他,等退休之後,一定會寫一本《大臨開國皇帝與診脈那些不得不說的事》,然後把這本書傳於後人。等到千百年之後,那就是古董,那就是第一手的曆史資料!

今天王克行診完脈,正要收拾東西,我卻有些擔憂地問,“王克行,我怎麽記得林昭華懷孕的時候肚子沒這麽大?”

“娘娘,”王克行一臉喜慶,“娘娘極有可能是懷了雙胞胎。”

“哦,啊?!”

“真的嗎?真的嗎?!”

得,孩子他爹又開始摧殘王克行了,我真不該問這個問題。但既然已經問了,王克行也已經備受摧殘了,我幹脆再問一個問題吧。

“王克行,你能不能從脈象上看出孩子的性別?”

“嗯……這個,臣……”

王克行還在支支吾吾,南宮天翔倒是瀟灑地笑道:“朕就是喜歡女孩,朕的女兒一定是大臨最漂亮的公主!”

我聽了他這話,眼皮子一陣抽搐。他說這話,純粹是安慰我。但就算我真的給他生了個女兒,他還有兩個女兒呢。而且他那句話有明顯的語病問題。撇開這個問題,如果真像王克行說的那樣,我自己也希望是兩個女兒。

雖然說兒子是禍根,女兒是禍水,但我寧願生兩個禍水,也不願意生個兒子讓他長大後去爭權奪位。

王克行走了之後,南宮天翔笑嘻嘻地把耳朵貼近我的肚子聽了一會兒,在上麵親了一口,“女兒,有沒有感覺到爹啊?”

我“撲哧”笑出來,“這還沒肯定呢,你怎麽就知道一定是女兒?”

聽了我的話,他摸摸我的臉又摸摸我那圓滾滾的肚子,“兒子,有沒有感覺到爹啊?”

懷孕的最後三個月是最難熬的,但我還是咬牙堅持下來。時間眨眼就到了乾和四年六月。

這一晚,南宮天翔還沒有回來,外麵卻下起了大雨。我和靜明、秋菊幾個正在疊那些布料柔軟的嬰兒衣服,我手裏的那件小小的衣服沒拿緊,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秋菊正要去撿,我卻忽然喊住她,“別……冬梅,宣王克行和產婆。”

雖然這幾天經常會這樣突然覺得疼,但我還是很慎重的每次都按照臨產來吩咐。

不光是我,周圍的

人也都很慎重。這幾個月一直跟在王克行身邊學習產科知識的秋菊立即指揮內殿裏的小宮女準備東西。因為有了林昭華的教訓,我提前就讓王克行挑選宮女給她們做了培訓。

其實我不願意生孩子還有一個原因,我對生孩子這件事有著一種本能的恐懼。因為上輩子我的出生帶走了母親的生命,所以深愛我母親的雲川遠才會這麽憎恨我這個女兒。

這就像是一顆釘子般紮在我心裏,想要將它忘記難於登天。但事已至此,我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王克行和產婆不久就來了,王克行在外殿裏休息,而產婆則進來內殿。從現在到孩子出生還要等很長時間,夏荷也按照我的吩咐給眾人送了很多可口又耐饑餓的食物。我雖然胃口不佳,但也忍著吃了些。

南宮天翔還沒回來,冬梅守在我床邊問道:“小姐,要不要去叫皇上回來?”

“不了,他一來說不定又緊張兮兮的,他一緊張……嗯,你們也會緊張,反倒、反倒更容易亂。”

我說完閉上眼,靜靜等待。屋子裏很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說實話我覺得這很詭異,我甚至想,要是萬一我也像我上輩子的母親那樣了,我是不是要先寫份遺書,警告南宮天翔不許他虐待我的孩子?

越是這樣想,我就覺得腦子越亂,但肚子卻是越來越疼!

TMD我後悔了!

奶奶的,怎麽這麽疼!

TMD我後悔要了這孩子!我當初怎麽不再狠心點?!奶奶的,為什麽我要當女人啊?

感覺腦子已經混亂了,但身體的疼痛卻是一波猛似一波!!!

“靈兒!靈兒!靈……給朕讓開!”

外麵忽然起了混亂,這時我的汗水已經把枕頭都打濕了。看來是他回來了。

聽南宮天翔在外麵添亂,我向靜明伸出手,“靜明你去看看,讓他安靜點,就說……我,說的……啊——”

話說到最後,我疼得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外麵聽力極佳的某人又是一陣亂叫,靜明連忙起身走出去。這時王克行也在外麵就位了,不時的詢問著裏麵的情況。

靜明雖然出去傳話了,但南宮天翔卻還是不停地在外麵喊話。我禁不住開口喊道:“南宮天翔,你給我閉嘴!”

效果很好,我喊完這句話,外麵就沒了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到了半夜時分,南宮天翔像是再次忍不住在外麵喊道:“靈兒,靈兒你還好吧?靈兒……”

MD我能好嗎?!

產婆這時開始忙碌著接生了。聽著外麵南宮天翔還在喊,我幹脆也不忍了,閉著眼喊道:“南宮天翔你這個混蛋!啊!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我混蛋!”

“啊——!”

“靈兒!你沒事吧?!靈兒?!”

“TMD我這輩子死都不要再生孩子!”

“好好好,不生不生,你不會有事的。”

“南宮天翔你給我記住,我和你沒完!”

“沒完……好,沒完,我記住了,靈兒我就在這兒。”

“南宮天翔——!翔!”

“哎,我在我在……”

……

雖然準備充分,但到了臨頭不免也是人仰馬翻。意識已經徘徊在清晰與模糊之間,清晰的是痛!模糊的是身在人間!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一隻腳邁向了鬼門關,但每每又被南宮天翔給叫了回來。

疼到極處卻卻忽而覺得一鬆,緊接著就聽到有人大叫道:“生了生了!是個小皇子!皇上……”

意識還來不及模糊,猛然又聽產婆道:“娘娘再加把勁,雙胞胎!”

雙胞胎?!

——去死!!!

“王克行你個烏鴉嘴!南宮天翔!你——”

“靈兒!靈兒!靈兒!……”

他焦急地又是叫又是拍門,但我卻疼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南宮天翔你給我記著——!!!

好在第二個相對順利些,隻一會兒便又聽不知是誰歡喜地喊道:“皇上,是龍鳳胎!這次是個小公主!母子平安!”

奶奶的,她們為什麽要先向南宮天翔報告而不是我,好像這孩子是他生的一樣。現在產房內外皆是一片喜氣,眾人似是都在慶賀。

就在這時,隻聽“嘭”一聲巨響,緊接著依稀聽見一陣混亂。但我這時卻已經近乎虛脫,別說是去關心了,我連眼皮都睜不開。

但手卻被人握住,那隻手顫得太明顯,我甚至覺得自己都跟著顫起來。

“靈兒……靈兒……”

他不停地叫著,喚著,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吵鬧,趁著體力稍稍恢複了一些,努力張開眼睛,“南宮天翔,你,閉嘴。”

“好好好,你沒事就好,我——”

“皇上!皇上!”

嗯……我沒看錯吧?他……暈過去了?!

王克行這時從外麵進來看了看南宮天翔道:“皇上這是太緊張了,沒什麽大礙。”

這時候宮女們已經做過清理了,孩子也清理過被包在小被子裏抱過來。為了防止意外,孩子是由冬梅親自跟著的。這主要是我對狸貓換太子這個故事記憶太深。雖然在我身上不太可能發生,但以防萬一。

孩子抱過來我也累得不想看了。南宮天翔暈了過去,但卻一直緊緊抓著我的手,既然也不好移動所以隻好等他慢慢醒來。

大臨宮城·錦鳳園

時間如白駒過隙,可窺而不可留。

一眨眼我就在這皇宮中生活了將近九年。而乾和四年出生的南宮景輝和南宮景玥這對龍鳳胎也已經五歲了。同南宮天翔一樣,這兩個孩子都有著一雙純黑的眸子。

養孩子不容易,尤其是養了兩個孩子更加不容易!更何況這兩個孩子簡直就是惡魔轉世!!!

“南宮景輝!別把毛毛蟲那麽惡心的東西帶到我麵前!”

“南宮景玥!別玩了一手泥巴再來抱我!”

“南宮景輝!你又把誰的裙子剪了?”

“南宮景玥!你又把夫子的書給撕了?”

“南宮景輝!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許把宮裏的仙鶴抓來拔了毛再放回去。你還不如直接烤了吃。”

“南宮景玥!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許揪大臣的胡子?你要收藏這個還不如去撕夫子的書。”

……

諸如此類,每天都在上演。久而久之,我開始懷疑,這兩個混世魔王真的是我的孩子?!或者問題不在我這兒,是南宮天翔有問題。但我怎麽看,他平常那麽深沉一男人,怎麽都不像那一對兒混世魔王的父親。

難不成南宮天翔善於偽裝,而他的本性和實質就是混世魔王?!

這天,我正在對這個問題進行深度探討,卻正好在百遇橋碰上南宮天翔一行人。之所以說是“一行人”是因為除了他和那些宮人,南宮烈、玉蝶兒和司馬逸雲、秦子楨都在。

正是冬天,他們幾個人都穿著毛皮的大氅,看上去一個個毛茸茸的。我再看向另一邊那三個看起來笨笨的小孩叫道:“炎兒、景輝、景玥,快過來。”

三個小孩聽到我叫他們,馬上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一起擁到他們父親那裏“父皇、父皇”地亂叫。南宮天翔顯然很高興,親親這個又抱抱那個。

但南宮景玥這小丫頭明顯對玉蝶兒的興趣比對她老子大。抱抱她老子的腿,然後就又跑到玉蝶兒那裏非要玉蝶兒抱。南宮天翔這邊抱著南宮景輝,一雙眼睛還不住地往玉蝶兒那邊看,頗有些吃醋的感覺。

我走過去把南宮炎抱在懷裏問道:“你們這是出來散步還是談公事?”

“錦州近來有幾起大案,有些摸不著頭緒。”

南宮天翔回答著,臉上的表情凝重了些。

能讓一國之君親自過問的案子,肯定不小。但我聽了他說的案發地點,也顰了顰眉。

錦州,那可是我發家的地方。長久以來,那裏幾乎是大臨治安最好的地區,怎麽……

提及錦州,我忽然想起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過月雲她們了。這一想便一發不可收拾,以至於我越來越想回錦州看看。在宮裏呆了這麽久,雖然每年南宮天翔帶著群臣去打獵都會帶上我,但我還是想出宮回錦州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