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折聽了這話,不由多打量了這人幾眼。

他站在落地窗前,身後有著這個城市的霓虹與繁華。可是他與這種現代化的城市風格格格不入。他長得極為好看,眉眼細長,眼帶桃花,是一個絕對的美男子,放到娛樂圈可以秒殺一眾小鮮肉的那種。

他漂亮得幾乎像一個女子,可是他眉宇間有股睥睨和霸道的氣質,真有那麽點邪佞乖張的王者氣質。樣貌與氣質的反差並不會讓人覺得違和,反而形成了他整個人的獨到魅力。

白折看著他,不由問:“你是焦尾?難道你是焦尾琴所化?”

“對。”焦尾瞥了一眼白折身邊的琴,“那是贗品。古往今來,它確實很多次冒充我,玷汙我的名聲。吾乃萬琴之王!什麽四大名琴,根本不足以與我相比!列入四大名琴之列的,是這把冒充的琴,不是我。看到我本尊出現,它自然自慚形穢,不敢發出聲音了!”

焦尾這話說完,白折也明白了。好一個“我花開盡百花殺”,這萬琴之王一出現,難道其餘琴真的不敢發出聲音了不成?

白折皺了皺眉,去旁邊的錄音室再拿了一把琴來。這是一把七弦琴,也是當年白折花了了不低的價錢買的。隻不過這畢竟是現代工藝,無法與失傳的古琴製造工藝相比。

白折彈了兩下這把琴。果然,這把琴也成了啞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白折看向焦尾。“你來這裏做什麽?難道是聽到我彈琴了?”

“是。這把贗品冒充我達千年之久,我先前有事,沒顧得上找它。今天偶然聽到,必須過來給它點顏色瞧瞧。”

焦尾說著,就朝那把贗品焦尾琴走去,看樣子是真心想把這個贗品毀去。

白折到底上前阻止了他。“它就算是贗品,也是造它的那個人做的。是製作者為它取名‘焦尾’,讓它冒充得你。你要找,就去找製造者尋仇。不過我想,那個人早就死了吧?”

“哼。我想怎麽做,你可管不著。”焦尾冷哼一聲,抱胸看向白折,“我也真沒想到,彈這贗品的人是你。”

“你認識我不成?”白折反而。

“我當然認識你。我還認識他們。”焦尾的視線滑過白折,再落到木尋安和高銘聲身上。

焦尾神色睥睨,似乎自身極為強大,故而根本不把在場的人放在眼裏。他看過屋中的眾人,念過 第3章 他們的名字:“白折,木尋安,高銘聲。咦,那個叫極夜的怎麽不在?”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會知道我們是誰?”白折徹底嚴肅下來。

“焦尾琴,削桐為琴,繩絲為弦。以通神明之道,合天地之和焉。”焦尾勾唇,“造我的那桐木為神木。所以,把我稱為‘神’,也未成不可!”

傳言裏,便是東漢時期一個叫蔡邕的人,偶爾聽到火燒桐木的聲音,那聲音清脆特別,便阻止別人繼續燒那個桐木,不顧火燒,抽出了那個桐木,然後把它製成了一把琴。琴的尾部被火燒焦了,故稱“焦尾”。

但確實沒有人知道,這桐木竟是神木。而桐木所做的琴,竟能直接幻化為人,並且滯留這世間千年之久。

“我們曾經見過你嗎?”白折問。

“沒有直接見過。不過,我見過寂修。怎麽,我玩的把戲有意思嗎?你和極夜有沒有親上?”焦尾說著,朝白折眨了眨眼睛。

白折蹙眉。“我不懂……你什麽意思?”

“咦?你失憶了啊?哦,也對。寂修不這麽做,反倒奇怪了。嗬嗬……”焦尾笑著,伸了伸手指。

這一下,白折旁邊的那個贗品便立刻焚毀了。

“吾不跟你們廢話了,吾還有事做。”焦尾說著,就轉過了身。

“你不許走!”

這個話音落下,白折的家中便又出現一個人——打著紅傘的王安安。

王安安收起紅傘,看向焦尾,握緊了雙拳。“安豐道長,別來無恙。”

“安豐?哈哈……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吧。不過我不喜歡這個名字。這隻是我萬千化名的其中一個。”焦尾眯眼而笑,白折望見了,一瞬隻生出他竟然比王安安還要風情的感覺。

也是,這個人畢竟從東漢活到了現在,一舉手一投足的風韻,早已不是常人可比擬。

白折雖忘記了民國時期的事,不知道這安豐道長是誰,但她從王安安那裏聽了雲飛和琳琅的故事,便知道這安豐就是把雲飛一家人以及琳琅都忽悠死了的罪魁禍首。

這樣一個人,確實可恨。

“我已設了結界。你休想離開!古往今來,你到底害了多少條人命?你必須給個交代!”王安安說著,已拿出某種神器,看樣子是想對付這焦尾。

焦尾隻冷笑一聲,大步往外走去了。他的身子直接穿過了落地窗,臨空在數十米的高空裏,踏步在北京的繁華夜色中。

他的身形漸行漸遠漸無窮,隻留了下一句含著冷意、嘲弄、卻又寓意深長的話。

“我說過了,我是神,是萬琴之王。爾等凡人如何能困住我。來求我吧,或許我高興了,可以把寂修救回來。”

他這句話,著實震懾了在場的所有人。

王安安咬唇,手臂因憤怒和緊張有一些顫抖。

白折皺著眉清理贗品焦尾琴被焚燒之後的碎片,她心痛地看著一並被燒穿的沙發和地毯,琢磨著一定要找那個焦尾、或者說安豐道長賠錢。

她竭力忽視著焦尾說要複活寂修的那句話。仿佛那句話是一個坑,如果真的跟焦尾做了交易,在場所有人都將踏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王安安的想法跟白折一致。她深深呼了一口氣。“這焦尾能力太強,太可怕,也太會忽悠。他不能平白救寂修。我們不能上他的當。”

白折隻看向王安安。“入到如今,你還不肯將一切告訴我們嗎?”

王安安蹙眉,上前,隻拿出一個琉璃瓶,遞給白折。“這裏麵有著寂修的一魂一魄。你收好。你這裏有月老樹枝做牽引,再有這一魂一魄做牽引。這樣,他或許真的能回到你身邊。”

白折看向那琉璃瓶,還沒有接過來,手機便又響了,是極夜的電話:“我有急事,我現在去你那兒一趟。我把高銘聲和木尋安也叫上。”

“銘聲和尋安都在我這兒。你直接來。”白折說。——今晚,確實是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