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攸關
“爺爺，好點了嗎？”禾浠坐在禾啟遠旁邊，麵前是他們臨時點的篝火，由禾禎抓來野味烤肉之用。看禾啟遠運功療傷完畢，禾浠連忙湊上來一臉擔心的問道。
此時他們已經離開青雲門一天了，因為禾啟遠受傷頗重，受不得騎馬顛簸，隻好改為步行。臨行前，禾權扭捏了半晌，還是囁嚅的開口道：“爹，我想留下來照顧媛媛。”
其實他是打算去看看他的另一個女兒禾真的修煉進度，畢竟禾媛做了掌門的弟子，哪裏還會缺人照顧，不過是他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禾浠看禾啟遠的傷勢過重，本想借雲家的馬車一用，卻也被阿磊以“這是小少爺的東西，我無權借人”為由給推拒了。阿磊也看得分明，禾家就要變天了，很快禾家就會輪到禾權當家做主，而禾權看起來跟禾啟遠的關係並不是太好，他何必為了一個日落西山的老虎，去得罪一頭快要成長起來的雄獅。
“放心吧，爺爺沒事，隻是……唉……”禾啟遠欲言又止，眼底滿是痛心、悔恨、無奈，心底像是打倒了五味瓶，五味雜陳。
禾浠明白禾啟遠在想些什麽，活了那麽大歲數，如果還看不明白，那就真的是白活了。
“爺爺不用難過，俗話說，一樣米養百種人，雖然……不是還有浠兒嗎，還有大伯二伯也都很孝順你，還有各位哥哥姐姐，他們都很喜歡你啊。”禾權作為長輩，禾浠不好去指責，隻好忽略了去。
“是啊，就是苦了你，本想帶你出來長長見識，卻不想遇上這樣的事，現在還要你來照顧爺爺，爺爺沒用啊。”禾啟遠自責不已。
其實他一開始帶上禾浠，就是打的這個主意，隻可惜禾浠沒能入吳浩的眼，反而因為他一再相求而得罪了吳浩。
“浠兒，你放心，爺爺一定會想到辦法的。”禾啟遠依然沒打算放棄，俗話說三歲看老，在他眼裏，禾浠的性格絕對能把禾家帶上另一個高度，他這是把禾家以後的希望全放在了禾浠身上，隻是不能修煉，一切都不過是空談。
“爺爺！”禾浠不悅的叫道，爺爺怎麽還不死心呢，“爺爺，浠兒跟你直說吧，你不用再為浠兒費心了，對於修煉之路，浠兒心底早有打算。”與其讓禾啟遠一直憂心，還不如坦白告訴他。
“是啊，族長，”禾禎也忍不住過來勸道：“小小姐是個有主意的，你就別再費心了。”禾浠年紀小，看不到禾啟遠的身體狀況，可他作為武者，能很明顯的感覺到禾啟遠的遲暮之色，怕是今天的傷已經傷了根本。
“啊嗚……”
“糟了！”禾啟遠神色凝重，突然叫道：“快，快把火滅掉。”說著就打算運功，卻因為後力不濟，悶哼了一聲。
“族長，還是我來吧。”禾禎急切道，邊說邊運功，“噗”，一團無形氣流砸在火堆上，火勢漸弱，最後在風中搖晃了幾下，終究熄滅了下去。
“來的時候我們也行了一晚上路，都沒有遇上野獸，怎麽回去的時候卻遇上了？”禾禎四處張望，手中握著一把長刀嚴陣以待。
禾啟遠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把腰間的大刀握在手中，另一隻手一把把禾浠抱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黑暗中的某一處道：“你忘了，來時我們中有一個修士，野獸感知敏銳，對於危險有著天生的直覺，感覺到阿磊身上的氣息，當然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敢眨眼，雖然受傷了，但感知卻還在，他能感覺到黑暗中那一處藏著能毀滅他們的氣息。
嗖！
一團黑影悠地從禾啟遠緊盯之處飛撲過來，哪怕在漆黑的夜裏，禾浠依然能看到那一雙綠幽幽的嗜血的眼睛，還有張開血盆大口時，裏麵尖銳的森森白牙，映著淡淡的月光，在這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滲人。
吱！禾啟遠揮刀一把砍過去，卻想起金鐵交戈的吱吱聲，刺得禾浠差點把牙酸掉。禾啟遠“蹭蹭蹭”退了十餘步才勉強卸去力道，不過終於還是擋住了對方的第一次攻擊。
“是靈獸！”禾啟遠失聲大叫，手上不知覺的用力，捏得禾浠骨頭差點碎掉。禾浠不敢喊疼，靈獸她在書中見過，那可是和修仙者一樣有著悠長壽命，更有著和修仙者一樣神通法術的靈獸啊，難道他們今天就隻能栽在這裏了嗎？
這次禾浠看清楚了，是狼，一頭灰色的巨狼，每根毛發如尖刺一樣根根直立，在月光下閃著灰白的光芒。一次試探性攻擊後停了下來，隻是用那雙綠幽幽的眼睛死死盯著禾浠一行人。
心理戰術，巨狼這是在利用人的恐懼心理，讓人不戰而敗。禾浠沒來由的一陣寒意。
禾啟遠喘息聲越來越粗重，抱著她的手力道也越來越大，他身上的傷……
“爺爺，放我下來吧。”她不能拖累禾啟遠，否則他們三人誰也活不過今晚。
禾啟遠也明白這個道理，把禾浠放下來後，道：“跑遠些，自己小心，如果有機會就自己逃。”
不！禾浠沒有去跟禾啟遠爭辯，嘴上應道：“我知道，爺爺也要小心。”落地後，又對著禾禎喊道：“禾禎叔叔，你也要小心。”隨後朝一邊跑了去。
後麵金鐵交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禾浠不敢回頭去看，她必須要找到辦法來救他們。束手待斃，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哪怕有一絲希望也決不能放棄。
可是這大晚上的，又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要到哪裏去找人來救？回青雲門？今天她被禾禎抱著都走了一天，讓她這小身板走回去……禾浠搖搖頭，太不切實際了。可是還有什麽可以救他們？
禾浠邊跑邊飛快的轉動腦子想起來，從進藏書閣後她也看了不少關於修真界的書，靈獸都有領地之分，如果被敵人侵入領地，一定是跟敵人不死不滅的結局。
對了，領地！禾浠眼睛一亮，現在就去找一個靈獸的領地，再讓爺爺把巨狼引到那裏去就好了，不過速度一定要快，也不知他們還能撐多久。
禾浠不得已又加快了速度，深深淺淺的在山裏跑起來，成年人高的野草把禾浠小小的身子淹沒，地上是大大小小的石塊，禾浠也數不清自己被絆了多少下，摔了多少次，她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快。這是她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她決不能放棄。
“啊……”禾浠一聲尖叫，險而又險的刹住腳步，心如雷鼓般好似下一秒就要跳出來。
好險！前麵居然是懸崖，此時山崖下還回**著禾浠的尖叫聲。禾浠不等心情平複，又轉了一個彎，繼續去找她的目標。此時的她根本就沒有想到，如果真找到靈獸了，她又該如何脫身。要知道禾浠隻能靠眼睛看，而靈獸的神念卻能輻射開很遠，並且不受黑夜和草叢的限製。隻是禾浠也根本就不知道靈獸還有神念這麽一回事。
“嗷嗚……”
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遠，禾浠終於聽到了目前對她來說簡直宛如天籟的聲音。找到了！禾浠氣喘呼呼，麵露喜色，隻是下一秒又皺起眉頭，這聲音……好像也太弱了些，怎麽感覺跟小貓咪沒啥兩樣？
禾浠順著聲音扒開草叢，期間還能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是感覺到有人來了，對方正想挪開。沒錯，是挪開，禾浠的眉頭越皺越深，她真的懷疑，對方是不是她要找的靈獸，還是隻是一直小蟲子之類的無害動物？
……
禾浠目瞪口呆的瞪著眼前的小動物，全身灰茸茸的毛發，綠幽幽的眼睛瞪著禾浠，眼底閃著嗜血的光芒。
嗜血？禾浠剛剛升起的愛護之心一下子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她敢肯定，這隻小狼和剛剛襲擊他們的巨狼關係一定匪淺。禾浠突然有了一個更好的主意，雖然這個主意很卑鄙，甚至沒人性，可是事關自己親人的生死，她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她快走兩步，伸手想要去捉住小狼。
“嘶……”小狼一口咬在禾浠手掌上，禾浠吃疼，條件反射的把手縮了回來。湊近眼前看了看，一個深深的牙印還有點點血跡從手掌上冒了出來。禾浠不敢置信的看著小狼，這隻狼很明顯是剛出生不久，想不到這麽小就已經會咬人了，果然狼性是天生的。
有了先前的教訓，禾浠這一次小心多了，終於在和小狼“大戰”了幾個回合後，一把提住了小狼後背頸部的皮。這是前世提小貓的提法，她不知道該怎麽提著狼卻又不被咬到，隻好把這個辦法照搬了過來。
不敢有絲毫耽擱，禾浠大致判斷了一下方向，就提起狼崽朝禾啟遠那邊跑了過去。
當終於尋著禾啟遠兩人時，看著眼前打鬥的場景，禾浠目眥欲裂。
禾啟遠身上多了十幾道狼爪抓傷的痕跡，身上的衣服已經和掛在身上的布條沒什麽兩樣，喘氣聲如禾浠上一世小時候拉過的燒火的風箱一樣粗重。
禾禎更不濟，因為禾啟遠早上的受傷讓他一直自責，所以剛剛幫禾啟遠擋了不少次，此時已經成了血人，步履瞞珊，搖搖欲墜，卻還是強撐著在抵擋巨狼的進攻。但在禾浠看來，禾禎手中的刀都已經快要拿不穩了。
細看之下，禾禎手中的刀還多了一個洞，不像是被狼爪抓的，反而是像被什麽鋒利的東西刺過。可是禾浠已經來不及多想。
“住手！”禾浠一聲尖叫，手中提著小狼的力道也不自覺的加重，小狼吃痛之下，非常配合的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堪堪在巨狼的狼爪抓掉禾禎腦袋之前，讓巨狼停止了攻擊。
“浠兒，我不是讓你逃嗎？誰讓你回來的？”禾啟遠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後就是一陣怒斥。
這是禾浠第一次挨禾啟遠的罵，但心裏卻是滿滿的感動和幸福。你們還在，真好！
“爺爺，別擔心，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句話從一個三歲小孩的口中說出來，感覺格外的好笑。但禾啟遠卻笑不出來，這個傻孫女，怎麽就這麽傻呢？可他偏偏不就是因為禾浠的傻，才格外疼這個小孫女嗎？
禾浠轉過頭來，對著對自己怒吼的巨狼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但如果你能聽懂，那就趕緊離開，我不會傷它分毫。”禾浠晃了晃提在手中的狼崽，又繼續道：“否則，我就先扭斷它的脖子。”
說話間禾浠注意到，巨狼似乎也受了不輕的傷，但禾浠總覺得哪裏奇怪了些。
根據書中所說，哪怕最低級的靈獸，也絕不是普通的凡人武者能抵擋得住的，但一個受傷的禾啟遠和一個才八階的禾禎就抵擋了這麽久，好像也太弱了些？
難道？
禾浠睜大眼睛，為自己剛剛想到的答案興奮不已。如果她沒有猜錯，這隻狼崽是巨狼的孩子，那一切就說得通了，巨狼剛生完孩子，實力當然會下降不少。而且最重要的是，手中籌碼的分量又重了些，那他們逃生的希望就更大了。
《傲世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