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易謙翔趁著正午陽氣旺盛的時候,再次進入了天羅血劫,但是仍舊是一無所獲。一連五日,易謙翔就這麽在天羅血劫中進進出出,從來沒有什麽收獲,但是他似乎一點都不著急,大有搜尋三十年的架勢。以易謙翔的修為,他進不了天羅血劫內部,隻能在外圍搜尋,要是鬼道士藏身在天羅血劫中心,易謙翔沒有半點辦法。但是易謙翔還是在找,誰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當然,從第二日開始,易謙翔每天進入天羅血劫的時間都比第一日縮短了一個時辰,大概是因為法力不濟吧。不過每日夜間血霧滾動的時候,易謙翔都會全力運行禪閣,超度亡靈,這樣的修行雖然說對易謙翔境界沒有半點好處,卻是能夠積攢福報,如此說來,易謙翔在此地修行,不過是為了積攢福報。可是,每夜湧出來的血霧有限,超度的亡靈也有限,想靠這個積攢福報,就是等化形天劫將易謙翔活劈了,也積攢不了多少。再者說,易謙翔此刻支持心派禪閣的,難道不是法力麽?這些法力,在天劫中也是要還的。

過了一個月,易謙翔還是沒有一點要放棄的意思,似乎這已經成了易謙翔的修行。十月初一,乃是世間的鬼節,這一日陰氣大盛,天羅血劫也格外的活躍。未到三更,便有血霧湧出,待到三更時候,將易謙翔包裹在內的血霧已經和天羅血劫外圍一樣濃鬱了,易謙翔神色未變仍舊口念“般若波羅蜜”,祭出心派禪閣的金光超度亡靈。

今夜的陰靈似乎格外活躍,平日裏易謙翔超度亡靈的時候,也會有些有修行在身的陰魂,或者已經開啟靈智的陰魂在一邊虎視眈眈,但是易謙翔修為高強,手中又有佛寶,那些陰靈的靈智未必要有多高,卻也知道易謙翔屬於惹不起的家夥,所以也就在邊上看看,並不和易謙翔起衝突。

在地府之中,隻有法力隨身,沒有靈智的陰魂,稱作陰靈,或者陰兵;一旦產生靈智,便列入陰將之中,雖然都是陰靈,卻是不可同日而語。陰兵僅僅相當於煉體化精的境界,而陰將已經是煉精化氣了。

也許是由於鬼節的緣故,今天易謙翔剛剛開始施法,就有陰靈衝擊易謙翔。易謙翔催動心派禪閣,金光籠罩,恍如在世神佛,這些陰靈雖然有些道行。和易謙翔相比還是天差地遠,沒等衝到易謙翔身邊,便都被禪閣超度了。易謙翔一如未見,還是沒有後退半步。

等到三更過了一半,衝擊易謙翔的陰靈變成了開啟靈智的陰將。陰將已經開啟靈智,和隻有法力沒有靈智的陰靈相比,自然厲害了很多。不過密度倒是小了,大約一刻鍾,隻有兩名陰將衝擊易謙翔。易謙翔縱然有人仙修為,也不能隻靠心派禪閣的普渡神光來當下陰將,不得以,易謙翔隻得動用震劍,將陰將攪碎。兩名陰將剛剛被攪碎,就有其他的陰將撲了出來,將飛散的點點魂力吸收了。

三更已盡,易謙翔攪碎了六名陰將,加上今天超度的亡靈也勝過前些日子,易謙翔的靈力已經消耗殆盡了。易謙翔的現在可以說是汗如雨下,身形都有些搖晃了,心派禪閣的金光也暗淡了很多,好在血霧的稀薄了,大約再有一盞茶的光景,這血霧就散盡了吧。

就在這時,易謙翔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禁製的力量,自己所在的一方水域似乎被禁錮起來。一個金色的腦袋突兀地出現在了易謙翔的麵前。說是金色的腦袋也不恰當,因為他還有身子,身上還穿著衣服,甚至眉目都清清楚楚。可惜一切都是魂力幻化的影子,就是這影子已經猶如實質,可是它還是影子,更何況,這顆金色的頭骨是那麽的耀眼。

易謙翔似乎沒有想到鬼道士這個時候會出來,立馬將心派禪閣收回手中,撐起一層淡淡的金光護住自己,右手持著震劍,喝問道:“鬼道士,你怎麽在這裏?”

鬼道士哈哈一笑:“少裝蒜了,你不是坐虛那禿驢的傳人嗎?想追捕我鬼道士,坐虛那老禿驢都沒有辦到,更何況你這小禿驢。”也許是“禿驢”叫的順口了,易謙翔明明有頭發,還是被他稱作“小禿驢”。

易謙翔道:“你、你、你,你猖狂什麽,要不是小爺今日超度亡靈損耗了一些法力,小爺一根指頭都能捏死你。”

鬼道士道:“哈哈,你當我看不出來嗎?你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引我出來嗎?現在我出來了,有什麽手段就使出來吧,省得過一時三刻去見那老禿驢的時候留下遺憾。”

易謙翔似乎被激怒了:“鬼道士,你也算是前輩了,可敢與我公平一戰?”

鬼道士笑的更猖狂了:“哈哈哈,你當我鬼道士是什麽人?攝!”鬼道士最後脫口而出的這個“攝”字來的突兀的很,易謙翔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就在攝字出口之後,幾道黑線突兀的出現在了易謙翔身體周圍,一下子就突破了心派禪閣的守護,將易謙翔捆綁起來了。鬼道士說了這麽半天廢話,竟然是在準備法術。

易謙翔一下子就被綁住了,連心派禪閣都掉落到水中去了,震劍雖然也掉落了,不過沒有沉入水中,漂浮在水麵上,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鬼道士微微有些詫異,旋即就笑了,心道:“修為雖然不錯,到底是年紀小點。”

易謙翔被綁住了,不能動彈,但是嘴卻沒有被封上,立馬破口大罵:“你這卑鄙小人,竟然暗算小爺。”

鬼道士道:“從來勝者王侯敗者草寇,哪裏說的上暗算不暗算。”

易謙翔別過臉去,不在說話,似乎不想看鬼道士。鬼道士對易謙翔的表現很滿意,一招手易謙翔就衝著鬼道士飛去了。離鬼道士大約還有三尺遠近,便懸浮著不動了,鬼道士微微一笑:“你這沒禿頭的小禿驢,不是想著陰你鬼道爺吧?”話音未落,一道道封印就落在了易謙翔身上。

易謙翔的臉色都憋成了醬紫色,鬼道士更加高興了,將易謙翔招在手中,剛要查探,就見本來漂浮在水麵上的震劍自己飛了起來,奔著鬼道士的金腦袋就來了。鬼道士伸出另一隻手,伸出食指向著震劍一指,口中喝到:“去。”震劍立馬嗡嗡亂顫起來,不過卻沒有被擊落。震劍雖然不能前移了,但是攻擊還是穿了過來,一股電流在鬼道士體表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卻沒有對鬼道士造成一點傷害,鬼道士還在疑惑:“這就是易謙翔的後手?”

那股電流並沒有在鬼道士身上造成什麽傷害,反而沿著鬼道士的身體來到了易謙翔身上,就在這個時候,被禁製的易謙翔突然動了,右手出現一柄白色的玉劍,向著鬼道士的金腦殼削了過去。

易謙翔出手雖快,鬼道士的動作也不慢,立馬就將易謙翔甩了出去。鬼道士一直都在提防著易謙翔,就在那道電流傳導到易謙翔身上的時候,鬼道士就察覺到有問題了,所以在易謙翔出手偷襲的時候,鬼道士能夠快速做出反應。當然,易謙翔出手奇快,鬼道士還是沒有完全避開,鼻子和眼睛中間,被易謙翔打出一條白色的印痕。要說這顆金色的腦袋也真是不凡,易謙翔的坎劍斬了上去,還激起一溜火花。

易謙翔被鬼道士甩了出去,實際上還是占了便宜,落回水麵上,瞬間收回了心派禪閣和震劍,手中坎劍指著鬼道士道:“身手還不錯嘛!”

鬼道士心中震驚易謙翔的手法,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仍舊笑著對易謙翔道:“你也不錯。沒想到你能留下這樣詭異的方法打開封印,倒也算是天才了。不過,你方才已經損耗了大半的法力,現在不過是強弩之末,還能撐幾個回合呢?”

易謙翔笑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動手呢?”

鬼道士看這易謙翔這般的淡定,心中更加篤定易謙翔必然法力消耗過度,不能動手了,借這些廢話和自己拖延時間,也好恢複法力。同時,鬼道士又想到,自己不是被坐虛和尚那老禿驢打碎肉身,才躲在這天羅血劫中苟且偷生,如今一年時光,也隻恢複到了人仙修為。現在又被一個小輩逼到這步田地,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今天必然不能和易謙翔罷休,難道自己還會怕了這個小輩嗎?

易謙翔的神識中忽然一空,鬼道士消失了,就在下一個瞬間,易謙翔身邊出現了五個鬼道士,一樣的金色頭顱,隻是沒有了魂力幻化的形體。金色頭顱的眼窩中閃爍著綠油油的鬼火,看著十分恐怖。鬼道士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了:“今天必然將你煉化。”

易謙翔道:“哈哈,讓小爺看看你到底有些什麽手段。”

鬼道士的五顆頭顱圍著易謙翔快速旋轉起來,易謙翔手中掐了個法訣,海水中結出一朵冰蓮花,將易謙翔護在其中。鬼道士的五顆頭顱越轉越快,每轉一圈,易謙翔身上的壓力就大一分,慢慢地,冰蓮花上已經出現了裂痕,在此期間易謙翔從來沒有發出反擊,難道易謙翔真的法力不濟了?

“哢嚓”一聲,易謙翔腳下的冰蓮花終於完全碎裂了,易謙翔噗地吐了一口血。見易謙翔吐血,那五顆金色的頭顱瞬間逼上,似乎立馬就要將易謙翔撕碎,易謙翔身上突然冒出了一片金光,同時大喝了一聲:“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