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前,字條上,是荼蘼薩卡娟秀的字跡。
她寫著:“我這樣的人,注定沒有前世,也沒有來生,我隻有今生。可是,我不想連我父母是誰、什麽樣都不知道。我不想讓仇人在外一直逍遙。我要去尋我的根,尋我的恨。如此,方不枉此生。”
白折讀到這樣的文字,心驟然一皺,但也總算理解了她的決定。
木尋安走過來,看到字條的話,歎了一口氣。“我總覺得我對不住她。她怎麽就這麽走了……”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遇見你,他應該覺得幸運。尋安,像你這麽美好的姑娘,我們遇見了,都是覺得幸運的。”白折隻能這般安慰木尋安。
木尋安多看了那字條幾眼,心中依然覺得不妥。她皺了皺眉,然後說:“白姐姐,寂修大人,我想借一下‘存在’這個鏡子,我想試著找一下她去了哪裏。我怕她去找高家,怕她真的遇上危險。”
白折聽罷,隻覺得現在靈骨齋也四麵臨敵,一時卻是不放心木尋安的安危,便隻得朝寂修看去。
寂修淺淺蹙眉,卻是把‘存在’遞給了木尋安,說:“如是,便去吧。那把飛羽劍修好了?讓銘聲把劍帶著陪你去。你們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我會好好保護尋安的。”高銘聲上前一步說,也握緊了木尋安的手。
“荼蘼薩卡能力強大,我們不能盡然知曉。她可以穿越空間,如果她故意躲起來,你們找不到,也不要強求。若靈骨齋中的人借住齋中各種器物都找不到她,那麽她的敵人也找不到她。所以,如果一時找不到線索,表明她是安全的。你們須得回來。”寂修看向高銘聲道,“暫以一個月為期。”
“明白。”高銘聲說,“還是寂修想得妥當。多謝。”
“不礙事。你們去準備吧。記得早些回家。”寂修道。
如是,高銘聲與木尋安便去收拾了行李,再與寂修、白折二人作別。
一時之間,靈骨齋便隻剩寂修和白折兩個人了,就像他們的從前一樣。
白折記得,自她有記憶開始,她就和寂修兩個人守護著靈骨齋。
她從一無所知,到慢慢熟悉靈骨齋的一切。
她從天真懵懂,到漸漸看淡世間的七情六欲。
送走高銘聲和木尋安的時候,白折的神色一時有些怔忡。
這個時候,是寂修輕輕拍了下她的頭。“不必擔心。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嗯。”白折微笑,卻也輕歎出一口氣。
這個春天即將過去,高銘聲和木尋安一路用‘存在’找尋荼蘼薩卡存在的痕跡,並沿著她的足跡而去。
兩人一路來到蘇州,路過一個池塘的時候,高銘聲看見池中情景,不禁感慨了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沒想到,我都快來靈骨齋一年了。這一年……我經曆了好多。”
他這一年經曆太多,且拾回了從來的記憶。所以他過了一年,卻漫長得好像過了一生。
木尋安瞧他一眼,笑了。“我知道,你覺得這一年經曆了很多,所以感覺漫長。但日子過起來啊,是很快的。也好在我們這麽忙,日子就不無聊了。”
木尋安一邊說,一邊拿出了‘存在’往地上照去。
可是這一次,尋找了很久,木尋安都沒有找到荼蘼薩卡的蹤跡。
木尋安忍不住道:“奇怪了。荼蘼薩卡在這裏便失蹤了。”
高銘聲皺眉。“難道,她如寂修所說,藏起來了?她去到另外一個空間了?”
“不知道。我們先在附近找找吧。”木尋安忍不住有些擔心,“她不會無緣無故在此地消失。如果她躲進另外一個空間,表示她覺得這裏有危險,我們可以查下,這裏有沒有他敵人的消息。如果……她沒有躲進另外一個空間,便表示她已經遇到了危險!”
木尋安說完,兩個人便沿路尋找起來,道路旁,花叢中,池塘邊,大樹下……他們沒有放過一點痕跡。
兩個人查無所獲、正欲放棄之際,高銘聲猛然抬頭,卻注意到樹上有個東西有些奇異。
“尋安你看,那是什麽?”高銘聲揚手一指。
“鳥身上的毛吧。鳥在樹上做了窩,它們的毛留在樹上,這不奇怪。”木尋安道。
“可是這不像尋常的毛。”高銘聲說著,發揮起物流學博士的敏銳,“這毛沒有被掛住,好像就是放在那裏。現在風很大,但毛很輕。尋安你看,這片毛卻紋絲不動。難道你不覺得奇怪。”
“我們把它拿下來看看。”木尋安皺眉。
“嗯。”高銘聲點頭,爬上了樹,把這片毛拿了下來。
把這片毛拿在手裏,高銘聲才發覺它並沒有很重,就如尋常的毛發一樣輕。
如此一來,這片毛便顯得更奇怪了。
“我們在這裏,也徹底失去了荼蘼薩卡的線索,沒有辦法找到她。不如,我們這就趕回靈骨齋,問一問寂修大人。”木尋安這般道。
“嗯,我們立刻回去。”高銘聲說著,也把飛羽劍緊緊握在了手中。他警惕地看向周圍,隻擔心這裏真有荼蘼薩卡的敵人。
當天晚上,高銘聲與木尋安趕回了靈骨齋。
兩人對寂修說明前因後果,寂修也便接過這片毛觀察。
這片毛差不多是人的一個巴掌大。放在手裏輕如鴻毛。可寂修此刻用嘴加了大力、對著這片毛吹,它也紋絲未動。
寂修思索片刻,叫白折取了燭火來,便要把這片毛往燭火上放。
“寂修你……”高銘聲擔心這片毛被燒毀、就失了線索。
寂修隻朝高銘聲搖了搖頭,把這片毛往燭火上放去,哪知這片毛絲毫沒有被燒毀。
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寂修又叫白折打了一盆水來。他把這片毛至於盆中,這片毛漸漸被水浸濕,但卻根本不會下沉。
“這……這到底是什麽?”木尋安這麽問。
寂修取出羽毛,答:“入水不沉,遇火不焦。這是吉光的裘毛。”
“吉光片羽。難道這是來自傳說中的神獸吉光?”白折詫異,“不會吧,這些上古神獸早就該消失了。吉光怎麽會出現?難道……荼蘼薩卡的敵人掌管著上古神獸的力量?!”
“無論如何,敵人的力量……怕是不容小覷。”寂修眯眼道,幾番思量下,卻也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