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冰荷突然到訪,易謙翔十分詫異,虛雲子看出弟子眼中的不解,開口道:“但去無妨,你們在十萬大山之中的那些誤會,說開了便沒事了,你當時也是迫不得以,想來五行門也不會為此難為於你。”

易謙翔道:“我倒是不怕她們來問責,要是問責,找的也該是師傅,而不是弟子。”

虛雲子笑著用拂塵敲了敲易謙翔的腦袋:“你小子倒是精的厲害。既然這樣,你就去見見人家吧,切記不可托大,這五行門人,都頗有些古怪呢。”

易謙翔被那兵士帶著來到營門口,看見水冰荷正站在哪裏,仔細端詳一下,還是有些姿色的。易謙翔上前施禮道:“水道友大駕光臨,謙翔有失遠迎,贖罪贖罪。”

水冰荷還禮道:“謙翔道友好大的靠山呢,既是虛雲子前輩的高徒,又是摩雲天王的座前侍衛,小女子怎麽敢怪罪。”

易謙翔道:“水道友說笑了。在十萬大山之中,小道也是迫不得以。”

這時,突然從水冰荷身後冒出一個腦袋,道:“小道?你也是道士麽?怎麽不見你穿道士的衣衫呢?”

易謙翔這才發現,自己自從被戴摩雲抓走以後,基本上都是著便裝了,這次拜師,師傅也沒有提讓他做道士的事情,也許不會引他到道門了吧?但是多年的習慣還是難以改變,所以他口口聲聲還是“小道”。易謙翔搖了搖頭,把這些雜亂的想法甩出腦袋,再看水冰荷身後的那個腦袋,正是那個和水仙花、水冰荷一起到來的叫做水冰蓉的女孩。

略微思索了一下,易謙翔才道:“多年習慣難以改變,倒讓兩位道友見笑了。”

水冰蓉的年紀與易謙翔相仿,正是活潑的年紀,開口便道:“怪不得師傅說男人都是騙子,第一次和人家見麵就把自己說的那麽淒慘,都把人家感動了呢,沒想法術這樣厲害,還騙人家去對抗那個大魔頭。”

易謙翔知道她口中的大魔頭肯定就是戴摩雲了,自己也不好說什麽,隻得諾諾的應道:“沒有沒有,我有現在的修為,也是有奇遇罷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問你師姐,在十萬大山中,我可是被打的抱頭鼠竄呢!”

水冰荷道:“哪裏哪裏,謙翔道友隻是真人不露相而已。”

易謙翔知道這麽扯皮,不知道要聊到何時,隻好開口問道:“不知道兩位道友找我有什麽事情?”

水冰荷道:“在十萬大山之中,我與道友曾經鬥過一場,隻是不分勝負,近日來我修為大漲,看道友也不凡,特來與道友再討教一招半式!”

易謙翔心中道:“怎麽又是找我比試?我招誰惹誰了?”於是答道:“龍虎山的張青陽道友也在這種營中,他的修為,勝過謙翔十倍,不如我給道友引薦一下,道友自去尋他比鬥吧!”

水冰荷道:“哪裏,昨夜觀謙翔道友與張青陽比鬥,不論哪一方麵都勝過他,道友這麽說,可是看不起小女子麽?”

水冰蓉也符合道:“就是,就是,難道我師姐不隻得你出手麽?”

易謙翔道:“那我說實話吧,我真的不想和你打。我師傅教導我,不要與人做無謂的爭鬥。”易謙翔不知道水冰荷師姐妹的來意,怎麽能輕易出手,就是無禮,也隻能找這樣的托詞。

水冰荷道:“那我們也進行一場賭鬥如何?”

易謙翔道:“對不起,在下非好賭之人,告辭了。”說罷,轉身便回營帳去了。

水冰蓉道:“這個家夥還真是油鹽不進呢!”

“哼!”水冰荷冷哼一聲,望著易謙翔的背影出神,似乎在想著什麽。

易謙翔把水冰荷找他的話與虛雲子說了,虛雲子道:“看來這水門傳人對你有些意思呀!”

易謙翔臉一紅,道:“師傅,您說什麽呢?”

虛雲子道:“嗬嗬,為師是說,這水門傳人對你的控水法訣有意思。”

易謙翔一時大窘,虛雲子又道:“為師也好奇,你的控水之術是怎麽練的?”

易謙翔道:“那顆避水珠被我毀了。”然後把將怎麽吸收避水珠的事情說了一次。

虛雲子道:“這也是你的機緣,看來這個水門的小姑娘要失望了。”

易謙翔道:“她是不是失望,卻也和我沒什麽關係。”

虛雲子道:“哈哈,很有為師當年的作風呀!好吧,和你沒什麽關係,走吧,謙翔,為師帶你見識見識龍虎山的‘二龍出水’大陣。”

易謙翔道:“去哪裏見識?”

虛雲子道:“那張成宣正在幫助水軍操練,練的就是他龍虎山的‘二龍出水’大陣,否則這些普通兵士遇見妖兵該怎麽抵擋呢?”

易謙翔道:“龍虎山的符篆之術很厲害呀,不是有什麽驅邪避鬼的符篆麽?”

虛雲子道:“驅邪避鬼,傷的無形之物,和妖是有區別的。人死而有怨而滯留陽間所謂鬼,萬物感天地而成靈所謂妖。符篆術乃是用自己的靈氣為引,借天地之力而起作用的,對無體的鬼物作用很大,對有形的妖怪效果就一般了。但是用大陣加上符篆,對妖物就有用了。”

易謙翔道:“師傅這麽說,我倒是想看看這二龍出水的大陣了。”

師徒二人來到西湖岸邊,水軍大軍正在操練,一共有十三隻船,其中一隻十分巨大,乃是水軍帥艦,上邊裹著鐵皮,大約有千餘名兵士。剩下還有八隻中型船,大約隻有帥艦的六七分大小,上邊也有五六百名士兵,那是將艦。剩下的四隻都是快船,每船大約隻有七八十名士兵,這種快船不帶輜重糧草,隻帶武器,乃是水軍的利器。

現在每艘船上都漆上了奇形怪狀的的圖案,船的四周紮著各色旗幟,上邊繡著各種靈獸。那旗幟雖然不大,但是易謙翔一搭眼心中便有所感應,他眼前的似乎不是十三條船,而是兩隻出水的巨龍。易謙翔閉上眼,感覺到那兩條龍似乎離水而起了,在水麵上糾纏盤旋,那帥艦仿佛是被兩條龍護著的一顆珍寶似得。

虛雲子見易謙翔又進入識海,知道是有所感悟,所以站在一邊,等著易謙翔。

易謙翔在識海之中,二龍出水陣的奇妙一幕幕在眼前出現,易謙翔有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那兩條龍翻騰飛舞,其中靈氣澎湃縱橫,頗有些天地威嚴不可對抗的感覺。易謙翔突然睜開眼睛道:“好厲害的陣法。”

虛雲子道:“你有看明白了?”

易謙翔道:“是的,師傅。”

虛雲子道:“好厲害的神通,為師現在都不知道是好是壞了。”

易謙翔道:“有什麽不好麽?”

虛雲子道:“萬法皆有緣法,萬事皆有因果,你得到一些,便一定會失去一些,正所謂天道有常,這便是陰陽,便是天道。”

易謙翔道:“弟子不是很明白。”

虛雲子道:“你會明白的,好了,不說了,張青陽來接我們了。”

張青陽駕著一艘小船飛也似得來到虛雲子師徒二人身前,衝兩人一施禮道:“虛雲子前輩,謙翔道友,請上船。”

虛雲子和易謙翔跳到船上,那船兒便如來的時候一樣向那帥艦去了。

虛雲子師徒上了帥艦,就見張成宣站在船頭,身後六名弟子分列兩旁,左麵三名持著紅色旗幟,右手三名持著紅色旗幟。兩邊弟子都表情嚴肅,看著張成宣的手勢變換了方位,然後組成大陣的船隻也跟著挪動著方位,在那些船隻挪動的時候,易謙翔能明顯的感覺到其中靈氣的轉移和攻守的變化,不由得暗暗叫絕!

張成宣似乎有所感應,問道:“謙翔道友可是對這陣法有什麽見解?”

虛雲子在一邊笑而不語,易謙翔便回話道:“見解談不上。這大陣靈力澎湃,利用符篆之術,引動天地靈氣而成陣,果然高妙。這兩條飛龍護衛帥艦,成二龍戲珠之勢,想來在這水上也沒有什麽妖怪可以奈何了。”

張成宣卻沒有一點得意之色:“好在那些妖物不懂得借用天地之法。否則……”

易謙翔看看欲言又止的張成宣,再看看虛雲子,虛雲子道:“妖物感天地而成靈,修行不易,但是一旦修行有成,一般的修士卻也不是對手,一旦妖物也懂得這類能夠借用天地威勢的陣法,我們的前路堪憂呀!你現在看到的二龍出水陣其實是一種相當簡單的陣法,像是諸葛亮曾經擺下的八卦陣,就是神仙下凡也奈何不得。”

這時船艙中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虛雲子前輩說的正是。那些妖物學不得高妙的陣法,大概也是大道製衡使然吧!”

易謙翔循聲看去,就見水仙花帶著水冰荷和水冰蓉從船艙中走了出來。易謙翔自己驚了一跳,但是看這虛雲子一臉的坦然,想必虛雲子早就知道了,所以也不甚擔心,沒有說話,隻是朝著三人做了個揖。

水仙花朝張成宣道:“我五行門的援軍大約明日就到,不知道你這大陣幾時可以對敵?”

張成宣道:“我這大陣已經操練了一段時間了,對付些許妖物還是不成問題的。如果貴門沒有什麽特別的要求的話,那就等貴門的弟子來了,休整一天便上路吧!”

水仙花道:“當然沒有問題,現在虛雲子前輩也在這裏,那麽就這麽說定了,虛雲子前輩沒有什麽意見吧?”

虛雲子道:“我這裏隻有我們師徒二人,看何處能盡些綿薄之力,排兵對壘的事情,當然是二位協商了。”

水仙花道:“那就這樣說定了。你且在這裏興風作浪吧,小女子就不陪你了。”然後又轉向虛雲子道:“虛雲子前輩,小女子告退了。”

張成宣冷哼一聲,沒有搭理水仙花,虛雲子笑著道:“好,好,水仙子請自便。”

水仙花便帶著兩位弟子飄身下船去了。

水仙花三人剛剛下去,船舷上突然露出了水冰蓉的腦袋,叫道:“謙翔道友?這裏也無趣的緊?不如我們到杭州城裏走走吧?”

易謙翔還沒來得及拒絕,虛雲子便道:“也好,你們年輕人,應該多交流交流,謙翔,去吧。”

易謙翔心中叫苦,但是又不好公然違拗師傅,隻好躬身道:“是,師傅。”抬腳剛要走,又向張青陽道:“既然該年輕人交流,青陽道友不妨一起來吧。”

虛雲子當然知道自己給徒弟找了不自在,這時也當幫他地一把,搶在張成宣和張青陽之前道:“正是,正是。”

張青陽卻道:“我看還是算了吧,水姑娘邀請的是謙翔道友,我去不合適吧?”

易謙翔道:“有什麽不合適的?”然後又轉向水冰蓉道:“水姑娘難道不是這個意思?”

水冰蓉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下邊卻傳來了水冰荷的聲音:“既然張師兄願意,那小妹當然要邀請了。”

張青陽無法,隻能隨著易謙翔走到船舷邊。

易謙翔站在船舷邊往下看,水冰荷和水冰蓉都站在水中,兩人一樣的黑發,一樣的黑衣,遠遠看去,宛如淩波的仙子。從這一手上就能看出水門的不凡了。

易謙翔雖然不喜賣弄,但是也知道不能被人看扁了,所以法訣一捏,又召出那朵冰蓮花來了。這次也沒有那麽大陣勢,那冰蓮花很突兀的就從水中冒出來了,然後慢慢變大,易謙翔飄身下去,便落在了那朵冰蓮花上了。然後對張青陽道:“青陽道友,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