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郭奉天來說,世間一切修行者亦或是像公孫姑娘這般遠古的存在,再或者是海中蛟龍這種天生異種,都無所謂。

因為他已經是站在這個世界頂端的人了。除了這些古老地存在,他根本不會懼怕任何存在。他甚至有信心讓那些知命境界地修行者在他手裏走不過幾個回合,想比之下,沈麟兒這樣的三品武者就真地不在郭奉天眼中了。

正因為如此,沈麟兒才能活。

沈麟兒虛弱地趴在陳白澤身上,一身地武道修為盡散。郭奉天扔給陳白澤一句話就消失不見。

陳白澤抱住沈麟兒:“為什麽回來?”沈麟兒抬起虛弱的手,似乎握住了什麽,她開口說話的時候更加虛弱:“修行之人需要斬斷塵緣,白澤你便是我的塵緣,我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法斬斷與你的情緣”

陳白澤低聲說道:“你別說了,我送你去醫治”沈麟兒搖了搖頭:“他留了手,隻是斷了我的修行路和武道,我還能活,白澤,送我回金陵吧”

陳白澤點了點頭,打算將沈麟兒背在背上,忽然從樹林裏走出一隻白鹿,陳白澤認得那隻白鹿,是他們拍賣所得。

白鹿走到兩人身邊,用嘴巴拱了拱陳白澤。陳白澤疑惑道:“騎你?”

白鹿通靈一般點點頭。陳白澤將沈麟兒放在白鹿背上,白鹿輕輕的在地上走著,因為虛弱趴在白鹿背上的沈麟兒不僅沒有感覺到顛簸,反而感覺到傷勢在慢慢平穩。

陳白澤驚訝的問道:“你什麽時候和她簽訂了契約了?”陳白澤詢問的對象是那隻白鹿,不是沈麟兒。

白鹿好像是沒有聽懂陳白澤的話,繼續向前走著。陳白澤也不以為意,招呼了玄狼和水馬一聲,快步跟上。

“主人,小心,這白鹿有問題”水馬的心聲傳來,陳白澤立馬心中一緊,他立馬在心中詢問,水馬說道:“這白鹿好像是神魂差了一縷,有些癡呆,行事全憑本能,一點不像他本來的樣子?”

陳白澤若有所思的看著白鹿最後展顏一笑:“世間事都有緣法,且隨他”

水馬對這個主人越來越滿意了。

一路上因為要照顧沈麟兒的傷勢,走了足足有月餘才走回金陵。

在這一個月內,陳白澤聽到了好幾個不好的消息。第一個便是拓跋餘回到了領地,正式宣布立國,正率軍往西方進發,準備和西楚聯合將大古國整個西北方控製在手中。

第二個消息便是南朝十八國正式向大古國宣戰,南朝十八國的水師已經開始和大古國鎮南軍對峙起來。

第三個消息便是活死人好像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仿佛隱匿了起來,亦或是躲在暗處,等待人類鬆懈之時。

第四個消息便是大古國皇帝巡狩天下要到金陵城了。

大古國皇帝李仲意巡狩天下已經大半年之久了,等他到金陵城的時候,陳白澤不在,黃瓷不在,羽嘉子也不在,於是李仲意便在金陵城住下了,任言官如何催促也不動身,看樣子是一定要等他們回來。

金陵城現在管事的是一個同樣在金陵書院求學的年輕人,此人之前就在黃瓷手下做事,現如今以代城主的身份接待李仲意,禮數周到,待人溫和,挑不出一點毛病,可不知為何,李仲意就是不喜歡他。

一個皇帝自然不能以自己的喜好去決定官員的任命升遷,但是一個皇帝如果很討厭一個人,那這個人在官場肯定走不長。

李仲意什麽話都沒說,自然有人在李仲意平日裏對待這位代城主的態度中琢磨出一二來。這位代城主的日子並不好過。

孔文具現在是糟心事一大堆,之前黃瓷在的時候,他就隱隱有取而代之的念頭,可是沒想到黃瓷將金陵城交給他自己去了鎮北,很多人勸說孔文具要麽直接就在路上給黃瓷殺了,免得夜長夢多。

思量再三,孔文具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瘋狂的計劃,反而一心一意的治理金陵,因為在黃瓷走後的第一天便有一位姓王的老先生上門對孔文具說了這麽一句話:“你孔文具文采自是不必說,為人處世也不讓人反感,可是我怎麽就是喜歡你不起來呢?”

孔文具將王先生這句話仔仔細細的琢磨透了,然後分成一個字一個字的給咽下肚子,不為其他,就因為王先生是儒家放在這座城裏知名強者。

一名知命強者的話無論什麽時候都值得聽的,而且是認認真真的聽進耳朵裏。自那以後,孔文具一心撲在政事上麵,所以這段時間,金陵城的確是被孔文具治理的還行。

還行也隻是還行而已了,再也沒有更高的評價了。

當李仲意翻閱了最近的記錄,對眼前的年輕人怎麽也喜歡不起來。

那一天金陵軍風塵仆仆的回到金陵城,李仲意卻沒有看到那最想看到的三個人的身影,得知真相的他沉默不語。

黃瓷和羽嘉子居然在將金陵軍送至半路便兩人單獨返回鎮北去接應陳白澤去了。而陳白澤居然一個人留在那危險的鎮北。

在這期間,李仲意知道了一個名叫沈麟兒的姑娘。李仲意一直對這樣敢愛敢恨的姑娘欣賞不已,所以在看到那白鹿背上虛弱的沈麟兒以及站在白鹿邊上對著飛衛一臉愧疚的陳白澤時李仲意心中生出了無名的怒火。

這種怒火是大魏立國,南朝十八國宣戰都沒有的怒火。

“我大古國真的沒有人能殺得了那郭奉天?”李仲意看著麵前一堆文臣武將,最後目光停留在一個長相憨厚的壯漢身上。

那名壯漢目光閃爍,不停的躲閃這李仲意的目光,但是很明顯李仲意沒有打算放過他:“大兄,此地你境界最高,你來說”

此人正是陳白澤的大伯,陳九霄。自那日起,他便以李仲意的貼身扈從的身份示人,而一路上的刺殺也證明了他的實力。

知名巔峰的強者。

陳九霄輕咳了兩聲然後略帶歉意的說道:“陛下,真的沒有人能擊殺那郭奉天,當日在茅山之上,金陵前城主王霜降和一位名為李凡夫的少年將那郭奉天打成重傷躲去北莽已經是無上的壯舉了。”

“那郭奉天到底怎麽回事,人間怎麽會出現如此強者,是不是要將我大古國取而代之?”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作為皇帝,李仲意很少動怒,但每次動怒對於朝臣來說都是一次地動山搖。

“臣等有罪”所有臣子皆跪下請罪,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認為自己有罪,李仲意看到這一幕頓時更加生氣了:“每次就會說這幾句話,有本事,去將那郭奉天的人頭給朕提來,朕的幾個晚輩都敢去直麵郭奉天,你們呢?拿著大古國最高的俸祿,占著最有油水的衙門,門生遍布朝野,手中更是實權在握,平日裏勾心鬥角,現在讓你們殺一個人都做不到。”

“臣等惶恐”還未起身的眾臣立馬又齊聲喊道。

李仲意頹然的坐在那張象征著身份的椅子上,有些厭倦這樣的生活了,他疲倦的擺了擺手:“退朝吧”

下了朝之後的李仲意換了一身衣服,和陳九霄快步前往那座宅子。

宅子本是黃瓷家裏做生意買下的,之後因為活死人這件事被官府收購了,陳白澤等人來到金陵的時候又將其買下了,隻是需要還月供。

陳白澤剛到家便有人來敲門,語氣極其嚴厲:“小子,終於回來了,老子在外麵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你了,還以為你死外麵了,趕緊還錢”

陳白澤莫名其妙:“你誰啊,我不認識你”

那人拿出一張紙,上麵清清楚楚的是陳白澤的簽字,明明白白寫著每月還多少月供,那人也納悶,按照以往情況兩個月還不起或者見不到人直接收房子了,這個亂世哪裏管得了許多,可是這房子太過奇怪,自己多方打聽都沒打聽出這名叫陳白澤的年輕人有什麽後台,隻說是在金陵城求學的。然後沒地方住了才買了這個宅子,準備做點小生意。

隻是當那人親眼看見陳白澤的時候不由將賣消息給自己的那個人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是書院讀書的學生?就這樣一身氣勢,不是在軍中殺過百八十號人絕對不會有。那人強撐著自己的膽子小聲的說:“這上麵是你的月供,你們已經小半年沒有還錢了”

陳白澤一拍腦門,這黃瓷居然當了城主還沒有將這月供還上,可是陳白澤這一路回來身上已經沒有金銀了,正想著拿一顆白色元晶做抵押忽然福靈心至一般說道:“我暫時沒錢,你過兩天過來”

那人剛想說好趕緊離開這裏耳邊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多少錢啊,我給他付了”

陳白澤和那人不由自主的朝說話的地方望去,隻見一個富家翁打扮的中年人正微笑的看著自己,旁邊一個同樣是中年人的麵龐看著是如此熟悉。

“大伯”陳白澤驚訝的喊道。

陳白澤自然是知道那皇帝陛下來了金陵城,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心裏,他並沒有去拜見,隻是大伯出現在這裏著實讓陳白澤有些意外。

前來收錢的那人苦笑連連,這兩人的錢他哪裏敢收,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人家,那個護衛怎麽也得是三品高手。

那人咽了口吐沫笑道:“不急不急,諸位先忙,我過幾天再來,過幾天再來”說著就連滾帶爬的跑了。

李仲意笑道:“金陵城果然人傑地靈,白澤,你叫過大伯,為什麽不叫三叔?”

其實陳白澤對眼前這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