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帝九年九月二十六,恭旦帝國張布詔令,奉太後娘娘懿旨,茲監國與丞相同察,建政機府,直接聽命於太後娘娘,督守以下官員作奸犯科,可先斬後奏;刑不問丞相,罪可及誅滅。這意味著,天下臣子除賓王與丞相外,政機府均可調查,督守以下的官職一經明了案科,可以就地正法,甚至抄家滅後。

令文圖大為意外的是,太後久思決斷,著符柔公主為政機府府督,統領政機府一切事宜,文圖任副府督,在他的極力推薦下,聶良正式入宮,成為政機府掌事,成為第三把手。太後再次將自己的兒女一同推上對決巔峰……

朝廷內議論紛雜,不知這政機府究竟要行何事。

宮闈殿後,一座建築被征用,牌麵上有著鬥大的燙金字:政機府!

文圖立在巨匾下,思緒萬千:好在自己與符柔是穿梭師,否則這形似太監的職務,說不定真的會掌肱弄國,殃亂朝政呢!想那東廠,一開始籌建之機,說不定也是為了安邦定國,隻是隨著私欲膨脹,最終走了樣,被曆史唾棄;還有符柔,剛剛晉升義公主,還是被太後拿來做了棋子,用以抗衡賓王,可謂心機獨到啊!

“文府督!”一股寒意襲來。

文圖定睛一瞧,忙俯身行禮:“卑職參見王爺!”心裏警覺油然而生。

賓王稍稍打量一下文圖,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剛要入府,符柔已經從裏麵走出,麵帶笑容呼著:“芙兒恭候三王兄,這是哪門子喜慶引來的三兄,是視察呢,還是有旨意?”

賓王卻沒有笑,淡淡說道:“莫非沒有公事,為兄就不能來探望妹妹麽?”

“哪裏的話!”符柔不好意思再笑,“監國大人政事多多,母後整個嘴裏不停地誇讚,小妹以為你不敢偷懶呢……”

“小嘴兒倒是犀利!”賓王張開嘴想要陪笑,可是隻有形狀沒有聲音,“兄長與你都是為大皇朝盡忠,也是為母後分憂,說公亦是私,這政機府剛剛建成,兄長唯恐前麵的路難走,便過來瞧瞧,也是囑咐囑咐,朝中安寧,天下才生機勃勃,後宮自會靜然如初,一旦走錯了路,弄得雞犬不寧,我這做監國的兄長不好當,母後那裏也是不得清淨啊。”

“三王兄說的對,”符柔收止笑容,也是做出嚴肅模樣,“小妹一定好好做這府督,有兄長做監國,也不會眼巴巴瞧著王妹犯錯不是!”

賓王敲打完,不再說什麽,冷漠而小心地再瞧一眼文圖,返身離開。

符柔順著陽光窺向文圖,藍色錦緞披身,黃色頭綾飄於腦後,腰間纏有金絲跨帶,斜立禦賜寶劍,煞是威風氣派,心裏頭一**問道:“文侍官,不,文府督,這政機府是你竭力勸解母後成立的,不知道你的意思,第一步要做什麽?”

“回公主,”文圖眯起眼睛探向遠方,“目前隻有一個目的,守護公子潘的餘黨……”

“胡……”符柔剛想喝罵,忽覺身份今非昔比,又見聶良步入政機府,“大膽,公子潘罪惡多端,理當誅殺,倘若有同黨,理應甄別善惡,剔除邪逆,怎可守護?”

文圖沒有反駁,他明

白太後的意圖,之所以同意成立政機府,無非是想盡方法控製賓王,防止他太過成事。當然,一旦落敗,壓製不住賓王,太後會毫不猶豫啟用賓王,以保皇朝不沒。

“公主,”聶良仍舊眉頭緊鎖,冷峻沉肅,“政機府收到多份密報,大多涉及朝中要員,不知眼下從何處入手?”

符柔茫然地瞧向文圖,一時答不上來,她也不知道太後和文圖的意願。

文圖淡然說道:“聶掌事,你從密報中篩選一下,看有沒有三王爺提拔的人存在犯事之舉。”

“是!”聶良轉身而去。

符柔大為迷惑,緊張兮兮問道:“文府督,你究竟是何意?”

“公主有所不知,昔日公子潘雖作惡多端,可是重用之人絕非全是浪**之輩,如今三王爺當政,難免親信大臣仗勢欺人,意圖打壓舊部,剿殺肅清,為了防止一族獨大,才有了老親王口中的一群稚鳥,就是這政機府,我們真正的目的就是維護公子潘的舊部,壓製三王爺提拔的居心不良之人!”

“哈!”符柔冷笑一聲,現出憤怒神色,“說來好笑,是你一手將逆賊公子潘送入大牢,”說著咬牙切齒,那畢竟是她的弑父仇人,“如今反過來又開始維護他的勢力,豈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荒唐!”

文圖暗自苦笑,的確如此,隻好喃喃說道:“一切都是情勢所迫,還望公主成全。”

此時聶良轉來說道:“文府督,政機府確有一份密報,告兵事府副將軍辛淶私攬兵心,擅自任官,意圖謀逆!而這辛淶,便是三王爺一手提點的。”

“就查他!”文圖信誓旦旦說道,忽覺得自己僭越,又忐忑不安看向符柔,“公主?”

符柔百般無奈地看看文圖,又瞧瞧聶良,見二人心意相通之狀,含糊不清道:“那就查查吧……”

頃刻,文圖與聶良帶領一批武士禦馬奔出京城,馬蹄之下,黃土飛揚,他們身上背負的,是整個大皇朝的命運,目前天下最高權威的懿令!

錦城,京都東九十裏。這是一座大成,方圓幾百裏,地土肥沃,商事發達,引來無數商賈貴客,擁兵也是近京最多,多達三十萬人。

文圖一行人很快便達督守府,一看便知道這裏富可敵國,氣勢恢宏,府院廳落無數,建築高巨奢華,石階高達數丈,堪比小皇宮。

“文大人,快請!”督守忙施禮迎接,眼皮卻低下來,沒想到這般人馬竟然來到賓王腳下,胖重的身子不停地搖晃著。

幾人入殿盤坐,文圖開門見山問道:“督守大人,奉太後懿旨,文某前來問詢兵中一些事情,還望據實相告,也好回去稟個詳情。”

“問,問來便是,本官哪敢扯謊?”話雖恭迎著,老督守卻惶然起來。

文圖衝聶良使個眼色,聶良立即查問:“督守大人,兵事府今年調撥兵器三萬六千件,不知為何錦城兵事薄入庫隻有不足一萬,還有,年初之當,兵事府裁定錦城兵勇二十五萬,不知眼下此城內有多少兵士?”

督守剛要發威,對視過去卻發現聶良那冷冰冰的怕人表情,音

調降下來回答:“武器呢,有一部分未曾入庫便直接分發道將士手中;至於兵員,那兵事府自有記載,政機府的人怎會不知道?”隨著反唇相譏,督守的口氣又提起來。

聶良看了文圖一眼,猛地立起身子,沉聲喝問:“豈有此理,兵不入庫,私發下去,那這些持有兵械的人到底是皇朝的兵,還是你督守的腿子?本掌事已經查過,散布在軍營中的兵器今去相比,倒是沒有多出兩萬六千件!兵事府內錦城在冊兵馬二十五萬,實則供養著不下三十萬人,那幾萬兵士的俸祿開銷那裏來的?!”

“本官行事一向謹慎,絕不敢僭越,至於詳情,還請文大人、聶掌事去問兵事府辛將軍,不要為難下官……”督守先是一愣,而後儼然藐視著二人。

文圖將目光停在殿外兵士身上,漫不經心說道:“督守大人,這麽說是辛淶將軍私自供養了五萬兵馬,寄存錦城,也是令你將今年的新兵武都發放給了他們,這倒是奇怪的事,如今天下平和,為何朝廷大員暗自擁兵呢?難道?”

“文大人!”督守的身子停止晃動,慌亂擦了一把鬢角流下的汗珠,“話可不能亂說,將軍自有他的安排,說不定是替其他城地籌備的補兵,還是不要為難本官才是!”

文圖懶得與這督守狡辯,沉聲令道:“錦城督守擅自擁兵,意在謀逆,拿下!”

“是!”聶良等人應道。

“慢!”督守一下子緊張起來,忽又想到什麽,大聲喝道,“來人,送客!”瞬時,一批兵勇湧進大殿,見聶良等武士亮出了武器,也紛紛取出兵刃。

督守府內劍拔弩張,政機府的人與兵勇對峙著。

片刻,文圖厲聲說道:“政機府奉太後娘娘懿旨,查辦錦城私兵一事,抗拒著就地斬殺!”

聶良一步步逼近督守,便有部分兵士擁上來護住督守,他們認為政機府再大,也絕不會在錦城內動手。

“殺!”文圖憤怒起來,腦海中忽然映起太後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似乎是她在喊這個字,他終於明白,為王為帝不得不為。

未等政機府武士動手,聶良一片劍光飄過去,立在督守身前的兵士紛紛倒落下去!有著這毛骨悚然的喝令和太後懿旨之詞,之後的人紛紛倒退回去,將督守一人呈在大殿中央。

“你們……你們……”督守怒不可遏,嘴唇顫抖起來,“我要狀告你們,要向監國大人彈劾你等……”

文圖猛地從一名武士手中奪過長劍,憤然揚起,慢慢道:“恐怕輪不到你開口了,本府督現在就替太後娘娘要了你的狗命!”

劍鋒之下,督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沒想到政機府的人如此陰狠!

“文大人,下官據實說……”

是夜,京城辛府內,呼啦衝進一群人,高聲喊著:“政機府查事,任何人不得阻攔!”辛淶滿臉不屑瞧著聶良,險些笑出聲來,一個小小掌事,官低一階,竟敢拿問副將軍之府,開始琢磨著如何彈劾罷免眼前的清秀書生模樣之人。

“你可知這裏是辛府?”辛淶慢悠悠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