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們總喜歡講一個故事,從前有座山,山中有座寺,寺中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在給小和尚講故事,講的故事依然是從前有座山。
這個故事無限輪回,沒有盡頭。
今天出現在陳白澤和一葉還有季白麵前的真地就有這麽一座山,山中有座廟,廟裏有很多和尚。
陳白澤三人在僧人地帶領下進入一個山洞,入眼便是一座座石窟,層疊往上,一直到達山頂。
每一座石窟都有一位僧人在打坐,從底下往上看去,密密麻麻仿佛蜂巢。
鍾聲便是從這山腹中的一個國度裏傳出來地。
沒錯,這山中有一國,是為佛國。
這個佛國地人每天抬頭就能看到無數僧人在修行,耳邊能聽到無數僧人誦讀地佛經,心向往之。
下麵是凡人的國度,而凡人伸手就碰觸碰到修行者,這是怎樣的國度?
在大古,所有的修行者都是禁止在百姓麵前無故施展修為,這條是寫在大古國律法裏麵的。
眼前的這一幕徹底顛覆了陳白澤對於修行界的觀念。
修行者和普通人可以如此和諧的相處麽?在大古國是不可能的,修行者高高在上,即便是儒家書院的先生那邊的謙謙君子和普通百姓也是有著不可逾越的溝壑。
哪裏像眼前這樣的,陳白澤看到有人踏上山崖的階梯將飯食送到某一個石窟清修的僧人身前,然後走下階梯。
陳白澤還看到有僧人走出自己的石窟從階梯走到了佛國,然後走到了百姓中,細心的為百姓講解不懂的經文。
帶路的僧人雙手合十,唱了句佛號然後說道:“三位施主,貧僧就將三位帶到這裏,三位可在城中自便,至於三位所求,時機成熟自會有人前來尋找三位”
一葉忽然問道:‘請問大師,這裏叫什麽城?’
僧人有些尷尬,對於這個問題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於是僧人說道:“千百萬年來這城從來沒有名字,如果施主願意,可以叫他琉璃。貧僧告退”
僧人沒入人群,再也不見蹤跡,仿佛他便是眾生中的一人,不足為奇。
三人相互對視一眼,陳白澤首先說道:“那就先逛逛?”
一葉點頭,一葉對此地有莫大的好感,這是他走遍各地都沒有過的感受。一葉甚至想帶著杏兒在此地不再離去。
季白的感覺則是有些奇特,他總感覺此地沒有那麽簡單,隻是他不敢說話,畢竟他作為一個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的連人都算不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消失了,實在沒有多少發言權。
季白下意識的摸了摸袖中的三樣東西,琉璃碗、盛水的酒壺以及那方手帕,季白忽然叫住陳白澤,陳白澤疑惑的回過頭。
季白很認真的說:“我叫季白”陳白澤一愣,然後笑道:“好名字。”
被陳白澤肯定,季白很是開心,他退後一步然後作揖道:“請公子多多指教”陳白澤也行禮道:“一樣”
一葉笑道:“你們兩就別行禮了,人家都看著呢?”
果然如一葉所說,城裏麵的人都看著陳白澤三人,一來陳白澤三人服飾怪異,根本不是此地原住民的服飾,二來陳白澤身後背著的那杆長槍實在是太惹眼了,他們站在這山洞口著實吸引了不少目光。
陳白澤三人所站的地方乃是半山腰的一個洞口,去往下麵城池需要走過階梯,很長的階梯,經過一葉提醒,陳白澤和季白趕忙起身往下麵走去。
“陳兄,你是不是把你的兵器收一收,這太惹眼了啊”站在一條進城的路旁,一葉看著城中所有人都穿著差不多的服飾,甚至有種將自己衣服都換了的衝動,這樣的三人走在城中到哪裏都是焦點啊。
對於這件事情,陳白澤也很苦惱,曾經王霜降告訴他一個武者要隨時隨地的握住自己的兵器,他又不是修行者,無法將兵器收入體內或者某些特定的法器之內,平日裏倒是無所謂,隻是現在,的確有些惹眼了。
這個時候跟在他們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玄狼說道:“我不進去,我幫你看著吧”玄狼說完順勢找了陰涼地趴了下來,玄狼現在的體型很是巨大,將這長槍藏在玄狼身下是一點看不出來。
“為啥?”陳白澤走到玄狼身邊輕聲問道,自從看到那位僧人開始,玄狼就不對勁了,陳白澤一直沒說,等到這時候陳白澤終於憋不住了。
玄狼抬起眼簾看了一眼陳白澤:“沒什麽事,就是對這地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以前來過,挺不舒服的,你們去吧,我自己想一會”
玄狼既然說出這種話陳白澤自然知道是為何,那是因為玄狼靈魂中有前世的記憶。
陳白澤點了點頭:“行吧,你在這休息一會,一切小心為上。”
兵器的事情解決了,衣著也是個大問題,一葉建議去城中去看一看有沒有成衣鋪,好讓三人直接換一套。
可是三人在城中逛了一個時辰也沒看見一間成衣鋪,不僅如此,城中什麽店鋪也沒有,像在金陵很火的酒樓茶肆,胭脂鋪子,書畫鋪子,這裏都沒有。
不僅這些沒有,就連最普通的菜市場也沒有,牛羊馬這些牲畜也都沒有,雞鴨鵝這些家禽同樣沒有。
陳白澤三人走到一個房子後麵小聲商議著這城裏的奇怪之處,陳白澤抱怨道:“這地方什麽都沒有,我們三這樣出去總是被別人看,那眼神挺奇怪的。我不走了”
一葉也是心有不快,雖然這些人眼神沒有惡意,但是每個人的眼神都透露著一個意思:“外鄉人,來我們這邊是有事麽?”
兩人交談甚歡,季白則是有些奇怪:“這些不正常麽?”陳白澤一愣,這是什麽說法?這地方難道還是正常?陳白澤忽然想到,季白並不是人,於是陳白澤解釋道:“在大古國別的地方和這邊不一樣的,有很多店鋪,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有機會去金陵我帶你逛逛”
說完這句話陳白澤就有些後悔,偷偷的看了一眼季白,果然季白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不過片刻之後季白就笑道:“有機會的”
陳白澤點了點頭:“嗯,有機會的,不過你剛才說正常?怎麽說”陳白澤岔開了一個話題,本來是打算將話題引到別處,沒想到季白很認真的回答道:“在這裏他們每個人都靠著自己的雙手獲取食物,每個人都在勞動,獲取食物之餘他們會幫助有需要的人,他們會供奉自己喜歡的僧人,那些僧人也會給他們講解他們不懂的佛經,這難道不是最好的狀態麽?”
聽聞季白的話,陳白澤和一葉全都愣住了,不是季白說的太玄乎,而是季白說的太直白了。然而正如季白所說,這樣的狀態才是最好的狀態。
可人類的世界不是這樣的,有帝王將相,有販夫走卒,有商人,有讀書人。三教九流構成了人類多姿多彩的世界。
修行界也是如此,明爭暗鬥從來就沒停止過,一葉也是受不了家族對旁支弟子的壓迫才離開家族獨自闖**。
可以說,陳白澤和一葉都是被自己的所見所聞所限製,然後套用到以後的所見所聞之中,但是季白不一樣。
季白的人生是一片空白,他的所有東西都來自於陳白澤,可那對季白來說不是他自己的東西,所以季白能很客觀的看待這裏的事情。
自給自足,這是季白給這裏的評價。所有的人都自己種菜,自己收割糧食,自己養蠶自己織衣服,哪家糧食多了會用多餘的糧食換取其他的東西,比如衣服,比如鹹菜,比如蘿卜。
沒有商人從中獲利,隻要換取的雙方同意就好,你可以用一件衣服換一百斤的大米,又可以用兩根蘿卜換一間衣服。
這裏沒有人會覺得不公平,也沒有人會可以用極少的東西換取極多的東西,這裏的人活的都很通透。
這裏沒有畜力幫助人們幹活,所有人的活都是自己幹,偶爾請別人幫忙,收到邀請的人一般不會拒絕,而邀請別人的人會提供飯食之類的東西。
沒有人覺得這是不應該幫忙的。
城中有會做木匠活的,幫人幹活隨叫隨到,一旦遇上兩家同時要幹活,兩家人也會很友好的協商之後再請木匠幹活。
可能手藝人是這個城中唯一和普通人不一樣的人了。但是那些手藝人也是不會因為自己有手藝就對普通人肆意的對待。
他們有一顆平常心對待世人以及自己。
這裏麵的人會結婚生子,小孩子出生後會有人教他們讀佛經。長大了會勞作,和自己的父輩們一樣,生生世世。
經過季白的講解,陳白澤和一葉紛紛點頭,原來這就是佛家所謂的眾生平等。
陳白澤沉思道:“那照你這麽說,我們沒有辦法得到衣服了?”要得到這裏的衣服就要以物易物,可是陳白澤等人沒有這邊的東西,而且這邊沒有葷腥,打獵捉魚這些根本是行不通的。
季白心裏早有腹稿:“沒事的,山中有草藥,我們可以采摘些草藥,我剛才看見這城中有藥房,想必可以換取衣物”
城中藥房看病不需要錢財,要什麽完全看藥師心意。
季白的這個提議絕對靠譜,三人分頭前往,拾級而上,路邊就有不少的藥材,三人不一會就采摘了不少。
這藥材多的讓他們有些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