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白澤發現了身份,紅衣女子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然後緩緩摘下麵紗,正是隨朱嫋前來鎮北的沐紅鯉,那樹上女子刺客地身份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樹上女子飄然而下怒視陳白澤:“收起你這幅色胚地樣子,看著真讓人惡心”陳白澤瞥了眼從樹上下來的少女緩緩說道:“你這輩子都沒人對你露出這幅樣子,想惡心都惡心不到”

朱嫋舊事重提:“你難道不知道你喜歡地沐紅鯉地夫君曾經想娶我?”陳白澤啞然,沐紅鯉小臉微紅,這朱嫋說話怎麽越來越刺人了。

一旁地沈麟兒看著陳白澤,她從未見過如此的陳白澤,好像放下了許多的防備,隻是陳白澤。沈麟兒忽然理解為什麽陳白澤喜歡眼前的姑娘,因為這是一個能讓陳白澤放下一切偽裝隻做一件事情的姑娘。

那就是喜歡她。隻有真心喜歡沐紅鯉的陳白澤才是真正的陳白澤,其餘時候的陳白澤都不是純粹的陳白澤。

而沈麟兒不喜歡純粹的陳白澤,她喜歡之前那樣的陳白澤。那樣路見不平,想清楚了再拔刀的陳白澤,還有那明明不喜歡自己卻不忍心傷害自己的陳白澤,還有許許多多的陳白澤她都喜歡,她唯獨不喜歡喜歡著沐紅鯉的陳白澤。

“喲,這位姑娘是誰啊?”朱嫋忽然陰陽怪氣的說道,沈麟兒微笑著說:“你姐姐”朱嫋勃然大怒,身上火焰騰起,化作一隻火鳥,擇人而噬。

沈麟兒微抬長弓周身空氣頓時降了下來,本來無形的火鳥身上漸漸凝結了寒霜,朱嫋大驚,連忙閉眼又睜眼,身上的火焰頓時騰空而起衝破了滿身的寒霜。

“夠了”陳白澤怒吼一聲頓時火光消散,寒霜退去,朱嫋目瞪口呆的看著陳白澤,不明白為什麽他這一喊,自己的火焰就會自動退散。

其實陳白澤也不知道,他還以為是這兩位給他麵子,吼完之後的陳白澤就有些後悔了,沈麟兒還好說,這朱嫋可不是什麽好惹的。

果不其然在短暫的震驚之後,朱嫋對陳白澤怒目而視,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位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出息了。

隻是朱嫋沒有想過一件事情,陳白澤對於她來說是竹馬,她對陳白澤來說也是青梅,她能成長到這地步,陳白澤憑什麽不能?

小時候的陰影還在,所以陳白澤果斷的往後退了一步,沈麟兒猛地向前一步,本來沈麟兒就站在陳白澤身後不遠,這一下變得沈麟兒站在前麵,陳白澤站在後麵。沈麟兒倨傲的說:“兩位偷襲我金陵衛隊,所為何事?”

朱嫋這才正視這位據說剛入三品的女子,笑道:“是因為你金陵城主拜托我們幫你們練兵,不過呢?他說了,練兵可以,但是如果不死人就沒意思了,所以接下來隻要你們還在山中就要麵對我們無休止的襲殺,怎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的確是像那位不靠譜的城主做出來的事情,對此沈麟兒毫不意外,沈麟兒冷聲說道:“知道了。”言下之意是,我知道了你們該走了。

朱嫋一挑自己的劍眉有些詫異,這沈麟兒和情報敘說的差異太大了,說是剛入三品,可這實力看著比在三品待了許久的武者還強,說是外柔內剛,可這看來不禁對人冷淡,對事情也冷淡,朱嫋忽然想起一個詞來形容沈麟兒目前的狀態:滅情絕性。

隻是朱嫋很快就將這個念頭給打消了,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子。

於是朱嫋一轉身就拉著沐紅鯉走了,陳白澤跟在身後喊道:“喂,來了就別急著走啊,敘敘舊啊,你們晚飯吃了沒?一起吃宵夜啊啊喂。”

“別叫了,怪難聽的”沈麟兒皺著眉頭說道,陳白澤詫異的望著沈麟兒,為何沈麟兒現在說話如此的紮人心窩呢?

沈麟兒沒有理會陳白澤,轉身進了營帳。陳白澤無奈,拍了拍掌說道:“各位別裝了,我知道你們都聽見了,都相互轉告一下,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要是沒捉到戰獸就被人趕出山,丟的是自己的臉,萬一傳回金陵被親朋好友知道了,你們自己想想那場景。我都不好意思。你們自己掂量啊”

營帳裏的人的確是早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有耳朵好的也聽清了朱嫋說的話,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整個營地一千多號人就知道了有人在山中埋伏,準備偷襲,而且下手會極其狠毒。

聽說是兩個女子,這群衛隊漢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聲。

“氣死我了”一路幾乎是拽著沐紅鯉回去的朱嫋越想越氣,朱嫋看著這好友,她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這陳白澤怎麽可以這樣?”

沐紅鯉幽幽的說道:“那你想讓他咋樣呢?”朱嫋聞言愣住了,她的確是沒想好陳白澤應該怎樣?在她的印象中,陳白澤始終是那個唯唯諾諾,跟在別人屁股後麵的跟屁蟲,小時候是跟在自己和北風姐身後,長大後是跟在鎮上那群遊手好閑的小混混身後,去了金陵是跟在黃瓷身後。現如今看到陳白澤站在這一千多人麵前,朱嫋忽然感到有些陌生。這種陌生讓朱嫋很煩躁。

聽到沐紅鯉這麽說,朱嫋氣道:“他是喜歡你的,可是那個女子你也看到了,他分明是沒有拒絕別人,這樣的人難道還不值得生氣?”

沐紅鯉奇怪的看著朱嫋:“我和他的事情早就說明白了,陳白澤這樣的人有人喜歡也不足為奇,你別氣了”

朱嫋冷笑道:“陳白澤也會有人喜歡?別開玩笑了,不知道是這家夥使了什麽下作的手段。我看著那姑娘眉清目秀的。怎麽眼神不太好。”

說一個箭手眼神不太好,真的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沐紅鯉微笑不想再說這個話題,話鋒一轉:“你為什麽告訴他們我們的計劃?”這個計劃是黃瓷和敖陣敲定的,由羽嘉子豐富了細節,目的就是為了在山中埋一隻伏兵,人數不詳,裝備不詳,戰力不詳。

現如今被朱嫋一語道破,沐紅鯉很擔心破壞了敖陣的計劃。

朱嫋邪魅一笑:“先告訴他們,這樣他們內心才會有壓力,始終會擔心有人襲擊,時間長了有人會率先崩潰,你不用擔心其他的,我隻是告訴他們有人襲擊,又沒有告訴他們誰去襲擊,不會破壞敖陣的計劃的,估計啊,現在他們還以為隻有我們兩人去襲擊呢,等到時候他們就知道害怕了。”

安營紮寨後的眾人安靜的躺在營地裏等天明。太陽還未升起眾人就被吵醒,那是一群猴子,嘰嘰喳喳的在樹上蹦蹦跳跳,手中拿著各種各樣的水果不知道想幹什麽。

忽然間猴群中一隻猴子將手中的香蕉扔到了一個營帳頂上,頓時這營地上仿佛下了一場水果雨,仔細一看這些猴子居然將水果用巨大的樹葉拖著放在樹枝丫上,一個接著一個的往營帳處扔。

衛隊中有使長刀者,善切水果,隻見那人幾乎是忽然出現在營地中間,看著漫天的水果冷笑一聲,長刀出鞘,刷刷幾刀,漫天的水果都一分為二。

可是一分為二的水果仍舊是水果啊,如雨點般砸落下來,營帳裏的衛隊武者頓時罵道:“老切,你以後沒事再切水果我就把你給切了”

名為老切的刀客一陣尷尬。收刀入鞘,四顧茫然,身影落寞的走回營帳陰暗處。來這鎮北軍的一千多衛隊成員多是失意人。這些人內心都明白,他們也明白是回不去金陵了,所以都在等死。

在他們等死之前有個人願意把他們當人看,願意為他們爭取那一線生機。

他們很開心,也很想爭取那一線生機。那人就是陳白澤。

陳白澤走到老切身邊小聲問道:“老切,除了猴子還有什麽別的東西麽?”老切滿臉疑惑,陳白澤笑道:“好好想想,不急”

名為老切的刀客真的好好想了想,然後輕聲說道:“我好像看到了一抹紅衣”陳白澤點了點頭,拍著老切的肩膀:“老切,眼神不錯。”

衛隊武者或者暗器,或者弓弩趕走了猴子。對於這樣的鬧劇無傷大雅,他們都能接受,要是接下來的襲擊都是這樣就好了。

隻是沒有人會天真的認為這接下來的襲擊會如此簡單。但是這不影響他們的計劃,隻是今天的路線比起初設計的要短一些。

陳白澤順遊而下,沈麟兒逆流而上,東郭雲則是深入森林深處。

互道鄭重,各自帶著三百人出發了。剩餘的人留下生火做飯,看管營地。

“陳衛長,這下遊真的有那鷓鴣鳥?”從早上行到中午都沒有找到那鷓鴣鳥的蹤跡,隊伍裏有人有些不耐煩了,這些衛隊成員的脾氣和耐心可都不怎麽好。

陳白澤也有些莫名其妙,按照道理說,這地圖上標注的地方可不遠。半天肯定是能到的。忽然間陳白澤想起一件事情連忙吩咐道:“你們帶十幾個人往回走,先行探路,一路上尋找鷓鴣鳥的巢穴,你們跟在他們身後,離百步遠,注意隱蔽身形”然後陳白澤對著隊伍中唯一的一個三品武者說道:“你給他們壓陣,免得出現意外,當心襲擊”

說道襲擊兩字的時候,陳白澤特意加重了語氣,眾人心中了然,昨晚的女子又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