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說著,看向木尋安:“上次你問我的名字,我沒有回答,不料我們這麽快就見麵了。我叫荼蘼紫夏。”

木尋安打量他片刻,然後說:“走吧,我帶你出去。”

“這屋子外,全是士兵,你如何帶?”荼蘼紫夏問。

木尋安隻笑:“我是一名偃師。我自有我的辦法。”

木尋安另給了一把傘給荼蘼紫夏。“拿著它,跟我一樣穿牆而過就行。這牆外,便是街上了。”

荼蘼紫夏接過這把傘,一時神色有些複雜。“多謝。隻是……你為什麽會救我?”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木尋安笑笑,“日行一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說著,木尋安舉著傘,直朝屋外而去了。

荼蘼紫夏跟在她身後出了這平西王府,來到街外。

荼蘼紫夏上前,把傘還給木尋安。“多謝。今後定上門拜謝。”

“不客氣。我先走了。”木尋安朝他揮揮手。而後,木尋安似乎看到了什麽,非常高興地朝那處奔了過去。

這個時候,荼蘼紫夏順著木尋安的視線,看見了街角的人。那是一個劍客。

他聽見木尋安走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管銘,你怎麽來了呀?”

“你出門太久,我終歸不放心。好在你沒事。”管銘說,“我差一點就要殺進了平西王府了。”

“我當然沒事。我身上這麽多機關暗器,誰能奈我何?”木尋安笑著,挽著管銘的肩膀走了。

荼蘼紫夏卻看出,他們兩個人,不日將遭遇大劫。他能賦予人以性命,自然能看出他們的命數。這二人,壽數早已超出常人。但他們終究大限將至。

清朝。順治二年。靈骨齋遭遇了有史以來的最大一場劫難。

劫難前夕,寂修已察覺到不尋常,但為時已晚。

寂修讓木尋安和白折外出,找人取回一樣東西。

返回的路上,金陵,秦淮河旁,木尋安又一次遇到了荼蘼紫夏。

荼蘼紫夏走至木尋安麵前。“尋安,你陪我做一件事吧。”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時間。改日再說好嗎?”木尋安神色慌張,“我的朋友們都有危險!”

“我做的事,恰跟此事相關。”荼蘼紫夏說,“你跟我來一下,隻消片刻時間。”

白折見荼蘼紫夏神色凝重,猜想著是什麽重要的事,便主動退到一旁。“無事,尋安若這是你朋友,你先去吧。我們離寂修說的時間還早。來得及。”

如是,木尋安便跟荼蘼紫夏走出幾步。

荼蘼紫夏撲開一張遊戲圖,拿出一個石子給木尋安:“把你最重要的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刻在這上麵吧。一個,你寧可自己死、也要他活下去的人。”

木尋安聽罷,便把管銘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寫在了上麵。

“好,現在這個石子代表的,就是對你最重要的人。你搖動骰子,看能走到哪個方位。”荼蘼紫夏說。

木尋安惦記著靈骨齋的安危,心思不在此處,便隨意搖動了骰子,迷迷糊糊走了石子,後來聽見荼蘼紫夏說可以了,她便起身,拉著白折跑了。

待木尋安和白折返回靈骨齋,發現靈骨齋已被設置了屏障。

這個屏障,把寂修、極夜、管銘以及敵人困在了裏麵。

屏障內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卻也進不去。

白折的手不由顫抖起來。“他們是故意的,他們把最簡單的任務派給我們,也是故意讓我們離開這裏。他們是為了留下我們的命。而他們……他們怕是要為了靈骨齋,和敵人同歸於盡。”

白折意識到這個現狀,渾身發冷。

靈骨齋的三個男人,為了保全靈骨齋、保全白折和木尋安,便用了這樣的方法。

他們知道已沒有別的辦法,隻有他們三個與敵人同歸於盡,並把他們困住,誰也出不去。如是,敵人不會再去傷害木尋安和白折。木尋安和白折能活下去,他們就能重建靈骨齋、繼續把靈骨齋守護下去。

木尋安也害怕,她隻能握緊白折的手。

木尋安哭了。她上一次這麽哭,是她母親死的時候。樂觀如她,其後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難,她都再也沒有哭過。

可是現在,她崩潰了。

白折緊緊抱著她,她則在白折懷裏發抖。“他……他們會死嗎?寂修大人,極夜,還……還有管銘……他們……”

“不會的。他們不會的。對,肯定不會。寂修有保護我們的考慮。可他一定有辦法讓大家活下去。他是寂修。他不會死,極夜不會死,管銘也不會死!”白折把木尋安抱得更緊了。

其後,這場大戰結束。

簡家之人皆受了重傷遁逃。

寂修重傷之下,帶著白折尋到一處適合靈骨齋重建的新址後,就此離開,避世養傷。

極夜也受了重傷離去。而管銘,卻重傷不治、終於身亡。

這些事情,是木尋安記得的,也是靈骨齋中人知道的。

可是,他們此刻讀取了荼蘼紫夏的記憶,才知道完整的故事。

原來,連寂修都不知道,這場大戰之中,管銘早已死了一次,是荼蘼紫夏給了他第二次生命。

靈骨齋中,寂修、極夜、管銘皆陷入混戰。

那一刻,簡徹舉起了兩把劍,正是傳說中的幹將、莫邪。

這兩把劍不僅立刻會讓人喪命,甚至可以斬斷人的靈魂。

幹將和莫邪齊齊朝寂修刺去的時候,是管銘擋在了寂修的麵前。

他的身體死亡,靈魂也刹那分離崩析。

可是,因為荼蘼紫夏給了他第二次生命。所以他在刹那間重生。他的身體恢複,靈魂重聚。

那個時候,簡徹也以為他必死無疑,便放鬆了警惕。

誰知,管銘的飛羽劍頃刻刺穿他的身體,讓他不得不遁逃。

遁逃之前,簡徹隻又用莫邪劍揮了幾下,讓管銘被劍氣所傷。

那一瞬發生的事情太快,管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重新活了一次。寂修那時候也正在對抗簡笙,無暇顧及太多,便沒有察覺到個中玄機。

管銘受著劍傷,沒有休息,立刻與蘇旭纏鬥起來。但幹將、莫邪畢竟是神兵利器,管銘雖把蘇旭也打得重傷,但終究用力過猛,血流過多,而再度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