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此生彼長。
死去的人已經死了,但他們的精神還在。活著的人要把他們的精神傳遞下去,並在他們精神的指引下、朝著共同的目標和理想去前進,這便是信仰的力量。
此後,AFM獵魔隊的力量越來越強大,他們漸漸網羅了太多的藏物,因此也漸漸地瞞不下去了。瞞不下去了,他們幹脆揭竿而起。
獵魔隊搶奪了七區的神器,並占領了七區,盛鋒成為七區大將軍。他依然在爭奪其他區域的領土與神器,但他為的不是稱霸天下,而是將神器全部收回,並慢慢將記憶的力量喂給靈骨齋,讓靈骨齋重新強大起來。
盛鋒從不妄用手下的神器,盡可能都是智謀取勝。
盛鋒他們有一點幸運的地方在於,這個世界的人靠著絕對廝殺太久,很多時候便忽略了冷兵器時代的各種陽謀陰謀。
七區在盛鋒的帶領下,越來越強大了。他讓七區的人重新學會如何耕種、如何飼養家禽,而不是像之前那樣靠神器的力量造糧食、最終再把精氣神獻給神器,以至於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七區的人因此漸漸多了起來,大家臉上沒有妄用神器導致精力不夠的蒼白,每個人都漸漸變得自信、陽光起來,並充滿希望地麵對每一天。
並且,盛鋒一上來,就公開宣揚了他的心願和理想——世界不再有這般陰狠可怕的戰爭,神器的力量不再,世界歸還給尋常的人類。
他的理想自然遭到了很多人的批判——那些人多是擁有神器、並且能掌握神器使用辦法的,那些人,是想借神器的力量主宰世界、亦或是毀滅世界的。
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支持盛鋒的——絕大多數還是普通人,不能、也不會操縱邪惡的神器。而且他們作為普通人,已經厭倦了這場戰爭。他們經曆了太多生離死別、妻離子散,他們渴望和平。
“上古諸神已經隱退,他們留下的神器卻掌握在妄想替天行事的惡人手裏。世界已陷入一片漆黑,我們前路上看不到任何光明。那麽,這個光明,隻有我們自己來創造,隻有靈骨齋來創造!讓我們歸屬靈骨齋,在靈骨齋力量的帶領下,封存神器,還我光明!”
這是盛鋒演講上的一段話。
他一語畢下之後,呼籲他的群眾們大聲高呼:“封存神器,還我光明!封存神器,還我光明!封存神器,還我光明!”
此後,AFM獵魔隊不再叫獵魔隊,而是都成為了靈骨齋的人。
木尋安死前,通過靈骨齋的力量,讓盛鋒繼任靈骨齋的主人。
盛鋒成為靈骨齋的主人之後,便帶著木尋安的木偶、以及白折的木偶繼續戰鬥。靈骨齋旗下的人數,變成了三萬人,再後來,是十萬人,他們知道,在不久後的將來,這個數字會變成百萬、千萬、直到上億……
1936年3月。
慌煙大漠。
盛鋒走在沙漠裏,去的地方,是白折下葬的地方。
今天,是她的忌日,他須得回來拜祭她。
忽而,起了風,盛鋒察覺情況有異,祭出幹將劍。
他的心裏生出了很大的疑慮。白折去世的時間、下葬的地方,隻有幾個親信知道。那麽,自己來拜祭白折的路線和時間,也就隻有那麽幾個人知道。
——難道,有人出賣了自己嗎?
是自己在收攏民心、傳播和平思想、以及奪神器的事情上耗費了太多精力,竟忽視了身邊的人需求、以至於他們背叛了自己嗎?
那一瞬間,盛鋒腦子裏滑過了很多人,最終定格在一個人身上。
然後,那個人果然出現在他麵前,是袁華。
袁華笑了:“盛隊,你不會傷害兄弟的是吧?”
“你錯了!”盛鋒冷哼一聲,拔劍而起,但轉瞬,一麵鏡子出現在他麵前。
刹那間,他的魂靈離體,而他的肉身則徑直倒在了地上。
此乃“落魄鏡”,專門吸人魂魄。
袁華冷笑著,踩過他的身體,說:“我早就說過啊,我需要的是戰爭,是殺戮啊。盛隊啊,要怪……就怪你走都走了,還要回來。你回來就算了,為什麽要宣稱和平?宣稱和平就算了,你還敢不輕易動神器?我不得不殺你,也非常容易殺你了。”
說完這話,袁華看向落魄鏡的鏡麵,鏡子裏映出了靈魂的模樣,那個靈魂在掙紮,在拍打鏡麵,似乎想要出來。袁華知道,他聽到了自己的話。
袁華的嘴角卻愈發上揚。他的手掌輕輕滑過鏡麵,用血刻下一個符號。
他看向落魄鏡,說:“隊長,不好意思了,你太強大,想救你的人呢……又有點多。你的靈魂如果完整……沒準哪天你就複活了。我隻能,讓你灰飛煙滅了。”
說完這句話後,袁華畫下了符咒的最後一筆。
其後,落魄鏡麵升起了一股青煙,風一吹,便散了。
袁華收拾起落魄鏡,背起盛鋒的屍體,把他帶回了七區,然後對大家嚎啕大哭:“我發現……發現隊長他死了……”
盛鋒死後,整個七區的人為他穿白衣、禁所有娛樂活動,持續了為期七日的全區哀悼活動。
一個月後,袁華刺殺盛鋒的行動敗露,被侯星海以及木偶木尋安製造的機甲所暗殺處決。
盛鋒、白折、木尋安雖然都死了,但他們被七區、以及追隨靈骨齋的人群視為英雄,被記載入了史策。
他們雖然死了,但他們的精神,靈骨齋的精神被越來越多的人所記得。這部分已經覺醒的人正在努力,朝那個……或許會有希望和光明的未來而努力。
哪怕是燭火之光,敢與日月爭輝,終能綻放出可以燎原的大火。
看完這段記憶,白折久久被震撼得久久不能言語。
她知道,那個世界的那段往事,不僅會被那個世界的人記得,還會被這個世界的靈骨齋所記得。
最後,她將盛鋒的酒壺、以及記錄了他記憶的白骨和白骨抄好生珍藏起來。
這幾乎是第一次,她沒有寫下在白骨抄上記錄太多的故事。
因為那個世界盛鋒、白折以及木尋安的偉大,已不是她的言語所能表達。她隻借用了一句詩,寥作紀念——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戰爭之後,或許,終會有個歲月靜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