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呂班路,震旦大學。

高銘聲受邀過來舉辦一場講座。

其實這兩年在靈骨齋的經曆,以及他前世的劍客身份,已經讓他對現有的物理理論和人生觀、世界觀都產生懷疑了。

但他畢竟是曾經寫過那麽多論文的人,還是硬著頭皮按目前的一個思路中規中矩給大家做了演講。不是他不想把演講做得活躍和別開生麵,他主要是怕自己跑偏,到時候還勿讓人以為他宣揚封建迷信。畢竟,這是天主教耶穌會創立的教會學校。

民國二十三年的震旦大學還沒有開始招收女學生,木尋安也不吃醋,放心讓他去了大學做演講。

高銘聲講完課,有學生走到他麵前:“高博士你好,我們這裏在做這個實驗,剛才聽你講到了一些量子理論的東西。我們正在進行一個實驗,也與此有一定關聯。但我們遇到一些問題,實現中出現一些令人難以解釋的現象。能不能請你移步去我們實驗室,幫我們一起看看,是哪裏出了問題?”

“行,走吧。”高銘聲說著,跟這學生一起往實驗室去了。

路上,高銘聲知道了這學生叫馮天佑,如今也算是震旦大學的高材生。

馮天佑大致給高銘聲介紹了一下,他們的實驗理論和操作都不算複雜,也就是量子運動的宏觀模擬。但實驗結果卻出乎他們的想象。

“高博士,你知道嗎,我們把一個代表原子的粒子放在A點,然後它可以瞬間消失,在B點重新出現。這……這如果我不是學物理的,這簡直跟妖術一樣。”馮天佑壓低了聲音講,“博士,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因為我打聽過,你好像在一個神奇的地方工作,懂得很多。”

“這符合量子理論的推論。”高銘聲道,“可是,那是在微觀世界中。宏觀現實……竟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具體去看看。”

高銘聲的第一個反應是——會不會又是什麽神秘物品現世了。

但為今之計,還是要去那實驗室親眼看一下,才會知道發生了什麽。

半個小時後,高銘聲與馮天佑到達實驗室。

模擬實驗占據的地方並不大,不過是建了幾個軌道、幾個球狀大小的物質。

或者嚴格來講,這不叫實驗,隻是試圖從宏觀中搭建一個量子運動的模型,試圖在宏觀立體繪製量子運動的狀態而已。

故而,按理說這個實驗不會產生真正的作用,畢竟這不是真正的量子運動,隻是人工控製運動軌跡罷了。

高銘聲一進門,就覺得哪裏隱隱不對,但一時又找不出這個不對的點。

馮天佑走到了模型旁,對高銘聲說:“請看。”

馮天佑說著,打開模型的開關,拿著一個小球至於模擬量子場中,隨後,就出現了馮天佑描述的那個情況——他鬆開手,小球墜入所謂的量子場,突然消失,然後在另一側出現。

按理說,這隻是個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模型,這個小球被鬆開,按尋常的邏輯,就是順著重力加速度落地。但是它憑空消失了,反而在模型的另一側出現了。

如果這是在微觀、真正的量子場中做的實驗,那將是會是一個驚人的發現。

可現在不是。這不過是拿了鋁鐵的製品做了個軌道,再拿了幾個塑料球在宏觀中搭建了一個模型而已,說白了,就如隻是做了一個玩具。這本不是真正的量子場,甚至不能稱之為嚴肅的實驗產物。它僅僅可以作為一個科普模型、或者便於人在宏觀中觀察思考的輔助小工具。

但是,它如今展現的狀況,好似它真能產生量子的力量。

假設,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這個模型真的具有了量子的作用,那麽——這些小球也可能產生衰變或者聚變的反應。它可能瞬間轉化成一個宏觀性質的核武器。到時候釋放的效果有多麽可怕,就可想而知了。

高銘聲立刻道:“關了開關!不可再用!”

“好。”馮天佑聽了高銘聲的話,正要伸手去關模型的開關。

這個時候,同一個實驗室的宋波走了過來。

“咦,天佑,這是誰?”他順口問了句,然後順手把實驗室門口桌上的沙漏轉了個方向。

再下一刻,讓高銘聲更詫異的,便是寂修和白折突然出現在實驗室中。

“你們怎麽來這了?”高銘聲問。

“靈骨齋指示這裏有重大的能量。情況不妙。”寂修嚴肅說著,看向宋波,立刻走去握住他手上的沙漏問,“這是怎麽來的?”

高銘聲見狀,也不免朝寂修走了兩步,地麵開始傾斜,高銘聲差點摔了一跤,被寂修扶住了。

這一切都在片刻之間發生,馮天佑關掉開關的動作就慢了這片刻。

轉瞬之間,這實驗室裏的一切便都變了。

高銘聲恢複的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湖泊邊。

他和寂修站在一起,而白折、宋波還有那馮天佑都不見了蹤跡。

“什麽情況?”高銘聲撓了撓頭。

“在我來之前,那裏發生了什麽?”寂修問。

高銘聲便道:“隻能在微觀粒子中發生的反應,在宏觀中發生了。宏觀中出現了個類似微觀量子的模型。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量子場運動,扭曲了時空和空間。”

“所以,我們現在不知在什麽時代,更不知在什麽位置。甚至,我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在我們原來所在的空間。”寂修蹙了蹙眉,這般說道。

“對。”高銘聲呼口氣,“可為什麽隻有我們倆在這兒?白折去哪兒了?”

“靈骨齋心髒位置的房間有一個八卦,當世界上出現巨大異常時,八卦圖會做出指示。我便是看到了它的指示,帶白折去實驗室。”寂修道,“進入實驗室,我便發現那個漏鬥有問題。所以我去觸碰了那個漏鬥。那個時候,你也來了,你記不記得,你摔跤,我扶了你一把?”

“難道這一切跟那漏鬥有關?我們倆相當於觸碰到了漏鬥,所以我們在一起。但其他人離漏鬥稍遠,所以沒和我們在一起。”高銘聲道。

“或許是這樣。當今之際,應該要找到這個空間裏的漏鬥才能解決問題。”寂修道,隨後就近找了棵樹,折下兩段樹枝,自己用一根,給了高銘聲一根,“不知這個空間什麽情況,且拿著防身。”

“嗯。”高銘聲點點頭,隨後與寂修沿著湖泊向前走。

這兩人沒走多遠,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白折。

可是這白折,根本不像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白折。

她不僅穿著大變,還和一個陌生男子手牽手、看上去十分親密地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