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昆侖冷淡地說:“沒有人敢要挾我,要挾我的人隻有一種。”

肖天和渾身發抖:“哪一種?”

陳昆侖冷冷道:“死人!”

命令一下,此事也該告一段落,不必繼續浪費時間。

陳昆侖轉身,帶領身後二人,一步一步地朝著機場外走。

肖天和跪在地上,麵如死灰,神色快速切換。

即使是前任天王,衝著他的影響力,也該給足尊敬。

他隻有一個孩子,寵愛有加,真要殺女兒,就是要她的命。

井水不犯河水之下,敬之重之。

一旦觸碰自身利益,管他什麽英雄不英雄,管他多狠的角色,也要搏一搏。

肖天和嘴唇動了動,聲音夾著一絲決絕,忍不住問了一句:“我敬重你,稱呼你一聲陳天王。可如今,你還有天王令嗎?”

“你狗嘴裏吐出什麽?”趙虎頓時怒了。

敢這樣對大哥說話,豈能容忍?

陳昆侖卻淡淡一笑:“對,沒有。”

什麽?!

最為震撼的,當屬趙虎。

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他怎麽會一無所知?

短暫的驚訝後,又堅定的站在原地,不管陳昆侖是不是天王,都是他大哥,依舊願赴湯蹈火。

“放過我女兒,我必定敬重你。”肖天和慢慢從地上起來。

陳昆侖態度堅決:“她該死。”

事情已沒回環餘地,肖天和索性豁出去,昂首挺胸,大聲嗬道:“野戰隊全員聽令,豁出命也要保護大小姐。”

見眾人遲疑,補上一句:“陳昆侖已不是天王,此時此刻,我的話才是軍令!”

軍令如山,即使再欽佩陳昆侖,也不敢違抗,紛紛行動起來,手持槍支,裏三層外三層將大小姐保護其中。

陳昆侖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目光如刀鋒一般攝人:“你以為這樣我就殺不了她?”

肖天和嘿嘿一笑,伸出手指著陳昆侖:“荷槍實彈重重保護,硬碰硬,吃虧的隻會是你!”

趙虎聽得罵娘,黑洞洞的槍口烏泱泱對準他們,這兒空間小,又沒有遮擋,的確難搞。

陳昆侖忽然動了,一個箭步,已經掠到肖天和的跟前,探手而去,捏住肖天和指人的手,一按,哢嚓嚓!

肖天和清晰的聽見自己每一根指骨折斷的聲音。

陳昆侖鬆開手,肖天和隻感覺一陣麻木,然後才是一陣鑽心的疼痛。額頭上冷汗滾落,嘴巴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直到肖天和痛的跪在地上,士兵們才恍然驚覺有人闖了進來。

再度回頭,卻也於事無補,領軍人物已是陳昆侖砧板魚肉,誰敢輕舉妄動?

陳昆侖冷冷問了句:“現在,相信了嗎?”

肖天和艱難地點了一下頭。

“你也是戰功在身的人,養不教父之過,想要我親自動手,你可以替她去死!”陳昆侖語氣平平淡淡,口氣不可反駁。

肖天和跌倒在地上,捧著碎掉的手,終於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天王……饒命啊!”

陳昆侖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探出手掌,已經抓牢肖天和的頭顱。

他的手指隻需稍稍用力,便能如西瓜般爆裂開。

即使有上百杆槍又如何?

天王威名遠揚,誰人敢真的開槍?

“天王,手下留情。”

這聲音熟悉至極,猶如至親。

陳昆侖平靜如磐石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搭在肖天頭上的手指鬆開了。

也就在這一瞬間,肖天和如同泥鰍一般,滑倒旁邊。

陳昆侖動手,並不是真的要殺沙場活下來的功臣。而是在示警,無論是誰,想和他作對,就要做好死的覺悟。

他知道天王令交出的事情,還敢動手,無論曾經扮演什麽角色,卻已今非昔比,不知是敵是友。

人在忽然遭受襲擊的時候,本能會暴露出自己。

所以,自以為逃出生天的肖天和第一時間掏出槍,對準陳昆侖。

“天王。”

“大哥。”

“先生。”

三個身影同時箭步般衝到陳昆侖麵前,想用自己的身子擋在前麵。

陳昆侖將三人往旁邊一撥開,按住第三個人的肩膀。

此人正是黑龍軍團的副團長,周榮樹。

他身穿綠色軍裝,身形挺拔,卻已找不到黑龍軍團標誌性龍紋服飾。

前有黑龍軍團趕往南州,擊殺他。

現副團長換了軍裝,物是人非。

一時間心情沉重,陳昆侖抬手放在周榮樹肩膀上,沉聲道:“現在,我該如何稱呼你?”

周榮樹身軀一顫,鐵骨錚錚的男子漢,眼眶紅潤。

還未開口,人已是跪在地上,似千言萬語堵在喉頭,嘴巴張開,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肖天和嘿嘿一笑:“如今他可是北境五大軍隊總統帥,位置高著呢?”

這……就是要保肖天和的原因?

陳昆侖不覺心中一寒。

“周副團長,你怎麽回事?”趙虎也是黑龍軍團一員,與周榮樹有著說不出的深厚感情。

隻感覺被背叛,氣惱上前,哆嗦嘴唇吐沫橫飛:“你為了升職,退出黑龍軍團,為想殺大哥的人求情?”

周榮樹隻垂著頭,跪在地上夾雜哭腔,咬牙懇求:“肖天和是我下屬,還求天王,留他性命。”

陳昆侖靜靜地盯著地上的人,忽地說:“好!”

“我要殺的,本就是他女兒。”

“既然你求情,我可以不殺人。”

父女二人心中一喜,剛想要諷刺幾句,隻聽冰冷聲音墜入耳中。

“送她去前線敢死隊,明白什麽才是英雄!”

死罪免了!

免了嗎?

不……

敢死隊九死一生,一個沒有任何戰鬥技能的女子,如何存活?

故人的麵子,也不過是換了個死法罷了!

所有人又驚又懼,肖天和更是急迫道:“統帥,救我們。”

“他不過就是廢掉的天王,現在的您都能輕易將他踩在腳下。隻要您一句話,分分鍾便能拿下他,不必怕他啊!”

有著周榮樹在,一個將軍的命令,根本就是空口一句話,不起作用。

“哼!賣主求榮的狗,來吧,爺爺我好久沒放開打過了。”趙虎睥了周榮樹一眼,又恨又氣,手中不自覺多了兩把刀子,做了拚死一戰的準備。

陳昆侖巍然不動,淡然處之。

周榮樹跪地不起,呼吸沉重,終是聲音冰冷道:“你若心疼女兒,可代她去敢死隊!”

趙虎臉色一緩,心底鬆了一口氣,倒也不是怕死,隻怕刀刃要對準生死與共的兄弟。

肖天和體內空氣瞬間被抽空般,無力的靠在牆上,對女兒搖了搖頭。

大小姐瞬間崩潰,她明白,她被放棄了。

頓時不甘心的爬過來,抓住肖天和的腳捶打哭鬧:“爸……爸……我可是你獨生女啊!”

“你說,我是肖家唯一的香火,肖家可不能斷了香火……”

“爸爸……剛剛那人不是說過,你可以代替我去死嗎?爸,你……你戰鬥經驗豐富,你去敢死隊,一定能活著回來……”

兩父女可笑的聲音就在耳邊,陳昆侖置若罔聞,掃了地上跪著的人,淡淡道:“到底是做統帥的人,別動不動就跪,起來吧!”

周榮樹心中慚愧,不敢抬頭,不敢站起來。

陳昆侖無奈,緩緩道:“正好,我有話問你,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們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