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白澤這個人,沈麟兒的心情其實很複雜,從一開始被陳白澤救下到現在境界比陳白澤高,沈麟兒亦是從仰慕到現在的平淡。

特別是陳白澤見到沐紅鯉地那一瞬間,沈麟兒就明白了,這個人不屬於自己。恰逢陳慶之適時出現,沈麟兒覺得自己應該是時候放手了。

隻是陳白澤那一句話太傷人。這些天地相處,沈麟兒一直是公事公辦。沈麟兒看著一臉興奮的陳白澤淡淡地說:“現在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了”

陳白澤笑道:“沒所謂啊。”沈麟兒心中哀歎一聲,這樣地陳白澤如果在沈麟兒進階三品之前出現,那她地選擇又會不一樣了。

現如今,估計是來不及了,沈麟兒想著自己那越來越美若冰霜的手臂,心中生出一絲後悔。

“既然來了,就待著吧”沈麟兒坐在那小島的沙灘上,雙腳觸碰到的水麵已經結成了冰霜,沈麟兒看著湖底,湖底亦有人看著沙灘上的兩人。

沐紅鯉當然是不喜歡陳白澤的,甚至有些討厭,因為陳白澤,在書院一心求學的沐紅鯉受到了不小的困擾。但是這些還不足以讓沐紅鯉討厭一個人。真正讓沐紅鯉討厭的是,所有人都知道陳白澤喜歡沐紅鯉,唯獨沐紅鯉自己知道自己不喜歡他,而且很多人認為不喜歡陳白澤沐紅鯉是不對的。

盡管隻是有一小部分人,比如黃瓷等人這麽認為,沐紅鯉還是覺得這種事情是不對的。

喜歡本來就是一個人自己的事情,你陳白澤喜歡我,那你就喜歡好了,我沒說不讓你喜歡,可你不能逼著我去喜歡你。這就很不對了。

尤其是沐紅鯉和敖陣相愛之後,對於這類風言風語更是一句也聽不得了,深怕敖陣會有什麽想法。產生誤會。

其實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知道和說破是兩回事。

沐紅鯉看著岸上的兩人,覺得他們很配,她真誠的希望他們能在一起,這樣,陳白澤就不會說喜歡自己了。

隻是岸上的兩人明顯不這麽想。沈麟兒望著湖底,仿佛看到了那個紅衣女子:“白澤,你還喜歡沐紅鯉麽?”

陳白澤沉默了,良久,陳白澤開口說道:“喜歡這種事情,應該隻是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吧,喜歡也不一定要在一起,沐紅鯉她不喜歡我,這點我早就知道,所以我現在不喜歡他了。”

沈麟兒忽然笑容滿麵,這樣的陳白澤她很喜歡。

“北莽進攻了,以後的日子可能會很難過,也會很艱難,你是不是先回金陵”陳白澤忽然說道。

沈麟兒一愣,然後笑著說:“你忘記了?姐姐比你境界高,而且還是箭手,尋常武者根本就近不了身,尋常活死人也對我構不成威脅。跟何況還有鷙鳥,你不用太過擔心我,反而是你,大戰一旦開啟,你必然要上前線,白澤,你真的想好了麽?”

陳白澤摸了摸自己的那杆長槍:“其實我沒有想好,有時候我細細想來,這一路上好像什麽事情都是被安排好的,爺爺讓我如何做,大姐二姐讓我如何做,黃瓷羽嘉子讓我如何做,我好像都是一直在聽他們的話,如果真的讓我選的話,我寧願窩在那個滿是桃花的小鎮上,每天吃著陳嫂做的飯菜,就這麽度過一生”

“這樣的人生,有意義麽?”沈麟兒站了起來,目眺遠方。目光所及是那彎清冷的明月。

這一刻陳白澤覺得這沈麟兒好似天山人,隨時要飄然而去。

陳白澤不由伸出手,拽住了沈麟兒的衣角,沈麟兒有所感應,收回那種氣息,拍著陳白澤的頭笑著說:“放心啦,姐姐沒事”

陳白澤有些不開心:“你不知道男不摸頭,女不摸腳麽?還有你為什麽總說是我姐姐?”沈麟兒笑了:“因為我比你大啊”

陳白澤啞然,這種事情是無法反駁的。兩人就在這沙灘上一直坐到天明。

沐紅鯉也是在水底待了一夜,絲毫不見有任何不適。一直到天亮的時候才收到敖陣的信,讓沐紅鯉撤回。

敖陣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麵前,看著這玉樹臨風,麵若冠玉的年輕人,陳白澤生不出一絲嫉妒,就連沈麟兒也是覺得滿身紅衣的沐紅鯉站到他的身邊是如此般配,就好像如魚得水?

不知道怎麽,陳白澤腦中就冒出這麽個詞來,陳白澤輕笑了一聲大聲說道:“敖陣,北莽進攻了”

離兩人隔著一個湖泊的敖陣笑了笑,一揮手,這湖水就朝兩邊分去,聲勢浩**,陳白澤目瞪口呆。

傳聞中的仙人移山填海,陳白澤一直當說書人騙錢的,沒想到還是真是,即便走了這麽遠的路,陳白澤還是覺得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隻是陳白澤沒有注意到敖陣漲紅的臉,不然陳白澤可能會對這種事情有很大的改觀。忽然間敖陣揮了揮袖子,湖水恢複原樣。

“喂,敖陣,再來一個”陳白澤大喊,沈麟兒立馬朝旁邊移動了一步,表示自己不認識此人。在岸上的敖陣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為這是變戲法呢?

“我隻能堅持十個呼吸,你們趕緊跑過來。”敖陣大聲說道,然後又是一揮手,湖水分開兩邊,露出了湖底的道路。

陳白澤不再遲疑,拉著沈麟兒的手,飛快的跑回了岸上。

看著陳白澤牽著沈麟兒的手,敖陣笑了笑,沒有說話,陳白澤則是質問道:“北莽打來了,你知道不知道?”

敖陣一指山中:“我當然知道,接下來的時間,你們隨意捕獲戰獸,不會再有人阻止你們,援北軍真的撐不住了,我會去幫忙的,在此之前,不要和任何人透露我們的存在,包括西楚和北魏”

陳白澤眉頭一皺:“你在警惕西楚和北魏?還是在”敖陣伸手阻止了陳白澤說出那個名字,隻是笑了笑:“小心無大錯,我隻要知道我們所有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大古國,這就夠了”

陳白澤默念了一句:“為了大古國?”敖陣肯定的說道:“為了大古國”

敖陣帶著沐紅鯉離去,陳白澤立馬阻止眾人開始捕獲戰獸。

的確如同敖陣所言,接下來的時日並沒有人前來阻止,相反,還有人來幫忙。這讓陳白澤更加憂心忡忡。

鎮北軍城主府裏的貴賓房裏,納蘭清音看著這已經來了第三次的年輕人:“羽嘉兄此次來是所為何事啊?”

羽嘉子笑著說道:“好事啊,納蘭兄”說著遞給羽嘉子一份軍報,隻見上麵寫著:太平關因出現奸細導致被破關,三皇子李承德被殺。

納蘭清音大笑:“妙啊,妙,羽嘉兄,我冒昧的問一句,這奸細是我?”

羽嘉子也哈哈大笑:“自然是納蘭兄啊,此重任除了納蘭兄還有誰能勝任呢?”納蘭清音摩挲著那張明顯是偽造的紙張,心中在快速盤算。

這是陽謀,羽嘉子舍棄他擅長的陰謀,使用了自己擅長的陽謀,明顯是挑釁,而且自己不得不接招。隻要這份軍報在一個適當的時間發出,不僅能完全解決太平關帶來的後遺症,還能將納蘭清音剿殺在這城主府內。簡直是一箭雙雕,最關鍵的是,這是陽謀。

所謂陽謀就是你明知道這是謀劃,卻不得不按照他的想法去進行。

而納蘭清音最擅長的就是陽謀。隻是按照情報這羽嘉子擅長的是陰謀,難道這羽嘉子身後還有高人指點?

看著納蘭清音長時間不說話,羽嘉子笑道:“納蘭兄,可有辦法破解?”

納蘭清音搖了搖頭:“毫無辦法,此招一出,將我多日的謀劃全部給打破了,隻是我不明白一件事情,你們如何讓太平關失守?”

太平關已經失守,納蘭清音此時問當然不是問太平關的問題,而是問他們如何讓所有人正當的知道太平關如何失守?

畢竟如果此時不去援助太平關,太平關失守了責任就會移到鎮北軍的頭上,如果去了,那納蘭清音的目的也達到了,那就是吃掉援北軍的先頭部隊。

羽嘉子笑著不說話,納蘭清音恍然大悟,然後自責道:“怪我,怪我,這種軍情大事,怎麽能說與外人聽,隻是羽嘉兄我真的很好奇啊”

羽嘉子指了指外麵的天空:“入秋了,很快就要白露了”納蘭清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白露怎麽了?羽嘉子笑著不說話,納蘭清音也在一旁笑。

兩人笑的像是多年的好友般。退出去的羽嘉子立馬拿出那封軍報撕的粉碎,這天底下獨一份的東西,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屋內的納蘭清音始終想不出白露代表著什麽意思,於是納蘭清音走到書桌前,提筆開始寫字。每次納蘭清音心神不定的時候他就喜歡寫字,寫人名,隨便亂寫,可能是在一個角上寫個姓,在正中寫個名,也可能是在別人的名字上寫著其他的名字。

隻是今天寫了好幾張紙,心還是無法定下來。這讓納蘭清音很是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