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事情了了,陳白澤大睡了三天,在第三天的傍晚醒來,陳白澤很開心好像是解決了多年來的困擾,他突然覺得有些餓,到廚房看了看鍋灶,隻有幾個冷饅頭,從廚房地壁爐裏找到了一點鹹菜。
就著溫水,陳白澤心想,世間最好吃地就是大饅頭加鹹菜了,如果再來一晚不怎麽燙的熱粥就更好了。
隻是此時不是飯點,哪裏有熱粥吃。
正想著丁薑背著木柴從門外進來,看見陳白澤醒了,丁薑開心地丟下木柴跑到陳白澤身邊這邊摸摸那邊瞧瞧,嘴裏嘿嘿地傻笑。
“幹什麽呢?你是不是想搶我地饅頭”陳白澤連忙將饅頭往嘴裏塞。
“德行,我中午吃的紅燒鹿肉,誰在乎你的饅頭?”丁薑不屑的說道,然後就回門口背起木柴放進廚房。
“鹿肉?還有沒有,紅燒的還是白灼的?”陳白澤立馬將饅頭丟在一旁。
什麽玩意饅頭是最好吃的東西,有肉誰要吃饅頭,是腦子不好麽?
“嗬嗬嗬嗬”丁薑嘴裏傳出一陣冷笑然後開始生火做飯,陳白澤疑惑的說:“你這天色還早就開始做飯了?小燕雪呢?”
說到這個丁薑就一陣煩躁,那晚搶被子被小燕雪一腳踹下地後她就立誌要好好練劍,增加修為,以便晚上更好的搶被子,隻是陳白澤居然坐在門口坐了十天,回來又睡了三天,這讓丁薑不得不每天晚上起來看看他,下午練了一會劍就要回來看看陳白澤,前十天是擔心他是不是睡了,後麵三天是擔心他是不是醒了,而如今這人還在這說風涼話。
丁薑隻能報以白眼:“不然你以為是誰伺候你這大少爺?”
陳白澤一時語塞,也不計較中午的鹿肉是紅燒或是白灼,認真思考起了丁薑的話,的確除了丁薑真的沒人能照顧他了。
“顧安邦來過一趟你還在睡覺就沒叫醒了,他說黃瓷找過他,想讓他跟著做事,他在考慮。”丁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說道。
“那挺好的,顧安邦人不錯,重情重義,黃瓷也正是用人之際不會虧待他”陳白澤想了一下輕鬆的說道,雖然跟黃瓷的路好像有了分岔,但是這位曾經的同窗能走好自己的路他也是很為他開心的。
顧安邦是自己剛認識的朋友,陳白澤是真心將這個真性情的漢子當朋友的,就憑顧安邦當時能趕回柳樹莊,就說明這漢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對了,黃瓷讓顧安邦帶來一句話,你要是能醒了就回金陵一趟,他說好像找你有事。”丁薑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陳白澤納悶了,這丁薑怎麽現在這麽說話。
“嗬嗬嗬嗬嗬”
陳白澤頓時不想跟丁薑說話了,默默地拿起饅頭往嘴裏塞,世界上最好吃的就是大白饅頭了,加點鹹菜真是太美味了。
這味道怎麽不怎麽美味了,肯定沒有紅燒鹿肉美味。
幹巴巴的嚼了兩口,陳白澤無奈的將手中的饅頭放下,重重的歎了口氣。
“出息,鹿肉沒燒呢,你姐說你晚上會醒,特地留著晚上的。”丁薑忍不住笑道。陳白澤立馬講饅頭丟到了一旁,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重新吃的。
天色漸黑,陳北風帶著小燕雪回來,像極了日落而息的老農。
“舅舅你醒了啊”小燕雪見陳白澤醒了,乖巧的跟陳白澤打招呼。
陳白澤笑道:“對啊,舅舅還做了鹿肉,趕緊洗手吃飯。”
“你還會做鹿肉?”陳北風詫異道。“姐,不揭穿我還是你的好弟弟”陳白澤黑著臉說道。好像這次事情之後陳白澤又恢複了亂世之前的活潑。
陳北風板著臉走進了房間,背對著所有人的時候,嘴角扯過一絲微笑。
今夜李凡夫還是沒有回來,有淨靈來打招呼,陳北風習以為常。
今日的晚飯其樂融融。
隻是有一點不和諧的,陳白澤又睡不著了。於是像無數個日夜一般,他又坐在了門前的矮凳上,一遍遍撥著前麵的火堆,隻是現在的陳白澤很快樂。
丁薑批了衣服坐在陳白澤身邊也不說話,跟陳白澤一樣盯著眼前的火堆,感受到火堆的溫度和陳白澤的溫度,這讓丁薑有種在被窩裏的安心。
丁薑不自主的向陳白澤靠了靠:“你好了?”
陳白澤點點頭,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自從知道了那個不算秘密的秘密之後,他始終在人、妖兩個身份中搖擺,聽了那個女人的故事他才知道,之所以他搖擺是因為他本是妖族,卻一直以人類的身份生活,他喜歡人類,喜歡家裏人,爺爺、父親、大伯、陳嬸、大姐、二姐、還有同窗好友,甚至是剛認識的顧安邦,當然還有丁薑,同時他也喜歡那柳樹莊的少莊主,不喜歡老莊主,他也喜歡小燕雪。對於他喜歡的人,他不想簡單的用人、妖來分辨他們,深埋在他內心的恐懼是上古時期的巫妖大戰。
那一站之後妖族隕落,徹底成為人族的附庸,連三界之首的天庭都歸了人族,妖族或歸順道家或歸順佛門,有些成為了讀書人的伴侶,有些成為了兵家的戰獸。
這個女子的事情給了陳白澤很大的啟發,事情如果任由其發展,最後隻會重複上古的禍事罷了,人、妖兩族皆不得善終。
這一世,得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當是為女媧娘娘守著這個人間。
就在陳白澤下定決心的時候,天地靈氣突然翻湧起來,本來壓製著妖族的那道枷鎖仿佛被人打開了一般,這個星球上的所有妖族都能暢通無阻的修煉。
極北之地的冰層下,朱雀猛地睜開眼睛,他抬頭看著冰層上的那道身影譏笑道:“如今你還何話說?”
那道身影並沒有言語,隻是冷冷的盯著冰層下方,那意思是你出來試試?
北莽離王庭很遠的一座山上,郭奉天背著手看著天象對著身後的郭奕說道:“準備一下,進攻大古國。”
南朝十八國內的黃廬九子都接到老師的傳信,內容隻有四個字:“準備回家”
東海海底,無數水族在肆虐,海麵一陣翻騰。敖東海一人一刀站在海岸邊揮手便是一刀劈向海底,伴隨著刀光進入海底的還有敖東海不帶任何感情的聲影:“不想死的都給我安靜點。”
大古國國都向西不知道多少裏一個名為古每的小鎮裏有一個和尚看著西方衝天而起的妖氣雙手合十,口中呢喃道:“陛下,小僧恐怕不能為你取得真經了”和尚說完身化萬千,每一個和尚都站在了一頭大妖麵前,也不言語,就這麽盤膝坐下。
如果此時天上還有仙人,會看到這僧人憑借一人講整座西方的妖族紛紛擋在了古每鎮外數十裏的地方。
無數僧人練成了一條線。
一條金色的線,仿佛卐字的一半,橫亙在天地間。熠熠生輝。
大古國國都欽天監代表著皇帝帝位的命盤忽然從中碎成兩半,欽天監監正大驚失色,連忙出了見星閣講大門緊閉,交代任何人不得進去。
在巡狩天下的李仲意忽然感覺到心頭一慌,旋即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左右宦官立馬傳來隨隊禦醫,禦醫還未到,李仲意已經醒來,經禦醫查探隻是勞累所致。李仲意屏退左右,從李仲意身後走出一人來。
正是那陳九霄。
原來陳九霄常年呆在京都明麵上的官身隻是掩護,其實一直擔任李仲意的護衛。在皇城自然不用他貼身保護,隻要李仲意出行,他必暗地裏保護,可以說李仲意這麽多年信任的隻有他這位大哥。
“仲意,你怎麽了?”陳九霄擔心的問道,“要不要我回去請父親來看一下?”
李仲意苦笑道:“看來白澤已經做出了選擇,何必勞煩老師呢,我就這個命,大哥你別擔心了,隻是我死以後希望你繼續幫忙照看大古國”
陳九霄沉默不語,稍後說道:“仲意,不是大哥不幫你,當年我隻答應你護你周全,至於大古國如何,跟我無關,你那幾個兒子都很優秀,我相信大古國交到他們手裏不會有事的”
李仲意當然知道陳九霄這個脾氣,隻是還抱有一絲希望,得到陳九霄肯定的答複之後,李仲意也死心了:“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不是當了帝王,也不是將北莽、南朝壓的幾十年不得翻身,而是有你們這幫兄長。不枉為人一場啊”
“仲意你別多說了,好好休息,即使白澤做出了選擇,這世間也不會很快就定了歸屬,你還有時間”陳九霄安慰道。
李仲意眼睛一亮說道:“對,我還有時間,現在隻是大家比較平等罷了,我一定可以為人類再爭取千世萬世的繁榮”。
李仲意畢竟是那個將東海、北莽、南朝壓製十幾年的李仲意
那座滿是桃花的小鎮上,朱嫋做了個夢,夢中她變成了一隻火鳥,正在毀滅世間的一切。暴戾而冷血,她的麵前有一人執一劍,平靜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