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樹莊待了七天時間,光目的傷還是沒有徹底好,金身被破,知命境界轟然崩塌,好不容易維持在了洞玄上境,金身是如何也施展不出了。
陳白澤曾詢問光目是不是過段時間就能恢複知命境界了。畢竟他在知命境界待過一段時間。但是光目告訴他,境界這種事情,隻要跌了就很難再回去了。
陳白澤一行最終還是在老莊主熱情挽留下跟老莊主辭行了。陳白澤來時,這莊子上下幾百號人,異常繁榮,走時卻已經是一段斷壁殘垣,隻餘一些婦孺,不過陳白澤相信隻要柳夏不忘初心,這個莊子就會恢複往日的繁榮。
隻是想起那被柳大夫養著地那隻老鼠,陳白澤內心不禁還是有一絲擔心。
隻是現在最要緊地不是擔心柳樹莊,而是前麵的路。
從柳樹莊往西走半天路程有一個槐莊,槐莊跟柳樹莊不同,柳樹莊依靠大湖而建,有成片地柳樹而槐莊隻有一棵槐樹。
這顆槐樹很大,非常大,大到槐樹地枝幹上建了人家。這些人家組成了槐莊。槐莊不足百戶,都住在大槐樹上,活死人之亂並未對槐莊產生太大地影響。
之時槐莊都是農戶,無法戰鬥也無心戰鬥,所有過路的武者都會選擇去柳樹莊,不然這槐莊應該是最合適定居的,柳樹莊被鼠群圍困,所有武者的第一反應也是先逃往槐莊。
“你們看,那是什麽”跟隨陳白澤一起走的丁薑指著大路旁的一塊發黑的東西說道。
陳白澤瞟了一眼說道:“血跡,被曬黑了,沒什麽好稀奇的,你以前沒見過麽?”丁薑搖了搖頭,陳白澤壞笑道:“怕不怕?”陳白澤特別喜歡逗這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丁薑有小女孩的天真也有成人的心思,幾天過去,從不見她提她父母的事,反而很開心的幫著莊子收拾了起來。
丁薑瞥了他一眼,她越來越覺得這個叫陳白澤的家夥不太正經。
見小姑娘沒有反應,陳白澤也不好過多恐嚇她隨口說了兩句就繼續趕路。沒走幾步,丁薑又發現了一大塊血跡。陳白澤皺眉道:“你們待著別動,我去看看去”
春分過後地上的小草已經冒芽,那攤血跡灑在小草上麵很是顯眼,看起來沒幾天,血跡旁還有幾塊碎布料,這衣服的樣式陳白澤認得,是柳樹莊護衛的衣服。
難道他們逃出來之後遇到了不測?仔細搜尋了一番並沒有見到別的東西,陳白澤對光目和丁薑說:“應該是之前莊子的護衛逃到這裏,然後遇到了不測,我們小心點吧”陳白澤說完將身後的長槍拿到了手中。將丁薑抱上胭脂馬的背上說道:“胭脂,假如有危險你將丁薑帶到槐莊,我們去那找你們”
胭脂馬點了點頭。
陳白澤在前麵開路,胭脂馬走在中間,光目跟在後麵。雖是快到正午時分,但日頭不毒,春風吹在身上還隱隱有涼意,隻是除了丁薑,其他人都不太在意。
丁薑忽然打了個噴嚏,讓在前麵探路的陳白澤一驚,他本來就是精神高度集中的在看路,被丁薑這一嚇倒是沒那麽緊張了。
“風大?”陳白澤回頭問道。丁薑點了點頭,陳白澤無奈道:“讓你多穿點,不聽,這春天沒那麽暖和”
“你懂什麽,女子就是要穿的少才好看,要是再得點病沒事咳兩聲最好了”丁薑抬著臉驕傲的說。
“那是說人家漂亮女子的,你這小丫頭就是穿得再少,咳得再大聲都不會好看的”陳白澤打擊道。
“你意思是說我長得醜?”丁薑臉頓時掛了下來,兩眼汪汪的好像要哭出來一般。看到丁薑這樣,陳白澤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了,他趕緊安慰道:“我是說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好看了,到時候再穿少一點自然有男子喜歡了。”
“真的麽?”丁薑笑著問道,“你說喜歡我的男子是不是一位讀書人?”
如果變臉有境界之分的話,丁薑的變臉絕對是知命境界的。
“你喜歡讀書人啊”陳白澤第一次聽丁薑說起這個事情,丁薑趕緊閉口不言指了指前方示意陳白澤趕緊趕路。
三人一馬行不多時,又看見一灘灘發黑的血跡,這次不是護衛的衣服,而是莊子裏其他武者的衣服。
陳白澤粗略算了一下,這些血跡足足有兩百多,也就是說,莊子裏的武者,一個都沒逃到槐莊。想到這裏陳白澤心裏咯噔了一下,然後對著光目說道:“小和尚,你看出什麽不對勁來了麽?”
自從金身被破之後,光目越來越疲憊,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閉著眼的,偶有抬眼也很快就閉上了。
光目閉著眼閉著嘴搖了搖頭。
看了看時辰已經到了飯店,陳白澤決定吃點再上路,本來計劃中午就能到槐莊,可一路上的詭異情況,讓他們減慢了腳程,此時他們離槐莊還有半個時辰的路。
之前在柳樹莊,都是柳夏用柳葉變化的食物給所有人吃,他們這次出來也隻帶了一大袋柳葉,柳樹莊根本沒有任何糧食。
柳夏說這些柳葉不僅能果脯,長期食用還能防病祛災,一點害處都沒有。之前給那些人吃過,他們都不願意吃,沒辦法才將柳葉變成各種各樣的吃食的。
陳白澤塞給丁薑一把柳葉,然後自己捏兩片放入口中,嚼了幾下然後忍住吐掉的衝動將柳葉咽下,然後他又拿起一片還在猶豫是不是吃。
他身邊的丁薑拿起幾片柳葉然後一起放入口中,隨口嚼了幾下就咽下了肚中,然後又拿起幾片。
“這柳葉好吃麽?”陳白澤問丁薑。
丁薑瞥了他一眼說道:“你這都吃了七八天了,還嫌難吃啊?真是公子哥啊”
陳白澤說道:“這你還真說對了,我告訴你,要是在金陵,我請你吃香的喝辣的絕對不帶含糊的。”
陳白澤當然是吹牛的,全天下的種子現在除了皇城裏陳五億手裏的能再長出糧食,別的都不行。金陵城因為得了糧倉,所以糧食危機暫時解除,隻是如果繼續坐吃山空,很快就要麵臨更大的糧食危機了,因為這次沒有糧倉再讓他們搬了。
好在活死人漸漸少了,金陵的普通老百姓也能打獵捕魚了。對糧食的需求就自然而然的降低了很多。
聽到陳白澤說金陵,丁薑神情嚴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陳白澤摸了摸丁薑的頭,柔聲說道:“什麽時候你想去看他們了,我帶你去金陵”丁薑突然伸出一根手指說道:“你別騙我”。陳白澤有些好笑的將自己的小拇指跟丁薑的小拇指勾到了一起。然後說道:“本公子說話一言九鼎。”
“隻是你太弱了”丁薑在得到保證後補充了一句。陳白澤頓時跟吃了蒼蠅一樣說道:“你這丫頭,一點都不溫情”然後他看了看光目,還好這小和尚最近變成了啞巴,不然兩個人一起打擊自己,還真的吃不消。
“走吧,吃飽喝足繼續上路了”三人吃完了柳葉準備繼續上路,這個時候陳白澤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顧安邦
顧安邦當天著急忙慌的往槐莊趕,看這情形怕不是也遇難了,陳白澤心裏頓時有些堵得慌,對於這個本來逃了又回來的漢子,陳白澤是發自內心的尊敬的。
“希望他沒事吧”陳白澤呢喃道。
“什麽?”丁薑聽到陳白澤在小聲說話,問道。
“沒什麽趕路吧”陳白澤說著將丁薑抱上了胭脂馬。
不遠處,槐莊裏所有人都橫七豎八的躺在家中,不知是死了還是睡著了。
槐樹下有一人在飲酒。他背靠著大槐樹,一隻手撐在地上,一隻手拿著酒壺,槐樹下有一個螞蟻洞,裏麵有螞蟻進進出出,正在搬運他滴下來的酒水。
看到路旁的一塊石碑,陳白澤知道他們進入了槐莊,可是沿著那條大路又走了兩個時辰也沒看見任何人。
“不是說半天路程麽?我們都走了一天了”陳白澤在路邊坐著歇息,手裏拿著柳夏送的地圖仔細看著。
“很正常,地圖上隻有一個大概的方向,不可能準確的”丁薑說道,她隨父母逃命的時候,沒有一個地方的路是準確的。有時候甚至會相差一天的路程。
“前麵應該到了”這個時候光目突然說話了,然後他不給陳白澤問話的機會,連忙閉上了嘴。
既然小和尚都這麽說,那隻能繼續前進了,陳白澤還是挺佩服小和尚的,本來在桃花鎮大家都是普通人,然後走了一趟金陵,黃瓷就收了一個知命境界的活死人,小和尚就變成了知命境界的佛家弟子,雖然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佛家弟子。李凡夫從一個快要死的人徹徹底底變成了死人。但是他也應該是知命境界啊,畢竟跟郭奉天都能交手。
隻有陳白澤,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公子哥,變成了如今的八品武者。
每次想到這個事情,陳白澤都感到寒酸啊。
有一段時間陳白澤甚至懷疑,是他們把自己的武運全部吸走了,才導致自己的武道境界變得這麽緩慢。
更讓陳白澤生氣的是,他居然不能修行。要知道,那些修行者可是比武者還厲害的存在啊。
一路上比較安穩,沒有什麽變故,陳白澤也不由的放下了戒心,陳白澤走著走著就發現,天突然黑了。
“到晚上了?”陳白澤抬頭看天上,然後他就被震驚了。
陳白澤見過柳樹莊,自然一位槐莊跟柳樹莊一樣,就算他們如何說槐莊有一棵很大很大的大槐樹,他也沒當回事。
此刻,陳白澤隻想說一句“好大啊”,“哇好大啊”丁薑在旁邊驚呼出聲,陳白澤看到光目也睜開了眼,眼睛裏也有一絲驚訝。
這應該是每個人看到這顆大樹的反應。
這棵樹占地足足有兩裏路。高聳如雲,根本不知道樹冠在何處,陳白澤抬頭看去,樹幹彎彎曲曲的向上蔓延,好像是一條去往天上的路。上麵枝繁葉茂,每根枝幹都有幾十米粗,樹葉厚厚的一層又一層的壓在樹枝上,將陽光都擋住了。陽光隻能從枝葉的縫隙中透進來,陳白澤覺得天黑是因為他走到了大槐樹的樹蔭下。
陳白澤咽了一口吐沫問小和尚說道:“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這大槐樹不會也成精了吧”
陳白澤現在隻要是看有些異常的東西,都是妖怪。
“走吧”光目重新閉上雙眼,抬步向前走去。他感覺前方似乎有什麽在呼喚自己。
這次天真的黑了,槐樹上卻有點點光芒,是螢火蟲在閃爍。
“這個季節哪來的螢火蟲”陳白澤納悶道,不過有光亮對於趕路的人也是好事,當務之急是趕緊趕到槐樹樹幹那裏去。
不然他們隻有在野外過夜了。陳白澤已經聽到活死人的吼叫聲了。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樹下有人對著前來的陳白澤一行招呼。陳白澤謹慎的打量了一下周邊問道:“先生一個人在此處?”
那人依舊在飲酒,披頭散發,**不羈,說道:“當然,這位公子想陪我喝兩杯?”
陳白澤當然不會喝陌生人的酒,笑道:“多謝這位先生,我們想在此借宿,不知道村長在何處?”
“我便是村長,各位可以叫我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