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島,雕像,神廟。”寂修道,“雕像邊有廟,雕像本應是村民們崇拜的神。但如今這神被這般對待,看來確實有問題。走吧,我們去近處看看仔細。”
寂修如此說著,已就著沙地畫出幾筆,形成一個傳送陣。
白折上前,用從極夜那裏學來的手法,連續按向印雪的幾處穴位,讓她徹底昏睡過去、段時間內都不會醒來。
隨後,白折朝柳城看一眼。“勞煩你背一下她。”
“好是好。隻是……這到底是在做什麽?”看著眼前的這一切,柳城很顯然覺得不可理解。
“背著印雪跟我們來。你一個人留在這裏也不妥當。誰知道這個小島是怎麽回事。”白折說著,已朝傳送陣走去。
柳城目瞪口呆地看著白折走入傳送陣,然後消失。
寂修見他一眼,擺擺頭,之前上前,一把拉著他也走進傳送陣。
隨後,寂修、白折,以及背著印雪的柳城已出現在半山腰的神廟前。
這一回靠近了些,大家總算看清了這雕像的樣子。
這是一個女性的石像,她被綁了起來,而且頭隻剩一半,切口出很平整,像是用利斧砍下的。她雖然隻剩半個頭了,但從她剩下的那隻眼睛來看,她竟是個十分美豔的女人。她**著身子,長發如瀑遮住她私密的部位。
而她的下半身——赫然是魚的身子。
半身為人、半身為魚。
白折蹙眉。“這是鮫人的石像!”
“南海之外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寂修搖了搖頭,“之前明達網出來的夜明珠,便是鮫人眼淚所得。當時我已有所懷疑,不料,這個島果然跟鮫人有關。”
“現在……竟然還有鮫人的存在。”白折吐口氣,“我一度以為,他們已經滅絕。”
“等等……”背著印雪的柳城上前一步道,不可思議地問,“你們是說……說這世上真的有鮫人?傳說裏的鮫人?你們說,之前明達在船上網起來的那個夜明珠,是鮫人的眼淚?”
白折看向他,“你忘了,你剛才是怎麽從山腳下瞬間來到這裏的?”
“這……”柳城眨了一下眼睛,說不出話了,隻朝石像望了去。知道這世上有這般神奇的人事在,柳城自然第一個反應是害怕。但寂修和白折都是看上去讓人感到安心的人,故而柳城此刻也不是十分害怕。他也如白折和寂修一起好奇——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
白折不由又多朝這石像看了一眼。看著看著,她便皺眉道:“一般來講,造雕像是神明崇拜。這處的這個石像……難道是用來示威?向鮫人示威?難道,這些殺戮,都跟鮫人有關?”
“鮫人是溫和的物種,多年來藏於深海,向來不為作惡。”寂修道,“譬如在那船上。他們見有人得到了他們的珍珠,會製造海浪來襲擊人。但隻要人們及時歸還珍珠,他們便不會害人性命。但如今事情的發展,確實有些超乎想象。”
寂修說著,聽見周圍傳來了喧鬧。他朝喧囂聲傳來的地方望過去,隻見島主模樣的人正帶著一群人往山下走。島主約莫五十歲出頭,身體壯碩,頗有威嚴。而帶路的正是那個叫阿鐵的人。
看樣子,是阿鐵要帶這群人去海邊找寂修他們一行了。
這些人手上拿著長矛和火把,看樣子,是真的打算燒死那印雪。
“燒死妖女!還我太平!燒死妖女!還我太平!”
——這是島上居民們不停喊出的口號。
眼看著他們就要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寂修一手拉上白折,一手拉過柳城,把他們帶到了神廟後藏著。
隨後,便見著居民們走到了半山腰的位置。
路過石像的時候,島主憤恨地看著她說:“哼,妖女!是不是你作惡!總有一天,我們要把這座石像徹底毀去!讓它不能再作亂!打碎石像!燒死妖女!還我太平!”
島主聲音落下,一眾人聲勢浩大地朝山下走去,口號改成了:“打碎石像!燒死妖女!還我太平!”
白折見狀,心裏不由想——難道這石像沒有徹底毀去,是因為這些村民沒法毀去嗎?
可是她剛才並沒有發現這石像上被嚇了什麽保護咒一類的東西啊,按理說,那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石像。
白折心裏猶疑不定,在目睹島民們下山的過程中,也數了數,他們也就約莫二十五個人。
看來,阿鐵那話說得不錯——這島上的人確實死了不少人了。
偌大個島嶼,竟然隻剩二十五個人,而且其中女子少、青年少,大部分人已步入中年、甚至老年。
這二十五個人以島主為首,來到島下的沙灘上。
可是這個時候,他們已找不見人了。
“阿鐵,他們去了哪兒?”島主氣憤地問道。
“他們一定藏起來了!我們去找他們!島不大,他們又沒有我們熟悉,我們一定能找到他們!”阿鐵說道。
阿鐵話音一落,海麵上忽然傳來了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那是巨大船隻靠近才有的聲音。
白折和寂修雖然在山腰的位置,但也能聽見這樣的聲音。
白折抬眸向海麵望去,便看見一個頗為大的郵輪正緩緩向這座島靠近。
寂修凝眉,看準沙灘附近的一處灌木叢,畫下傳送陣,帶著白折和背著印雪的柳城立刻來到了這處灌木叢後麵躲著。
白折明白寂修的用意。——如此一來,他們便能清晰地聽到這些島民們在說什麽。
郵輪很快靠了岸。首先走下來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他一副西式做派,看上去很是洋氣。
他身後跟著的人陸續下了岸,竟也有二十人之多。
不同於手上隻拿著火把和古老長矛做武器的島民,這二十個人,竟人人配備著步槍!
為首的西裝男子似乎認識島主。他徑直朝島主走去,笑道:“石島主,別來無恙。”
——看樣子,他們竟然很熟。
“印華。”石島主笑了笑,“怎麽,你離開多年,還記得我們啊。你這手下……”
——看樣子,這印華原本也是這島上的人,隻不知為何,他離開了。
“島主見怪。這槍自然不是拿來對付你們的。你也知道這島上發生過很多可怕的事。我也是為了防身嘛。”印華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
“你此下回來做什麽啊?你這般發財,我以為你都不認識我們了!”石島主抬眉道,眼裏隱隱的嫉妒一閃即逝。
“我來這兒嘛,一來是探望大家,給大家帶了好多禮物,一會兒,讓我手下發給鄉親們。二來嘛,我女兒往這個方向來了。我來找她。”印華道。
“哦?你女兒叫什麽?”石島主道,“我們這個島與世隔絕,少有人找來,她怎麽會找來?”
“她叫印雪。”印華道,“我肯定,她確實是往這個方向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