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莽更北處,是一片駭人的荒蕪,這篇荒蕪不是沙漠的那種酷熱,僅僅是一片土地上麵地寸草不生。
這片土地上麵多是白色地骸骨和那些被陽光炙烤之後的幹涸血跡。
無數在這荒蕪土地上生存地動物紛紛躲避這陽光和隱藏地猛獸。在他們看來在一個小水潭喝口水都是極其危險地東西。
就在這危機四伏的地方,有位穿著紅衣服的女子坐在一顆枯木之上,正在吃著自己帶來的幹糧。
這位女子容貌不算俊美,卻自然有股剛毅的感覺,她吃一口幹糧,看一眼天空,似乎在算計著什麽。
這個時候天空有一道影子飛過,女子早就捏在手中的東西飛射而出,準確的命中那道影子。
那影子應聲而落,準確的掉在了女子麵前不遠處。
女子仿佛連起身都不願意,直接在路上撿了一根樹枝,撥弄著那落下的東西。
那是一隻鳥兒,和麻雀很像,但是提醒要大上許多,看著提醒,足夠成年人一頓夥食了。
女子用手捏著那鳥兒,忽然間那鳥兒渾身起火,不僅將渾身的羽毛給燒沒了,連肉都烤的香撲撲的。
女子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次的火焰剛剛好,撕了一塊肉放入口中,味道也不錯,就是少了些佐料。
不過在這種地方也無法強求許多了,女子一路上已經吃過了不少的東西了,長毛的老鼠,夜晚的蝙蝠,迷路的幼獸,隻要是被女子撞見,都沒有放過的。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出了北莽之後就沒有人煙了,再也無法補充糧食了,她要活下去,活著走到自己夢中的地方。
這個紅衣女子正是朱嫋,她從金陵和敖陣以及沐紅鯉一路走到了鎮北,又從鎮北返回,回到那座小鎮的她始終覺得不對勁。
於是她又從那座滿是桃花的小鎮孤身一人前往北莽。穿過北莽之後她覺得自己還是得往前走,於是她又繼續往北走。
走到了這片荒涼的地方,朱嫋心漸漸平靜下來,她喜歡這片荒涼,沒有那些虛假的熱情,沒有人來告訴她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
在這片土地上,她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如果有不服的,可以來挑戰一下她手中的火焰。
不過目前還沒遇到任何一個能硬抗她火焰的人或獸。
吃完一直鳥,朱嫋有些飽腹感,看著一望無際的荒涼,朱嫋抬步往前走。
在更北的地方,那座冰層之下,渾身散發著火焰的朱雀笑得很是放肆。
“哈哈哈,我就要出來了,就要出來了”
冰層上方那隻穿著得體的黑衣少年大聲喝道:“白癡,你是看不出你那位在人間的化身走錯路了?”
朱雀一愣,然後痛苦的吼道:“不,她怎麽會走錯路?那個方向,是北極?可是我在南極啊”
黑衣少年冷哼,看著山崖邊的一株小草:“即便天命改變不了,但是我們還是會在天命之下做許多努力,比如說她本來可以用一年的時間走到你這邊,可是現在,沒有十年,她走不過來。”
朱雀大怒:“你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十年之內我要人間天翻地覆,來迎接我的回歸。”
朱雀說著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一直在這冰山之上的一隻鳥兒立馬飛走,前去尋找朱嫋。
黑衣少年嘴角扯過一絲冷笑:“沒用的,你以為就憑他,能改變什麽?”
朱雀當然知道,僅憑剛才飛走的那神鳥是無法改變那位做出的局,可即便如此,朱雀也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朱雀恨恨的說:“十年,再等十年,我要讓你們全部變成灰燼”
黑衣少年目露煩躁:“你怎麽廢話這麽多,等你能出來再廢話行不行,這些話我都停了多少年了,我告訴你,即便你出來了,你還是會回來的。”
朱雀猖狂大笑:“這次不一樣了,我隻要能出去,妖族天庭回歸,我們便會重新占領天界,到時候一切會和天地初開的時候一樣,天地人三界皆在我掌握之中,我第一件事情就是破了你這南極,將你的族人流放到最熱最熱的火山口去。”
黑衣少年此時更加煩躁了,他快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就在這個時候,山崖邊的一顆小草上麵滴下了一滴水珠。正好滴在了黑衣少年的額頭。
黑衣少年猛然清醒,那種情緒一掃而空,他一陣後怕,真的要是被朱雀挑起情緒,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作為鎮守朱雀封印的企鵝一族,他們世世代代鎮守朱雀,可是在上個輪回的時候,就是因為那一次鎮守朱雀的企鵝被朱雀挑起了怒火,對朱雀發動了攻擊,這才讓朱雀找到了機會破除封印而出。
所以在企鵝一族的族訓裏,冷靜是極其重要的。
今天如果不是那一滴水滴,恐怕黑衣少年又要上演之前的故事了。
朱雀怒吼道:“該死的小草”黑衣少年冷哼,一腳踩下,朱雀周圍頓時生出了無數冰刺和雷霆,全部敲打在朱雀的肉身和靈魂之上。
朱雀恨恨的說:“你給我等著”黑衣少年笑道:“這話我聽著也熟”
在那座滿是桃花的小鎮上,陳家老爺子正躺在椅子上準備過年,隻有過年這一天他才能毫無顧忌的讓陳嫂做一切他想吃的東西。
忽然間老爺子握著茶壺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望向一旁安靜讀書的孫女:“你覺得我該死麽?”
陳嘉一愣:“那邊出事了?”陳老爺子搖了搖頭:“天大的事也沒有紅燒肉來的重要啊,隻是今年那群孩子都不在身邊,有些淒涼”
陳嘉反問:“您覺得淒涼麽?他們什麽時候離開過您身邊了?”陳老爺子嘿嘿一笑:“歲數大了,總歸要說些淒涼的話來應應景。”
陳嘉無奈的搖了搖頭:“爺爺,時間不多了,您還沒做出決定麽?”
這一問,陳老爺子是真的有些淒涼的感覺了:“你啊,什麽都好,就是這性子太過清冷,是不是除了白澤和你那個妹妹,就沒有什麽值得你放在心上的?”
陳嘉範圍:“難道爺爺覺得這世間有什麽值得我放在心上的?”
陳老爺子歎了口氣,自己這位大孫女,從小到大就表現得和常人不一樣,好讀書,性清淡,不與任何人結交,不與任何人發火,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這樣的女娃怎麽也讓長輩喜歡不起來啊,陳老爺子試探的問:“要不我給你說一門親事?”
陳嘉笑了:“行啊,爺爺做主便是,隻要在學問一事上贏過我”
陳老爺子立馬表示當自己沒說過這事,學問一事,想必現在儒家學宮最擅長學問的老學究都沒有你看的書多,怎麽贏。
難道讓自己從光陰長河中把那幾個人給拉出來?可即便是那幾個人也不能說穩贏陳嘉啊。
陳老爺子歎了口氣,不再和陳嘉討論婚配的問題,陳老爺子好像是無心一般問道:“他們現在都咋樣了?”
陳嘉輕聲說道:“白澤已經到了那座古每鎮,光目和三藏法師都在,鎮北那邊情況有些難弄,郭奉天意圖很明確,沒有任何何談的可能,就看黃瓷如何應付,敖陣和沐紅鯉在敖家情況很不好,沐紅鯉已經交出了那道龍門,至於羽嘉子,在南朝十八國混得風生水起,隻是不知道他具體的計劃,不過我猜測大概的計劃就是挑起南朝十八國內部的廝殺,讓鎮南軍抽出手來,隻是完全沒有必要,鎮南軍打南朝十八國本就是很輕鬆的事情,隻是因為某些原因李仲意才讓他們托著,想必是在等鎮北的戰事明朗一些,可現在羽嘉子這麽一弄,估計南朝那邊的戰事要提前結束了。”
每次說起戰事,陳嘉總會滔滔不絕的講許多,忽然間陳嘉停住嘴不說話了,因為門口來了個人。
陳老爺子躺在椅子上輕聲說道:“有朋自遠方來,下一句什麽的?”
門口的人自然的接話:“不亦樂乎”說著那人很熱情的走進了院子,用鼻子嗅了一嗅:“喲,今天大妹子做紅燒肉啊,不錯不錯,趕上了,紅燒了配我這正宗的翠竹酒,當真是絕配啊”
陳老爺子笑道:“大過年的你不在你的學宮待著,等待你那些徒子徒孫的吹捧,來我這幹什麽?紅燒肉可沒你的份,你那酒得留下”
這不是無賴麽?來人對著陳嘉說:“你看你爺爺,這麽小氣,難怪這麽多年也沒什麽朋友,作為他僅有的朋友我過來看看他,居然還不待見我”
陳嘉笑道:“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可不是光為了送一談翠竹酒吧”
來人苦笑著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你們這真是一家人,我明說吧,大古國現在極其危險,我希望你可以出手”
來人說的你,是陳老爺子。
可是還沒等來人說完,陳老爺子一擺手:“別給我帶高帽,我不會出手的,況且大古國有這麽多優秀的年輕人,還需要我這老骨頭做什麽?”
來人歎了口氣:“老哥,我們兩就別相互試探了,我明說吧,陛下時日無多,三皇子戰死太平關,大皇子和二皇子現在已經分成了兩派正在暗地裏爭奪儲君之位,我怕一旦陛下歸去,兩位皇子的暗流湧動就要變成明麵上的刀光劍影,到時候大古國內憂外患,恐怕有”
老人始終沒有說出那兩個字,陳嘉倒是毫無顧忌:“有滅國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