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腦子裏麵滑過了什麽,樂遊又道:“少主。我想起來了。你看到的,一定就是真的預言。因為,簡笙的確有那把幾乎看不見的劍。我見過!”
“那是什麽的劍?”高書不由問。
“含光劍。按《列子?湯問》記載,孔周有三把劍,一曰含光、二曰承影、三曰宵練,含光之劍,‘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有,其所觸也,泯然無際,經物而物不覺。’”樂遊道,“簡家兄妹收集的神兵利器也很多。我見過的,有清淨琉璃瓶,還有的便是這最厲害的含光劍!”
“可見,不久之後,她殺你的,就是這含光劍!”樂遊眼神裏加了些懇切、也多了幾分殺意與狠厲,“少主,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先下手為強!”
“你……你是要我殺了簡笙嗎?”高書的手有些忍不住顫抖。
“少主,切莫被美色所惑啊!”樂遊道,“高家的仇,等著你去報。而且,就算我們不報仇,靈骨齋中的人也會把我們趕盡殺絕的!”
“趕盡殺絕……趕盡殺絕……”高書又抖了一下,突然問樂遊,“你說,他們為什麽要殺高家。高家之前做了什麽呢……這些日子通過打探,我發現靈骨齋是正義的一方。他們在保護百姓。樂遊你告訴我,那麽靈骨齋為什麽不保護我們呢?”
高書從小被他父親保護得太好,實在是對高家之前所做的一切一概不知。
樂遊見狀,當即跪下,朝高書磕了幾個頭。“少主,老主人屍骨未寒,你莫要說這些喪氣的話。不要因為一個女人打擊,就這般頹喪啊!你忘了嘛,是靈骨齋的人毀去了高家的一切。高家先祖留下的清譽,不容他人玷汙啊!你聽我說,現在我們獲得了另一塊冰晶,我們的力量大大增強。我們首先要殺了簡徹、簡笙、以及蘇旭,如此,我們才不會被殺。隨後,我們一方麵要躲起來,一方麵要殺靈骨齋的人。最後,我們可以得到靈骨齋中的東西。”
“靈骨齋中的東西……”高書看向樂遊,“我們要得到裏麵的什麽?”
“我們要得到和氏璧。通過和氏璧,我們可以倒流時空。我們可以回到高家被屠殺的那一天。我們可以提前讓族人都撤走。這樣,高家就不會滅,老主子就可以活回來!”樂遊道,“少主,一定要這麽做啊!我們一定要殺了簡家,再如此做。”
樂遊說到這裏,高書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一直都存著這個主意,對不對?簡家為的,不外乎是得到和氏璧、複活秦始皇。可是秦始皇一旦活了,得到了簡笙給他的長生不老藥。就沒有我們高家祖宗什麽事了。高家先祖……不會幫助始皇,不會在此事之後獲得無上榮耀,吸引無數信徒,對不對……”
“正是如此啊。”樂遊道,“簡家必除!靈骨齋中的人,也必除!我之前顧及著簡家與你、尤其簡笙與你的情誼,一直沒點明這點。我知道這會讓為難。但是少主,紫冰晶既然顯示了這樣的預言,這……這件事是神的旨意啊!”
“我知道了。”高書似乎做出了某種決定,站了起來,抬頭看向蒼天,然後說道,“我知道,是天在幫我們高家。高家不該滅。高家……有了複活的希望。感謝蒼天,賜給我另一塊冰晶。”
高書年紀並不大,甚至比印雪大不了多少。他瘦弱且身材有些嬌小,他的臉色也愈發蒼白、仿佛是長久以來的營養不良造成。
此刻,他握緊冰晶,眼裏滑過某種恨意和決心,就如一個病態的少年握緊了屠刀。
他在親人慘死之後,發現中意的女人實則不過是利用自己,她不僅利用了自己,還會殺了自己,如是,少年有了更加深刻的恨意,這種恨意,以及被樂遊說服的、想要複活家人的決心,把他逼到了牆角。
——此刻,除了拿著這把屠刀迎難而上,他再也沒有後路。
半個時候之後,樂遊和高書來到了城隍廟。
他們通過簡徹畫的符來到了城隍廟這處的異度空間。
進入此處,樂遊看向高書道:“少主,我有一記,你可想聽?”
“說。”高書道。
樂遊道:“我們這些日子來這裏所做的,無非是收集血液,用血液按著簡徹給的圖形畫下陣法。他們是想召喚上古凶獸來作為對付靈骨齋的籌碼之一。而我掌握的,正是驅策所有動物的音律。紫冰晶、加這種韻律,可以驅策神物。這兩樣東西,都牢牢掌握在我們手裏。我們麵上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完成這凶獸。一旦召喚完成,我們先用它來殺死簡家人!”
“好。就按你說得辦。”高書說到這裏,又看向樂遊,“樂遊,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
“我明白,少主,你一直在昆侖之巔,還在讀書習字的時刻,不懂這人心險惡。你放心,我是被老主人所救的,也發誓效忠高家,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樂遊道。
“之前……關於簡笙的事,我被她所惑,有時候對你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你別忘心裏去。沒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高書說著,上前拍了拍樂遊的肩。
樂遊伸出手掌,笑著跟高書擊掌,“少主,我們全力以赴,一定會成功。這紫冰晶又幫了我們。”
“是啊。它不僅能跨越空間,還能跨越時間、給我們展示未來發生的事情,確實是神物。”高書笑著,看了看手中的紫冰晶,“請你保佑我們,一定除掉簡家,除掉靈骨齋,複活高家人!”
隨後,樂遊取下背著的布包。布包裏有一個罐子。這罐子被纏了裏三層外三層,好似他們生怕裏麵的東西流出來。
樂遊慢慢解開纏繞罐子,裏麵竟全是近乎發黑的鮮血。——這是樂遊和高書先前去亂葬場、醫院太平間等地方撿新鮮屍體收集的血液。
打開罐子後,樂遊用一支筆沾了這些血液,然後慢慢地往一個差不多已成型的陣法上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