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七殺臉上的笑容,黑甲覆麵的將領眉頭微皺,然後右手微抬,七殺自然知道這手勢意味著什麽連忙說道:“陳慶之,你等等”
聽到對麵地人喊出了自己地名字,那黑甲覆麵的將領很明顯一愣,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地指揮,右手猛地向下,又是一次交叉衝鋒。
七殺苦不堪言,這鎮北軍怎麽把這個殺神給派出來了,陳慶之此人乃是鎮北軍地一員大將,當日帶領三百騎兵直逼北莽內部地就是他,從北莽回來之後陳慶之大受褒獎,完全可以轉入文職去京城享福,不過陳慶之將功勞讓給了犧牲的三十名兄弟,自己仍舊帶領著這黑甲黑騎在鎮北廝殺,每戰必身先士卒,每戰必勝,每戰都將敵人盡數剿滅,不留一個活口。
在鎮北和北莽之間,無人不知這黑甲黑騎的陳慶之。七殺苦笑,這黑甲黑騎是鎮北軍中五千騎兵的標配,他哪裏想到居然是陳慶之親自來了,要說這次出來七殺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這陳慶之了。因為這人外號‘死騎’被他頂上的敵人都逃不掉,七殺是看見過陳慶之作戰的,也跟陳慶之一起戰鬥過。所以他很清楚陳慶之的為人。看來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他忘了。
七殺舔了一下嘴唇,生前他肯定是比不過陳慶之的,但是現在,他隻是有些頭疼,因為來之前他就演練過遇到鎮北軍各個將領的情況,其中當然包括這陳慶之,如果這次將陳慶之留在這裏,對鎮北軍的士氣可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而且,將昔日自己崇拜的人變成活死人跟在自己身邊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粗略估計了一下對方的兵力,陳慶之還剩五百騎兵,四百多步兵,剛才的幾次衝鋒居然沒有多少傷亡,而自己這邊兩千活死人居然有了七百多的傷亡。
這些由士卒變成的活死人身體上的確強壯了不少,但是在那輕甲騎兵的撞擊之下很多活死人都是被撞得頭和身子直接分離開來,再加上馬上的士兵長槍助陣,很多活死人都是沒攻擊到馬匹就被刺穿了。
在連續兩次衝鋒之後,七殺所帶領的活死人迅速減員到一千以下,而陳慶之所帶領的騎兵數量依舊維持在五百人,傷亡不過一百。
陳慶之騎在馬上很冷靜的看著這群活死人,心中大驚,陳慶之作戰經驗豐富,自然知道自己等人的騎兵極限在何處,連續的衝鋒不僅人吃不消,馬匹也吃不消,黑騎的馬匹都是精挑細選,精心培育的。可再厲害的戰馬也有累的時候,馬背上的一百多斤的騎士,加上戰甲,再加上武器已經快三百斤了。
人在喘著粗氣,馬也在喘著粗氣。對麵這樣的活死人居然能撐過五次衝鋒,其中還有兩次交叉衝鋒,這點讓陳慶之對活死人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層。
“陳慶之,累了吧,停下歇會,你不累馬也累了,據我所知鎮北軍這馬可不多了吧”按照七殺的演練,如果遇到陳慶之,就讓他殺好了,殺幾次他就累了。當時納蘭清音聽到這個方案的時候十分詫異的問七殺是不是認真的,七殺很認真的反問納蘭清音有什麽好的辦法,納蘭清音想了很久然後說七殺的辦法很好。
任何人對上這位不怕死的騎兵將領都沒有什麽好辦法。
“李承德,你現在還是人?”陳慶之終於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嗓音清澈,不像是一個在軍伍中多年的老人,反而像是一個在書院讀書的少年。
改名七殺的李承德苦笑了一聲:“你看我的樣子我還是人麽?早不是了”
“既然不是人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等死吧”陳慶之說完就打算繼續衝鋒,七殺連忙擺手說道:“別別別,你看你這馬氣都喘不過來氣了,你就不能讓他們歇一歇?再說了,我這活死人速度跟烏龜差不多,你還擔心我們跑了啊”
陳慶之則冷哼一聲:“你沒見過烏龜跑的有多快?我見過”
七殺是一陣無奈啊,這陳慶之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怎麽聽不懂人話呢,哦對了, 自己現在不是人了,“商量一下,我這次來是有任務的,去金陵軍看一看,肯定不去鎮北軍,你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陳慶之不答話,這樣的廢話他根本不屑回答,感覺到陳慶之不屑,七殺繼續笑道:“你看啊,我這活死人你也殺了一半了,你這將士們也累了,要不我們就此休戰,如果你要打我們去太平關打,今天到這裏就算了?”
陳慶之眉頭緊皺,陳慶之不僅打仗厲害,讀書也很厲害,儒家兵家的學問他亦是很有研究,所以他不知道李承德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既然不知道那就殺過之後再說。趁著七殺廢話的時候,陳慶之又組織了一次衝鋒,這一次的衝鋒直接將活死人減員到七百人以下,而陳慶之的騎兵傷亡依舊保持在百人以下。
七殺苦笑道:“你這人就不能讓人把話說完,要不你把這些活死人都殺了?我們再聊?”沒想到陳慶之點了點頭:“正有此意。”
七殺連忙大聲喊道:“陳慶之,你要讓鎮北軍因你而亡麽?”
陳慶之收住韁繩冷笑道:“想蠱惑我?自己想想後果”七殺怒道:“我乃大古國三皇子李承德,即便是死了,我也是心向大古國,此次好不容易才帶兵出來,為的就是將情報送給金陵軍,你卻在此阻攔我”
聽到七殺如此說,陳慶之皺起了眉頭:“為何將情報送予金陵軍不送我鎮北”
“鎮北軍中有奸細,這事你不會不知道,你們查出來了?如果我送去了鎮北,那豈不是太平關那邊就知道了?”七殺憤憤不平的說道。
鎮北軍有奸細這種事情不是什麽秘密,在鎮北軍中的將領都知道一些,雖然隻是猜測,但沒有人認為那隻是一個猜測。
這種風言風語在軍中傳的多了便有些掩蓋不住了,來援的十七路援北軍至今不肯進城,金陵軍更是駐紮在了扶餘山上,都和這軍中的奸細有關,而這奸細一天不查出來,整個鎮北一天都提心吊膽的,即便是作戰也是相互不放心。
陳慶之問了一個大家都很想知道的問題:“太平關真的破了?”
七殺忽然腦中就浮現了那天的畫麵,太平關本來在安靜的備戰,忽然那人仿佛神人一般從天而降,接著太平關就變成了煉獄。
七殺搖了搖頭,將這不愉快的記憶甩掉,重重的點了點頭:“現在太平關內全部都是活死人,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北莽之所以遲遲不進攻就是想吸引你們前去支援太平關,他們在途中設伏,還有更重要的情報我就不能告訴你了,我得去送給金陵軍的祭酒羽嘉子。”
陳慶之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為何送給他?”七殺笑了:“不告訴你”
陳慶之也笑了:“休息好了,我們繼續吧”說完不等七殺有任何反應,陳慶之率先驅動著**的馬匹衝了過去,幾個衝鋒下來,整個戰場隻有七殺還站在原地。陳慶之看了眼七殺:“你是自己自盡,還是我來動手?”
七殺怒道:“你為什麽不相信我說的話?”陳慶之點了點頭:“因為你已經死了,你是個軍人,死了就應該躺在墳墓裏,而不是繼續在這世上妖言惑眾,你說你是三皇子李承德,但是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個披著李承德屍體的惡魔,你這樣的惡魔說的話,我為何要信,你不會天真的以為隻憑借你幾句話我就會放過你吧,我不管你此行目的為何,隻要你們都死了,那就沒有危險了,至於鎮北軍中的奸細什麽的,這個你放心,肯定會有人把他揪出來的,到時候我讓他去跟你作伴,可好?”
對於如此油鹽不進的陳慶之,七殺是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