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白折上前，“你怎會趕來？”

“先離開此地。”寂修說著，把白折拉到一旁的僻靜處，當下畫下一個傳送陣，將白折與自己瞬間帶回靈骨齋。

靈骨齋內，高銘聲和木尋安看見白折回來了，都呼出一口氣，放下了幾分心。

看樣子，他們都知道發生了何事。

寂修看向白折，解釋道：“我察覺到了簡徹的氣息，就在城隍廟一代。我也從你胸口的碧玉感覺到你那處有風險。索性你沒事。當時發生了何事？”

白折看了高銘聲和木尋安一眼，再看向寂修。“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聞言，木尋安主動上前一步。“白姐姐，你和寂修大人先談，我和銘聲先下去。”

白折點點頭，木尋安和高銘聲便去了後院。

白折想了想，帶著寂修一路去到了二樓、自己的臥室。

白折看向寂修：“我本是想去為顧飛飛和司正業祈福的，所以才去了城隍廟。我進去之後，誤入了一個空間，發現那是簡徹製造的一個異度空間。寂修，他畫了一條沒有眼睛的龍。”

頓了頓，白折再說：“他發現了我，自然朝我而來。他想殺我。那個時候，我感覺我想起了一些……我記憶裏沒有的東西。寂修，我叫了簡徹‘哥哥’，他聽了這句話，放過了我。”

“寂修，我到底是誰？我是你一手創造的，我為什麽會和簡笙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是兄妹？我……我和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白折終是這麽問，“到了現在，你還不願告訴我嗎？你到底在顧慮什麽？”

寂修聽了，隻上前一步牽住了白折的手。

他帶著她，將手貼於牆上，帶著她來到了一個房間。

他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白折看到裏麵放著一支筆。

寂修道：“這支筆，你也用過。這是真正的馬良神筆。”

馬良神筆，可以讓畫下來的東西變成現實。

而這一切，逐漸在印證白折的猜想。她問：“我果然是你用馬良神筆畫出來的人？”

“對。”寂修點頭，他垂眸看向白折，微微歎了一口氣。

白折聽了這話，咬了一下唇，然後看向寂修。“我是你用馬良神筆畫出來的人。你……你為何照著簡笙的樣子畫？你……莫不是喜歡她？”

白折心裏覺得——一定是這樣的，否則自己為什麽會跟簡笙長得一模一樣？

她的神色一暗。她縱然看了太多故事，早已跟著他們一起嚐遍萬般情難，但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她還是走不出來。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寂修看她那樣，嘴角竟浮起一絲笑意。他伸手，把白折護在懷中。

“我自然不會喜歡她。”寂修道，“說起來，這件事，是我不對。”

“你……你怎麽不對了？”白折說到這話，雙頰不由泛起了紅暈。——這寂修哪裏有錯的時候，他怎麽還像自己道起歉來了？

寂修的手掌拂過她的發，然後在她耳邊道：“剛創作你的時候，我想你年紀小，知道了這些事情，你會傷心的。所以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後的很多年，我也如此，一廂情願地想以自己的方式護著你，所以沒有告訴你真相。”

“我知道，成百上千的時光都過去了。你早已能夠獨當一麵了。”寂修歎口氣，“可總覺得你還是如我剛創造出來時的那副模樣。”

“你的意思，在你眼裏，我從來是個小孩子？”白折不由問，說到這裏，她難免有些慪氣。——他是一直當自己是小孩子，所以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嗎？

“這件事，就拖到了如今。折折，如果你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那我就告訴你真相。”寂修再歎一口氣，語氣驟然嚴肅。

白折嚴肅下神色，從寂修的懷裏抬起頭來看向他。“告訴我。我有權利知道我是誰、來自哪裏，對不對？”

“對。所以，這件事是我自私，是我自以為是。”寂修的手再輕輕拂過白折的發，然後終究告訴她真相。

“折折，你和簡笙本是一體。一個身體，兩個靈魂；或者說，人格分裂。當年，我和簡笙、簡徹都拜於同一個師父門下。我們一起長大。但你知道，那個時候你也在簡笙的身體裏，所以我們也算一起長大。”

“簡笙體內有兩個人格，一個是簡笙，一個是你。簡笙是那具身體的主人格，你是副人格，所以你一直不知道她的存在。她一開始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後來她知道了，已對你動了殺心。”

“後來，我們師兄妹三人為秦始皇辦事。秦始皇死後，我們有了分歧。我機緣巧合進入了靈骨齋，被上一任靈骨齋主人予以重任，成為靈骨齋新一任的主人。我的職責是守護天命。但後來我才發現，簡笙和簡徹一心想做的，卻是篡改曆史，複活秦始皇。”

“這個時候，簡笙知道我關切你，而且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於是想殺掉你。她是主人格，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殺掉你，易如反掌。”

“所以，我用馬良神筆畫出了你的身體，再從簡笙取走你的人格和命魂，重新創造你，並帶你回了靈骨齋，避免你被她殺掉。那個時候已是貞觀時期。”

寂修說完，看向白折。“所以，簡笙和簡徹……可以算是你的哥哥和姐姐。折折，他們是你的至親，卻也是你的敵人。我不願你想起那些事，本是不願你麵對這樣的局麵。你要知道，與至親為敵，亦或者有朝一日麵臨將刀劍插入他們的身體……那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哪怕你知道，那是對的事。”

“我明白了……我明白，你為何不告訴我了。”白折聽到這裏，已不由落下一滴淚來，“我明白。我親生的哥哥和姐姐當我為敵人，想要殺我，這也是一件難過的事。”

“折折……”寂修見狀，不由皺眉。

白折連忙抹去了眼淚，看向寂修，“沒事，不用擔心我。寂修，我真沒事。你早些告訴我，也完全沒事。因為我知道我在做對的事。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沒事。隻是……關於之前的事，我還在簡笙身體裏時候的事，你有沒有做成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