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王家老宅。
王國華出差還沒回來,王安安打算先斬後奏,趁他出差,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把該打包的行李也都打包了。
為了避免寂修不收自己進靈骨齋,她先另外找了個公寓住,把東西搬過去再說。否則,等王國華搬回來,她想搬走就有些困難了。
這一日,她指揮著下麵的小嘍囉搬東西,自己則接了一個又接一個的電話。
她突然說可能要離開上海,自然黑白兩道的朋友兄弟都來關切她,就怕她是不是遇到什麽危險了。
“喂?小張啊,沒有沒有,誰敢動我啊?我是有事要去做,回頭還是會請大家吃飯喝酒的。”
“什麽?談戀愛去?不是不是,我是這麽膚淺的人嗎?我真是去幹正事的。”
“好了,我真要掛了。幫我守住啊守住。雖然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了,但這事不能傳到我家老爺子耳朵裏哈!”
王安安三下五除二接了無數個電話。她有些不耐煩,看著外麵的行李已經打包裝上車,她可以走人了,便打算拆了電話線直接走人算了。
但這個時候又響起了一個電話。
“好吧好吧,這是最後一個。”
王安安默念了一句,接起電話。“你好,我是王安安。對麵哪位?”
那便傳來一個頗為驚慌的聲音。“王小姐,我是陶健先生家的傭人。陶先生他……他進醫院了,不知道是不是不行了。”
陶健,便是昨天和王安安在米蘭咖啡館見過麵的那個遠房大表哥,是可以繼承王國華遺產的人。
王安安此刻聽了傭人的話,也覺得詫異:“什麽?他怎麽了?我昨天才見了他,他還好好的啊。他現在在哪裏?”
“在同仁醫院。我昨晚睡得早,早上叫先生吃飯,找不到人,最後在映照片的暗室發現的他。他暈倒了。”傭人道,“看上去沒有受外傷,醫生也暫時說不出來他怎麽了。想著他在上海就王家還有親戚,所以我……”
“我知道了,多謝。我一會兒就過去。暗室、以及家裏任何東西都不要動。我去醫院找你,先看看大表哥的情況,後麵我去趟陶家,麻煩你帶上鑰匙。我去家裏看看具體情況。”王安安道。
“好的。”傭人忙道,“麻煩小姐了。”
“應該的。”王安安掛上電話,神色地嚴肅走出房子,把自己小公寓的鑰匙交代給了下人,讓他們負責搬家。她則徑直開上一輛雪佛蘭,就往同仁醫院去了。
半個小時候,王安安到達同仁醫院。病房裏的陶健躺在病**,身上插了一堆儀器,多是測量他生命體征的。
王安安上前確認他還活著,也便鬆了一口氣。她找來醫生,詢問許久,醫生也隻表示從來沒見過他這種症狀,實在沒有辦法。目前隻能確認陶健大腦還在活動。可是他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心跳了。並且王安安隻是一日沒見他,卻看見他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
王安安輕呼出一口氣,走出病房,看向守在這裏的傭人,道:“我們去陶家看看。”
“好。”傭人點頭,便拿上鑰匙,坐上了王安安的車。
陶健家離同仁近,車沒開出幾分鍾,陶家便到了。
傭人開了鎖之後,王安安讓她先等在屋外,她自己則往屋內走去。
陶家並不大,無非是一室兩廳的一個小公寓。他自己住了一間臥室,將另外一間臥室改造成了暗室。他喜歡拍照,屋子裏擺放了很多風景照,都出自他自己之手。
王安安視線掠過客廳的各個物什,隨後便朝暗室走去。——畢竟,傭人說是在暗室裏發現他暈倒在地的。
進到暗室之後,一張剛洗出來不久的照片一下子吸引了王安安的視線。
她皺了皺眉,走過去,拿起這張照片,發現照片上的人是一個她頗為熟悉的人——寂修。
——陶健偷拍過寂修?他是什麽時候見到寂修的?
——不,不對,這不是偷拍。寂修分明是直視著鏡頭的。
——可是,這不科學啊。他和寂修什麽關係?寂修會大大方方讓他拍照?
——華浩曾提出過跟寂修及靈骨齋中的其餘人拍照留念,但是被拒絕了的。
——這張照片,到底什麽情況?
王安安蹙眉間,收起這張照片,並上前收起了一旁的相機。
她走到客廳,拿起電話,往靈骨齋撥了過去。
她記性向來好,幾乎過目不忘。而靈骨齋的電話,她早已爛熟於心。
很快,靈骨齋那邊的人接了電話,聲音聽上去是個陌生的人。
“你好,我想找下寂修,有急事。我是王安安,你是?”王安安問。
“我是木尋安。”木尋安接著電話,留了一個心眼——這人是誰?怎麽聽上去,她跟寂修大人挺熟的樣子?
木尋安眨了眨眼睛,於是說:“寂修大人在樓上有事忙,我一會兒去叫他。有什麽事,你跟我講也是一樣的。”
“那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我現在去靈骨齋找他。”王安安說到這裏,一下子掛上了電話。
木尋安驚了一下,腦子裏轉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她也聽出來那個人似乎確實有急事,也便往二樓去了。
寂修在臥室裏,木尋安敲了敲門,道:“寂修大人,有個人找你,說有急事。她叫王安安。她說她馬上過來。”
寂修聽了,便問:“她可有說什麽事?”
“沒呢。”木尋安道。
“我知道了。”寂修說著起身,“我去後院等她。若她來了,讓她來後院吧。”
“好。”木尋安從這句話裏聽出了寂修的意思。——看上去,寂修是要單獨見她的。
可是為什麽呢?向來遇到神秘物品導致的事件,他們都是協力去解決的啊。
為什麽寂修要單獨見她?
木尋安這麽想著,一時也就沒有離開,而是就站在那兒思索。
仿佛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沒有遠去,知道她還在門口,寂修便上前,打開了房門,一眼看到木尋安疑惑的眼神。
他笑了笑,然後道:“尋安,莫要想太多。”
“哦。大人說話,小的們聽著便是。”木尋安眨眨眼,俏皮地伸伸懶腰,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