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尋安看著極夜,不由道:“極夜,你絕對沒有背叛白姐姐。她一直守護著靈骨齋,我們都不在的時候,我們生死不明的時候,是她心誌堅定地守護在這裏。相信在她心裏,這裏比她的性命都重要。你守護了靈骨齋,就是守護了白姐姐。你做的、恰是最正確的選擇。”
極夜聽罷,給自己再斟上一杯酒。“多謝你,尋安……真的謝謝……”
好似木尋安的安慰確實起了一些作用,極夜臉上的蒼白總算褪去了一些。
木尋安搖搖頭,再道:“至於白姐姐的病,我相信寂修大人不會不管。我現在最擔心的,反而是寂修大人。你說,他會不會……”
極夜皺眉。“寂修……我知道寂修極為愛護折折。為了折折,他什麽都願做。可是,他是靈骨齋的主人。他不能死,不能犧牲,否則與他一體的靈骨齋也會消亡。我知道他也很痛苦,可是一邊是天下,一邊是折折的情況下……他隻能擇其一。”
“可是,我卻覺得寂修有自己的打算。”木尋安皺眉,“他這些日子常把自己關在靈骨齋中,他遊走於各個空間。他說是在尋找對付簡家的辦法。可是我覺得這辦法他應該想到了。他真正在做的事,會不會就是求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頓了頓,木尋安道:“憑我對寂修大人的了解,他不會放棄白姐姐的。按你的說法,白姐姐當是他的師妹,與他青梅竹馬。他們之間的羈絆很深,又一起活了這麽久。我覺得他不會放棄白姐姐。所以,我反倒更擔心他會犧牲他自己。”
許久之後,木尋安這一語成讖,極夜才明白,平時看上去最沒心沒肺、整天笑嘻嘻的木尋安,才是這靈骨齋中最能看透人心的人。
當下,極夜聽了木尋安的話,點點頭。“嗯,我會盡快找寂修談。無論如何,也要把折折救活。她為靈骨齋付出了一切,不該就這麽去了。”
“嗯。這次的事,我也不會對白姐姐講。你們需要出主意的時候,盡管來找我。”木尋安說著,朝極夜揮了揮手,“我去看看銘聲好些沒有。他著實喝醉了。”
語畢,木尋安便重新回到二樓。
極夜這一晚喝酒喝到很晚,第二天終究去找了寂修。
他亦是沒想到,寂修真的想了一個萬全的方法。
他知道寂修的打算之後,是有些大驚失色的。
可是他沒有問他值不值得。因為他知道,換做了自己,也會做同樣的選擇。
他隻問了寂修,白折是否來得及。
寂修回答,白折是來得及的。
但他們也沒想到的是,從南京回來三天之後,白折便再度暈了過去。
巴蜀,無名道觀。
簡徹自回來之後,徑自帶著簡笙回了房間。
蘇旭見狀,有些擔心簡笙。但他知道此下他也幫不上忙,隻有安撫著高書和樂遊,說這次失敗,下次再試。畢竟靈骨齋根基深厚,不可輕易動搖。
高書和樂遊隻有帶著紫水晶暫且住在這個道觀中。高書從前被高家保護得很好,其實頗不是人間險惡。加上高家被滅得太突然,他父親什麽都還來不及告訴他。這樣,族滅之後,他是真的有些無所適從。除了依附簡家,他已別無辦法。
當下,簡笙房中。
簡笙坐在床邊,簡徹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阿笙,來吧,你不是要給我解釋嗎?我來聽你的解釋了。”簡徹開口。
簡笙抬眸看了一眼簡徹,又低下頭去。她沒有說話,她尖尖的下巴那般垂著,看上去好像無比可憐。
簡徹見狀,不由握緊了拳頭。“阿笙,告訴我。你還有哪句話再騙我?嗯?比如蘇旭,他是我招來的人,一直是我的手下。他怎會瞞著我幫你做事?你跟他什麽關係?他對你做了什麽?”
簡笙聽了這話,抬頭,皺眉看向簡徹,隻見他雙眼都有些通紅。
簡笙心裏也滑過一絲澀意。她皺了下眉,終是道:“那是因為,你不肯幫我。”
“你說什麽?”簡笙這句話,仿佛是承認了她與蘇旭有過那一層不可告人的關係,他立刻站起來看向簡笙,“阿笙你——!”
簡笙望著簡笙,流了一滴淚,“這件事跟蘇旭沒什麽關係。你該知道,現在我們很缺人。你不要對他怎麽樣。否則,我們更加對付不了靈骨齋。這事確實跟他沒關係。沒有他,也會有別人。”
簡徹上前,一把拉住簡笙的手,神色看上去痛心疾首。
簡笙又流了一滴淚,看向簡徹道:“你不肯幫我,我總是要找其他人。”
簡笙直言不諱說出這句話,無疑是又朝簡徹心口插上了一刀。
“哥哥,你必須信我,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