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擺了擺頭,決定不去理會鍾離如嫣。
偏生這鍾離如嫣非要捉弄她一般,在她麵前晃來晃去,時不時摸一把她的頭發、揪一揪她的耳朵。
“夠了,你別鬧了!”白折嗬斥了她一句。
這一下,木尋安倒是被白折驚訝到了。“白姐姐,你在對誰說話?”
“沒事,我們走吧。”白折嚴肅了神色往前。
“白姐姐你……你到底遇到什麽事了,你告訴我。”木尋安也嚴肅下來。——她從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白折。
兩人認識也成百上千年了,她是真的、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白折。
可是白折路上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到回到上海、公孫巷,靈骨齋,白折都沒有說話。
靈骨齋門口,木尋安拉住白折的手:“白姐姐,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那雙鞋做的?你到底怎麽了?”
白折抬眸,看了一眼麵前的牌匾,上麵“靈骨齋”三個字被陽光綴滿,卻有些刺痛她的眼睛。
白折到底歎了一口氣,然後看向木尋安。“尋安,我沒事。我隻是……我需要靜一靜。這件事,我還沒有想好怎麽告訴你。等我想好之後,我再告訴你。”
木尋安皺著眉,倒也點頭。“嗯,那你……那你先好好休息。你心情不好的話,就先好好回房,需要我的時候,隨時叫我,我、寂修大人,還有銘聲,我們都在的。”
“謝謝你尋安。真的謝謝。”白折上前,狠狠給了木尋安有一個擁抱。
她知道,她不僅是舍不得寂修,這靈骨齋中的任何一個人,她又何嚐舍得。
她心亂如麻,回到靈骨齋之後,就獨自上了二樓,把自己關在了臥室中。
她坐回了那把躺椅上,隔窗看向窗外的那池清荷。
迷迷蒙蒙的,她似乎分不清自己身處什麽時代。她也不想分清了。她閉上眼,很久之後,長長舒了一口氣出來。
至於那鍾離如嫣。自白折進到靈骨齋之後,她便沒有出現過。
白折想,這靈骨齋畢竟特殊,想來那鍾離如嫣也知道寂修的本事,是以也是不敢輕易現身的。
但白折此下也已無暇顧及她。
樓下,寂修今次在客廳裏坐著,並不像往常那樣隱沒在不知道哪個空間裏。
白折從杭州回來,沒有看他、沒有對他說一句話,便徑自上了樓。
寂修自也看出,白折的舉動很不同尋常。
當下,木尋安也皺著眉頭進了這靈骨齋。她望著白折的方向,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活潑樂觀如木尋安,眼裏很少有這般深沉凝重的表情。
寂修蹙眉,起身問了木尋安:“尋安,發生何事了?”
木尋安看見寂修在,有些驚訝。她適才想問題想得專注,也是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寂修竟然在這屋中。
木尋安上前一步,便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們去了杭州,找到了葉嘉的母親葉婷。葉婷說,葉嘉在外麵撿到的那雙鞋,她也不知道來曆。那天已經有些晚了,所以我們找了個旅館住下。我本想著,這一趟去杭州什麽收獲都沒有,第二天應該再去尋尋線索,可是白姐姐說她都知道了,說可以回來了。”
“此外,她還說什麽了?”寂修問。
“沒什麽了。剛才在這屋外,她隻對我說,她腦子很亂,她需要靜一靜。她說等她想好,再告訴我發生何事。”木尋安道。
也便是這個時候,電話響了。
木尋安上前,接起電話。——是鄭永壽打來的。
鄭永壽聽出了木尋安的聲音,有些急切道:“是木小姐吧。我是鄭永壽。抱歉打擾了。是這樣的,我趕回來了,公事都忙完了。怎……怎麽樣了?我聽陳懷說你們去了杭州。現在看樣子,你們已經回來了,你們查到什麽沒有。”
“我們查到了,事情的真相已經知道。你……你再等等吧。白折知道事情的全部,隻不過她現在遇到點重要的事情。我們到時候主動去找你。”
“好,白小姐如果有要事,她先忙。但……但你就告訴我一句話好不好,葉嘉她……葉嘉她……她是不是還活著?”
“我……”木尋安這下頭疼了,她實在不知道葉嘉是死是活,但又不好去打擾白折。
寂修見狀,卻是說:“你等等,我去找折折。”
“嗯。”木尋安點點頭。她看著寂修不遲疑地朝二樓走去。她知道,寂修怕是也是趁機找了個理由去看白折到底如何了。
木尋安歎口氣,但也對鄭永壽說:“你等等,白姐姐一會兒就來。她跟你說。”
“好,多謝。”鄭永壽聽著,也就拿著電話,著急地等待著。
二樓。寂修叩響了房門。
他敲了三下房門,但白折毫無回應。
這要是放在白折去杭州之前,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寂修不由便蹙緊了眉頭。他到底開了口:“折折,那位鄭先生打來了電話。他想知道他的妻子是否還活著。”
“我……我知道了。我馬上下去。你先下去吧。我收拾一下。”白折道。
寂修的眉頭皺得更緊,但他到底點了頭。“好。”
看樣子,白折似乎是有意想避開他了。
寂修輕歎一口氣,到底也轉身往樓下走去了。
聽見寂修的腳步聲走遠,聽見寂修下了樓,白折才起身,去推開了門、下了樓。
白折走到木尋安麵前,從她手中接過電話:“我是白折。”
鄭永壽激動起來。“白小姐,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她……”
“她的情況比較複雜。電話裏說不清楚,這樣吧,我過會兒就去你家,見麵說吧。”白折道。
“好好,我派車去接你。這就去派車。”鄭永壽道。
“嗯。”白折掛上了電話。
這之後,白折沒看寂修,也沒看木尋安。
她兀自取來筆墨紙硯,拿出一本書,然後畫了一根白骨。
她把白骨對準這書,吸取了這書的記憶。隨後,她仍然沒有看寂修、也沒有看木尋安,拿著這白骨、書以及那雙絲織鞋,直接往外走去。
“她……她到底怎麽了?”木尋安一臉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