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見那人如何出手,堪於就單膝跪倒在地,堪於口中的字仿佛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一般:“你是修行者?”
那人微笑:“沒錯,妥妥的修行者,所以現在能收起你那一身氣焰了?”
堪於此時哪裏還顧得上收自己地氣息,光撐著自己不跪倒已經是很吃力了。隻見那人伸手一揮,堪於身上地全部壓力頓時消失。
堪於納悶的看著那人,那人笑道:“不好意思,忘記了”
堪於忍住心中地怒火:“你究竟是誰?”
那人背著雙手在沙灘上走著,一步兩步,在走了九步之後男子停下腳步輕聲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地是你知道你是誰,知道你該幹什麽。我之所以現在來找你隻是因為有個大人物對你有所期望,不過你千萬別覺得你有什麽特別地,那位大人物對很多人有過希望,但很少有人能平步青雲,成為那位大人物的弟子,我希望你不一樣,其實這句話我也和許多人說過,你不是第一個,總之,你千萬不要覺得你很厲害,你隻是一個有可能成長為很厲害人物的人罷了,在變強的道路上有許多的風險,可能會死,可能會廢,也可能會迷失了自己,變成奴隸”
堪於不明白這人在說什麽,他甕聲甕氣的說:“你就直接說需要我做什麽就行了”
那人哈哈大笑:“什麽都不需要做,就隻需要做你自己記性了,你隻需要記住你的前路有人在等你就行了”
堪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那人扔給堪於一個木牌,堪於伸手接住,那塊古樸的木牌握在手裏有些冰涼,細看之下木牌之上還有一個古樸的字體。
那莫名其妙的人走後,堪於將那木牌拿出來仔細觀察,最終將那木牌放入懷中,快步走回了帳篷。
帳篷裏的東西都已經分了差不多了,看著滿地狼藉,堪於無奈的笑出了聲。忽然間就想抽煙了。
南朝十八國最大的那個國度裏,擁有十八國真正生殺大權的那個年輕的帝王正捏著一顆棋子,不知道該下何處。
坐在對麵那個中年人笑道:“陛下不知道下何處?還是不知道這枚棋子怎麽用?”
皇帝陛下心裏咯噔了一下,緩緩將棋子放在一個地方:“老師你看這一手如何?”
中年人稱讚道:“這一步下的中規中矩,給自己和我留了很大的餘地,還有一記伏手,很是難得啊,陛下棋藝日漸精進了,想必不日就將超過我了”
皇帝陛下搖了搖頭:“普天之下誰不知道老師的棋藝是當世第一,就連大古國也找不出能與老師爭雄的人物,學生怎敢說超過老師,能學得老師十分之一已經是幸事了”
“當世第一麽?”中年讀書人聽到這個說法有些惆悵,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自己棋藝當世第一這個名號就在南朝十八國傳遍了,有一段時間他也沉浸在這虛名之中。
當真就去大古國挑戰,可是結果卻讓他差點道心崩碎。
在大古國的金陵城裏麵的金陵書院,有一個名為姓郭的人,答應陪他下一盤,可是兩人下到中盤他便棄子認輸。
從此黃裳不再提自己當世第一的事情,隻是回到南朝十八國默默的謀劃。
他此生的願望就是能讓南朝十八國踏足大古國的領土,甚至他連大古國戰敗割讓的土地領域都劃分好了。
隻是需要一個契機,這位得意弟子忽然投降讓他的多年的謀劃落了一空,他曾經為此也頹廢了一段時間。
不過在清醒之後,他便開始了新的一輪謀劃。為此他特地親自去了一趟北莽,在草原最高的那座山上見到了那個人世間最頂尖的人。
當時郭奉天站在山頂,黃裳站在草原之上。黃裳微笑著看著郭奉天,郭奉天也微笑著看著黃裳。
兩人之間忽然多出了一張棋盤,黑白兩子不停的落下。速度極快。這一次兩人誰都沒有認輸,一直下到了最後。
沒有人確認輸贏,沒有人複盤,下了一盤棋的黃裳離開了草原,一句話都沒有和郭奉天說。
因為他們想說的話都在棋盤之上了。回到了南朝十八國的黃裳就動用了自己多年培養的死士,成功的控製了南朝十八國,撕毀了盟約。
重新對大古國宣戰,黃裳充滿了信心,不管鎮南軍多麽厲害,隻要北莽重振旗鼓進攻大古國北方,到時候大古國肯定自顧不暇。
大魏、西楚?牆頭草而已,不足為慮。黃裳最在意的還是鎮東軍。據說這鎮東軍的水師從未出過手,但是卻公認的比鎮北軍還擅長水戰,不知為何鎮東軍一動不動,連去增援的想法都沒有。
就連鎮北軍被全軍覆滅,鎮東軍都沒有任何反應,仿佛和他們無關一樣。
不可知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黃裳這麽多年一直派遣無數死士前往鎮東軍,可無一例外在第二天就被發現了。
盡管如此,黃裳還是沒有放棄對鎮東軍的滲透。
鎮東軍敖東海此時已經回到了那座祖上的小島,年關將近,那位聽出息的後輩需要請他做證婚人。
對於此事,敖東海說不出哪裏不舒服,就是這個祖宅總讓他有一種看不見的黴味,這讓他很不開心。
見過了那一對新人,敖東海還是很開心的,畢竟有如此優秀的後輩,而且取得妻子也是如此優秀,總歸是件讓人開心的。
敖東海有位義子,名為英平,算是半路走上修行路的散修,在一次戰役之中被敖東海所救,之後便成了敖東海的義子。
這位英平在軍中擔任一個閑散的職位,平日裏就跟著敖東海,這次回祖宅敖東海也讓這位義子一起跟來了,一是帶著他習慣了,而是讓他回來祭祖,因為按照敖家的規矩,義子也算這家族的一份子,也是可以寫入族譜的。
這一日英平在族中閑逛,聽見幾個丫鬟在嘰嘰喳喳的偶爾聽見義父的名字,他便湊過去,躲在一旁偷聽著。
這聽見其中一個丫鬟說道:“聽說我們這位東海老爺以前是被家族驅逐的,在外麵混成了元帥這才回來重新入族譜的?”
另外一個丫頭連忙說道:“這話可不好瞎說,老爺們的事情我們哪裏知道,你啊也少說幾句,雖然敖家寬厚,但是也不能這麽碎嘴,沒有主子喜歡碎嘴的丫頭的”
起先說話的丫頭,一掐腰,不服的說道:“你啊,就是太小心了,怕啥,我主子可是二夫人,整個族內誰不讓她三分,就連那些族老也得看一看我們家夫人的臉色”
丫鬟這個神色,仿佛她自己就是二夫人一般,隻是她好像不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別人讓二夫人是因為二夫人掌管敖家的銀錢,但是她隻是個丫鬟,丫鬟隻是丫鬟,盡管你是二夫人的丫鬟,你也隻是個丫鬟。
其餘的丫鬟見她越說越離譜,紛紛不敢答話,都找理由離開。那個丫鬟有些氣,仿佛是二夫人被人看不起了一般。
她氣鼓鼓的跑了出去,正好看見來不及躲避的英平,許是沒見過英平,又許是正在氣頭上,她一掐腰指著英平:“哪裏來的小賊,光天化日敢偷聽姑娘家們說話”
英平立馬解釋:“我是閑逛到這邊的,剛來,什麽都沒聽到”
丫鬟氣焰更甚:“你是哪家的書童,怎麽這麽沒規矩”英平啞然失笑,自己怎麽就成了書童了,不過英平也知道,自己常年在軍中,平日了就穿便服習慣了,也沒什麽好衣服,這次隨衣服回來祭祖的確問過義父是不是要去做一兩件好一點的衣服。
然後敖東海問了句:“你有錢麽?反正我沒錢借你”
英平隻得作罷,他知道自己的義父說沒錢那肯定是真的沒錢。絕對不是搪塞自己的,於是英平隻得穿自己常日裏穿不上的衣服過來了。
來了之後才發現,這敖家不虧是修行世家,這裏的婢女穿的都比自己好。
所以被誤認為書童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情,英平低聲說道:“我不是書童,我是隨敖東海老爺來的。”
他沒有直接說自己是敖東海的義子,是怕惹不必要的麻煩,他從來都不會借用敖東海的名頭做事。
那丫鬟一聽這人是隨著敖東海來的,更是不屑,一個早先年被逐出家族的廢物,現在不知道在哪裏混了個官職就想回來?
又或許是剛才在同伴麵前丟了麵子,丫鬟頓時火氣升了上來,指著英平的鼻子罵道:“那又怎樣,你偷聽就是偷聽,你還有理了?”
英平差點被氣笑了,這樣的丫鬟在軍營裏根本就遇不上,他也不知道怎麽處理,想著惹不起那就躲一躲吧。
沒想到他剛移步就被那丫鬟擋在了前麵:“把話說清楚,不然就別走了,你走是不是心虛了。我告訴你,這裏是敖家,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的”
言語之中似有所指,英平不是沒聽出來,隻是他習慣了事事詢問衣服,況且隻是一個丫鬟,犯不著和她計較。
英平便直接說道:“那你想怎樣?”聽到英平如此說,丫鬟頓時得意了起來,看,這人承認自己偷聽了,既然這樣,那就帶他去見二夫人,也算小功勞一件。
想到這裏丫鬟就伸手去抓英平,英平側身躲過,那丫鬟一時沒有注意,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額頭重重的刻在了青石板路上,頓時將額頭磕出了一個大包。
從地麵站起來的丫鬟徹底控製不住自己了,一把抓住英平大吼道:“來人啊,這裏有賊人”
英平一陣無奈,怎麽這丫鬟如此蠻橫,還不講道理。難道敖家的人都是如此?
隨著這丫鬟的喊叫,一大批手持木叉的護衛跑了過來,為首的那護衛明顯是認識這丫鬟:“環兒姐,是不是這賊人?”
那丫鬟一手用手帕捂住額頭一邊惡狠狠的說道:“就是他,將他叉出去,喂魚”
那護衛笑道:“好嘞,叉走”
英平大喝一聲:“且慢,你們不問緣由就叉人?”
那護衛笑道:“那我現在問你啊,你是好人麽?”英平說道:“我當然是好人”那護衛繼續說道:“壞人從不說自己是壞人,經過我判斷,你是壞人,來人叉走,喂魚”
英平簡直被這種強盜說法給氣笑了,難怪當年義父要離開家族,就這樣的丫鬟和護衛,這家主人是什麽樣子可見一斑。
一杆木叉刺向英平的麵門,英平下意識的摸向腰間,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隨身兵器放在了房間裏,他連忙側身躲過。
這個時候另外幾隻木叉仿佛已經配合了無數遍一樣朝英平刺來,英平不停的格擋,可惜終歸是肉體,在這種修行界的武器之前逐漸受了傷。
這就是修行界的強大,幾個護衛居然能將一軍中的中流將領逼得渾身是傷。
英平氣喘籲籲,隻見他雙手一搓一柄水刀出現在英平的手中。
手中有了武器,英平膽氣頓生,三兩下便將那些木叉砍得傷痕累累。
為首的那護衛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問道:“環兒姐,這人什麽來路,怎麽會我們敖家的術法?”
那位環兒姐捂著額頭惡狠狠的說:“我哪裏知道這人是哪來的,說是和那什麽敖東海一起來的”
那護衛先是一愣,然後一拍大腿:“環兒姐,你可害死我了”
環兒一愣:“怎麽了?你幹什麽一副輸了錢的模樣”
那護衛苦笑道:“輸了錢不可怕,可怕的是現在啊,環兒姐,你趕緊去請二夫人吧,否則我兩估計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環兒這才嚇了一跳:“這麽誇張,你別嚇我,不就是一個被逐出族譜的麽?哪裏這麽嚴重?”
那護衛苦著臉:“就是這麽嚴重,你趕緊去找二夫人,趕緊去,這邊我來拖住,環兒姐,我們的命可都在你手上了啊”
環兒將信將疑,不過看這護衛說話如此認真也不像是拿她尋開心,她便趕緊去尋二夫人。
可是環兒一見到二夫人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在二夫人本就是玲瓏剔透的人,主動詢問環兒頭上的傷怎麽回事。
環兒便添油加醋的將事情說了,二夫人微微一笑:“小事,你去帶那少年來見我,就說是我請他來的”
環兒笑著領命而去,頭上的傷好像也不怎麽疼了。
此時那些護衛已經被英平打翻在地,自從知道了真相那群護衛都是出工不出力,也就做做樣子,否則英平還真的討不了好。
盡管如此也讓英平累得夠嗆,這修仙家族的法寶真的很難對付。
丫鬟環兒跑過來囂張的說:“那小子,我們家二夫人讓你過去一趟,算你小子好運,能見到二夫人。”
英平此時氣血翻湧,他走到那丫鬟麵前,抬起手就是一巴掌,將那丫鬟打的在空中轉了幾圈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丫鬟的整張臉摔在地上,估計以後都無法見人了。
英平回到住處,主動找到了敖東海說了此事,敖東海仔細聽完後問道:“知道自己錯哪了?”
英平低下頭:“我不該給義父惹麻煩,對不起義父,是我太衝動了”
敖東海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啊,就是做事不敢做主,你要記住你是英平,你是我敖東海的義子,別說一個丫鬟,幾個護衛,就是那個什麽二夫人站在你麵前,你也是該打就打,該出刀就出刀。”
英平目瞪口呆,平日裏知道自己義父蠻橫,沒想到這麽蠻橫。
敖東海接著說:“你是不是怕你做了這些事情,他們就不會讓我入族譜?”
英平點了點頭,他最怕的就是壞了義父的事情。
敖東海拍了拍英平的肩膀:“傻孩子,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他們讓我入族譜,不是因為我們好說話,而是因為我們現在有入族譜的實力。”
英平實在難以理解義父的想法。敖東海歎了口氣:“跟我來”
那位丫鬟在地上醒來之後,根本來不及去醫館就直奔二夫人處,她要讓二夫人看到她最慘的一麵。
然後她她強忍住眼淚劃過臉上那傷害的疼痛哭哭啼啼的告訴了二夫人一切,二夫人聽完臉色有些不自然,她幽幽的說:“我知道了”
就在丫鬟氣憤二夫人如此不當回事的時候。
二夫人府邸那扇大門被人一腳給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