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蕭陌然身穿一襲黑衣,麵容嚴峻,身後跟著一臉焦急的一清,以及兩位眼含淚水的侍女。
“王妃!”
侍女們見到夏頤的處境,心中怒火中燒,立即衝上前去,推開那些下人,口中大喊:“滾開!都給我滾遠些!誰也不準碰我們王妃一根指頭!”
大門敞開,那些下人頓時萎靡不振。
他們平時仗勢欺人,此刻見事情敗露,紛紛丟棄手中的繩索,持石塊者也顧不上汙穢,急匆匆地尋找藏身之處。
蕭陌然冷漠地審視著這一幕,不動聲色。
那無形的壓迫感幾乎讓她窒息。
但即便是丈夫與那些身著華麗、地位顯赫的女眷們的身影也無法給予她絲毫安全感。
蕭陌然這個名字隻存在於人們敬畏談論中的人物。
一位集絕世風華與鐵腕手段於一身的傳奇人物。
如今,這個傳說中的人物,竟如此突兀地來了。
“您……”
話音未落,張夫人的眼神在丈夫和那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官家女眷間遊移。
明明沒有發送邀請函給他呀!
今日既非丈夫的壽誕,僅僅隻是她一名普通婦人的生辰,攝政王的不請自來究竟是為什麽?
謎底很快揭曉——蕭陌然竟是隨著夏頤一同現身。
夏頤站在那石桌之上,望向步步靠近的蕭陌然,心中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委屈。
而當蕭陌然伸出手,溫柔地看向她時。
那張平日裏嚴肅的麵容終於露出了一絲溫暖的笑意。
“還不下來?”
語氣中帶著寵溺。
夏頤回報以微笑,爽快地答應:“好嘞,這就下來。”
她的手輕輕搭在蕭陌然的掌心,身形輕盈地一躍,而蕭陌然卻沒有立刻放開,夏頤會心一笑,這便是他在眾人麵前為她正名的方式。
於是她也緊緊回握,兩人的手交纏。
“張夫人,懲處本王的王妃,你覺得應該承擔何種後果?”
蕭陌然的話鋒冷若寒冰。
張夫人背脊一涼,額頭上的汗水悄然滑落,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這……臣婦不敢有此等念頭。”
她的聲音顫抖,試圖辯解。
“王爺明察,臣婦絕無半分不敬之意。”
話畢,張夫人屈膝跪倒,滿眼無助。
她身邊的仆人也跟著跪下。
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蟲鳴鳥叫。
蕭陌然輕笑,仿佛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秘密:“張夫人,或許您誤解了什麽。”
張夫人微微抬頭,臉上的緊張稍有緩解。
“誤解?”
二字出口,疑惑與不安混雜在她的嗓音裏。
“不錯,純屬一場誤會。”
蕭陌然臉色一沉,目光轉向了一旁的一清,聲音中帶上了命令的意味。
“給她一個教訓。”
一清領命上前,一隻手輕輕抬起張夫人的下巴,另一隻手左右交替落下,清脆的響聲在靜謐的庭院中回**。
二十餘記巴掌聲過後,張夫人臉頰腫脹,嘴角溢出血絲,才停下手。
整個庭院的氣氛仿佛凝固,四張一片死寂,所有人震驚得忘記了呼吸。
這打擊對張夫人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更讓人震驚的是,這一切發生在她的生辰宴上。
麵對的竟是女兒的丈夫,眾人不敢置喙,隻能暗自咋舌。
蕭陌然緩步走向呆愣的張夫人,語氣淡漠而威嚴:
“本王說話時,你不可以插嘴或曲解,這次隻是一次輕微的警告,嶽母大人。”
他冷笑,那眼神中透露出的輕蔑。
“如果有下一次,嶽母大人,你所要承受的,就不會僅僅是這二十幾巴掌那麽簡單了,明白了嗎?”
張夫人麵色蒼白如紙。
她欲言又止,最終隻能以點頭作為回答。
但在這權勢之前,她無力反抗。
蕭陌然的語調不急不緩:
“衝撞王妃、侮辱王妃,甚至企圖對王妃不利,這些都是重罪,嶽母大人,這些事實,怕是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吧。”
張夫人臉色劇變,作為一名聰明人,她深知此刻無論是辯解還是尋找證據,都是徒勞無功。
無奈之下,張夫人選擇了最為卑微的姿態。
在所有賓客的見證下,這位平日溫婉賢淑的張夫人,趴伏於地,不斷地磕頭認錯。
“是妾身失禮,對王妃有所不敬,請王爺寬宏大量,饒恕妾身這一次吧。”
蕭陌然嘴角輕輕一勾,帶著幾分嘲諷:
“你得罪的是我的夫人,向我求情又有何用?”
張夫人如夢初醒,急忙改換方向,向著夏頤不停地磕頭:
“頤兒,不對,王妃娘娘,求您寬宏大度,饒恕我吧。”
“再也不敢了。”
夏頤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這,便是有了依靠的感受嗎?
那種被人護在身後,風雨無阻的安全感,是如此陌生而又令人貪戀。
她不禁暗自思量,柳依依從前的日子裏,是否也是享受著他人無法企及的尊榮與庇護?
思緒僅僅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夏頤的唇邊已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緩緩啟齒:“難道隻有你一人祈求憐憫?我記得,你那視為明珠的女兒……”
夏月全身僵硬。
她從未料到,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自己竟然會被親姐姐拖入這趟渾水。
張夫人的目光刹那間變得淩厲。
“月兒,趕緊給你的妹妹賠不是,快跪下,別拖延了!”
夏月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因用力過度而泛白,牙關緊咬。
她倔強地搖了搖頭,聲音雖小卻異常堅定:“我……不……”
夏頤輕歎一口氣,聲音裏夾雜著幾分嘲諷與無奈:“姐姐那份傲骨淩雲的性子,即使我成為王妃,她仍舊視我為舊日那般可以隨意欺淩的小人物。她怎能甘願向我低頭屈膝呢?”
張夫人內心深處的警鈴被驟然拉響,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夏月的衣領,強行要將她按倒在地。
“給我跪好了!”
張夫人的喝令讓人不寒而栗,“休要在這裏胡鬧!”
說罷,她自己也在夏月身邊跪了下去,語氣中帶著一絲哀求:“求您大發慈悲,饒恕我們吧。”
夏月如同傀儡一般,在混亂中被拽著跪倒在地,頭部不斷地撞擊著地麵,發絲淩亂,麵容扭曲。
直到夏頤見到二人的額頭上都滲出了鮮紅的血珠,她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