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顆心酸，很疲憊4
“很好啊！~”加文摸了摸艾斯的頭“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你看起來很不開心的樣子。”艾斯挪動了下僵麻的身體，身下的傷又開始疼了起來。
他感覺，有東西從裏麵流出來了。
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血吧。
不過他還是不願提出離開，他不想一個人呆著，那會讓他覺得恐怖。
是恐怖，不是寂寞。
加文停頓了半響，才說：“也不是不開心。隻是，有些累而已。”
他裝作無所謂般，甩去了腦中那些汙穢的畫麵。
“畢竟，我現在是給人當小弟，總是要負擔一些東西。”
“是麽？”艾斯垂眸。
既然他不願意說，他也不願逼他。
有些事，他們都心知肚明。
就像，他知道他在實驗室裏經曆的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他也知道，他在三樓裏不會那麽輕鬆。
“怎麽了？”加文揉亂了艾斯的發。
“沒精打采的。”
“是不是困了？”他看著越來越沉默的摯友，推了推他。
“困了就回去睡覺吧。”
“我不困。”艾斯努力的撐著眼睛。
他才不想回去。
回去做什麽呢？
望著天花板無盡頭的發著呆？還是想著發生的事，把自己給拉進深淵？
“我想和你多呆一會。”
“好。隨你。”加文抱住了艾斯的腰，動作輕柔。
他們就像兩隻受傷的小獸，在嚴寒陰冷的冬季，互相取暖，相互依偎。
“呐，加文。給我講講我以前的事情吧。”
“以前？”加文望著天花板，陷入了回憶。
“你以前，乖乖巧巧的，很安靜。其實，跟現在也差不多。”
在他眼裏，他不管如何改變，都是艾斯。
“哎呀~我不是說這個。我是問…我以前長得什麽樣？”
“什麽樣啊~”加文眼眸半垂著，挑起了艾斯的一縷白發。
“以前它是黑色的，也沒有這麽長。”
他摸上了艾斯的眼。
“這是，墨紫色的，沒有這麽淺。”
加文的手順了艾斯的臉緩緩的劃過，最後停留在那有些蒼白的唇上。
“這裏，總是帶著淺淺的弧度。”
加文笑的溫柔，一臉的暖色。
“雖然沒有現在這麽漂亮，卻讓人更加安心。”
艾斯突然間有湧起了一種罪惡感。他感覺自己就像個小偷，偷走了加文的幸福。
“不過，你以前的膽子太小了。一有什麽風吹草動的，不是躲在我身後，就是一溜煙的跑走了。嗬嗬。你不知道，我看著你每次跑走的背影都在想——你明明腿這麽短，怎麽跑的就那麽快呢？像隻小兔子一樣。”
“但是，艾斯。”他看著沉默不語的友人說：“現在的你也很好。我很開心，真的。”
“雖然你不像以前那麽依賴我了，但你至少學會保護自己了。而不是……單純的一味逃跑。”
在這個小樓裏，隻會逃跑是活不下去的。因為他們終將會逃無可逃，退無可退。
“那……是現在我的好，還是以前的我好？”
即使是芯子裏住的是個三十歲的成熟靈魂，也忍不住會問出這個蠢問題。
“對我而言，哪個都好。嗬。”加文輕聲笑了笑，仿佛在說你真傻。
“哪個都是你，不是嗎？”
“嗬！~是啊。”陰霾瞬間一掃而光。
“我真傻。是不是？”艾斯讀出了加文的意思。
笑的燦爛。
這世上早就隻有一個艾斯特斯了，他還在和自己擰著什麽勁呢？
“是挺傻的。”加文被艾斯的笑容晃了神，話就不自覺的從嘴邊溜了出來。
“再叫我一聲小哥哥吧，艾斯。好久沒有聽到你這麽叫我了。”
“小哥哥？”艾斯歪著頭看著他，一臉的不解。
“嗯！”加文因被這一聲問話而笑眯了眼。
“你以前總是叫我小哥哥的。”
從第一次見麵開始。
“我才不要呢！哼！~”艾斯撇過了頭，順帶給了加文白眼一枚。
他才不要叫這個小鬼小哥哥呢！他畢竟是個三十多歲的人。雖然加文成熟的不像個孩子，可是……
好難為情。
耳朵上悄悄的染上了一抹紅暈。
“嘁！~”加文不屑的撇了撇嘴。
“真是越大越不可愛了，明明以前總是喜歡叫小哥哥的。”
艾斯看著一臉包子相的加文，覺得他的手又開始癢了。他眼珠子咕嚕的轉了一圈，閃過一絲狡黠。剛才神馬的害羞都變成了浮雲。
他故意用著小小的聲因說：“小…哥哥……”
但這聲呢喃還要清淺的聲音，卻輕而易舉的被加文捕捉到了。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就像灑滿了碎星一般。
“再叫一聲！再叫一個小哥哥！！”
艾斯看著這張裝滿期盼的小樓，嘴角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雙手迅捷的就像那些傷痛都不存在一般，掐上了加文的臉蛋兒。
“小~~~~哥~~~哥~~~~”
隨著他的聲音越來越膩人，他就揉捏的越來越起勁，而臉上的笑容愈加的甜美了。
“嗚嗚…奧騰…（好疼）唔…不要掐了，乃濕（艾斯）…”
加文的臉被捏的痛極了，但他卻沒有其他的動作，僅僅用他那可憐的兮兮的眼神看著艾斯。
而他的手，一直緊緊的護著他的摯友。
艾斯撮摸了好一會，終於覺得舒爽了，才放開作亂的手。
——哎呀呀，手感真好，真滑溜兒啊！~~~
“呼~~~”他舒爽的舒了口氣。果然呐，快樂就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啊！
嘿嘿嘿嘿……艾斯的心中不斷的奸笑。
“嗚嗚…艾斯，你真的變壞了。”
加文揉著那張被揉捏紅的小臉，一臉控訴的看著奸笑的某人。
看著那仿佛在說：‘你好壞你你太壞了，你是個壞人你欺負我。’的加文，艾斯笑得更加的開心了起來。
加文無奈了搖了搖頭。他寵溺的終於開懷了的摯友，心中也全是甜蜜。
此時，他多希望時間可以停止。這樣，他就能一直看到艾斯甜美的笑容了。他要把這笑容好好的典藏，放在心裏、除了自己誰也不給看。
要是能把也能艾斯也一起收藏起來就好了。
他心中如此幻想著。
這讓就不會再有人能傷害到他了。
“怎麽了？”艾斯看著瞬也不瞬盯著自己的加文問。
“沒。”加文瞬間回過了神，紅暈漸漸的爬上了他的臉。
“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看著那越來越紅的小臉，有些後悔自己太過分了。
“不重！~”艾斯的憐惜立刻讓加文笑眯了眼。
“呼~~呼~~”艾斯對著那越揉越紅的小臉吹著氣。
“痛痛飛飛~~”
“嗬嗬。我已經不疼了，真的。”加文傻乎乎的笑著。握上了那隻冰涼的小手。卻不由的皺起了眉。
“你的手怎麽又這麽涼了？”加文緊張的說。他對他上次的生病還心有餘悸呢。
“沒事的。”艾斯想要抽回手，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我們回去吧。”加文的語氣不容拒絕。
“我不希望再次看到你進醫務室裏了，艾斯。”他語氣脆弱，卻不由分說的就半抱著艾斯往樓上走去。
“加文……”艾斯依舊不想回去。
他總覺得一回去，就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艾斯，不要讓我擔心，好嗎？你剛才明明答應過我的。”加文走的一直小心翼翼，他能看出艾斯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他必須該回去休息了。
“好吧。”艾斯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但身體的疼痛已經快要忍受不住了。僅僅是短短的幾階樓梯，他就已經的冷汗淋漓了。
真糟糕。
他本不想讓加文擔心的。
“你還好吧？艾斯。”加文看著那已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擔憂的說。
“嗯。我休息一下就好。”
此時，他們又停在了上次分別的三樓路口。
艾斯認真的吻了吻加文的額頭。
這動作，卻讓加文的心中染上了一絲恐慌。
“艾斯。”加文打斷了艾斯準備開口的動作。
“嗯？”
“我們不說再見好不好？”
每一次聽艾斯說再見，都像一場訣別。
“嗬。”艾斯盈盈一笑，似乎已經猜到了加文心中的想法。
“好。”他說。
“我沒不說再見。”
這樣就不會有再也不見。
“那麽……晚安，加文。”
“晚安，艾斯。”加文也回吻了下艾斯的額頭。
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身影，陌生的情緒在他身體每個角落蔓延。總覺得，他對艾斯的感情，有哪裏變得不同了。
艾斯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他的心就瞬間墜入了比冰窖更加寒冷的地方。他看著一臉陰沉的安德烈，終於記起自己忘記了什麽。
“看來，我們偉大的維奧拉先生終於舍得回來了。”安德烈的語調平淡，但聲音卻被往日更陰寒了幾分。
“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你沒有一不小心死在外麵？”
艾斯苦著一張小臉，淒淒哀哀的說：“抱、抱歉……”
“抱歉？”安德烈一腳踹翻了房間裏唯一的櫃子。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艾斯縮了縮脖子，努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你脖子上個那個東西能稱做腦袋的話！！你應該記得我說過讓你晚餐前出現在我的辦公室！而不是我在這坐到半夜等你回來！！！——在這個充滿病菌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