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騎過馬你就會知道,馬匹在猛烈奔跑的時候是不能拉韁繩的。這樣馬匹會猛地停下,然而騎馬地人則是會飛出去。

三十萬活死人此時就如同一匹猛烈前衝地馬,速度之快,遠超普通的六品武者。

沒有對話,沒有對陣,沒有任何言語上地交鋒,也沒有擊鼓進軍地說法, 就是那麽一瞬間,由遠及近。衝到了城牆地下。

太平關地城牆極厚,又在此次戰爭之前特意加厚了許多,就是為了防止這活死人,對於攻城活死人很有一套。

他們甚至不需要攻城梯,就這麽一直疊著就上了那北莽幾百年上不了的城牆。

活死人速度太快,讓這些守城的士兵 有些來不及反應。所以慢了一拍,就這一瞬間,活死人已經衝上了城牆。

速度之快,讓人汗顏。就連‘飛羽’都有了一瞬間的愣神。

城牆上的四人紛紛出手,九江王大吼一聲,身後出現一尊陰靈,陰靈手中巨大的武器隨著九江王的動作狠狠的砸向了活死人群。

這巨大的武器是一柄大戟,直接將活死人群刺了個對穿,往城牆上衝的活死人群立馬為之一滯。

這些落下的活死人在空中就被下麵的活死人給撕扯掉了,絲毫不浪費。

其餘活死人繼續往上衝。

九江王出手之後便不再出手,仿佛是在忌憚著什麽。

拓跋餘是第二個出手的,一出手便是一條泛著紫氣的金龍在活死人上空盤旋,然後金龍化作金色的雨點,灑落人間,每一滴雨點便是一記重拳。

這些金色的雨點落在這些活死人身上仿佛雨滴落到了河裏,一點作用都沒有,隻是將活死人的攻勢稍稍減退。

但是這一幕被守城的將士看到,紛紛大喝:“好”

拓跋餘這一拳不在退敵,而在提升己方士氣,雖說論作用遠不如九江王剛才的實用,但是對士氣的提升那是毋庸置疑的。

拓跋收拳之後同樣不再出手,目光從活死人群看向遠方。那裏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這處戰場。

九江王和拓跋餘兩人出手之後守城的士兵已經反應過來了,隨著守城將軍一聲令下,無數滾木和桐油從城牆上滾落,將那些活死人砸落牆頭。

可是本來非常好用的滾木此時卻失去了作用,不是因為活死人強悍,而是活死人太多了。

那滾木滾到一半便卡在活死人群中不得動彈,威力小的可憐。

‘飛羽’的統帥沉聲說道:“準備肉搏吧。”說話間‘飛羽’統帥做了個手勢,身後不遠處的副官立馬下去傳令。

“肉搏?”拓跋餘驚訝道:“這可是三十萬活死人,我們隻有十萬不到,拿什麽博?就是拿命也博不了啊”

黃瓷冷聲道:“那就拿命來博”說話間黃瓷手中出現了一把八寶傘,籠罩黃瓷全身,黃瓷雙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彌陀佛”

在這太平關前方山崖兩端都是出現兩隻巨大的金黃手掌,順著黃瓷的動作雙手合十。

金色雙掌之間便是那群活死人。

忽然間一杆旗子由遠及近刺向黃瓷眉心。黃瓷心中一震:“來了”

三十萬活死人決定戰場的走向,而郭奉天手下四大活死人則是會決定這三十萬活死人的去向。

這四大知命境的活死人才是讓黃瓷他們一直忌憚的存在。相對於這四大活死人,郭奉天的存在反而有些不那麽重要了。

那一杆旗子來勢極快,黃瓷雙手合十根本就分不開,眼看那旗子就要插中黃瓷的眉心,黃瓷身前忽然出現一位身穿紅衣的女子,女子伸手握住那杆旗子,正準備將那旗子丟掉,沒想到那旗子仿佛黏在手上一般。

黃玄一皺眉,感覺事情不簡單,片刻之後,天上一道雷霆精準無比的砸在了黃玄的頭上。

在活死人後麵,那個渾身閃著電光,頭發被雷電炸的亂七八糟的小道士忍住疼痛,齜牙咧嘴的說道:“用手接我的五雷法,你真厲害,比我還厲害”

黃玄冷哼一聲,不再答話,和這種妖孽沒什麽好說的。雖然同為活死人,同為知命境,但是黃玄自認和他們這些人是不一樣的,因為她從沒害過人。

正如花開兩頭,同根不同命。

黃瓷立馬撤去大手印,然後上前關心的問道:“沒事吧”

其實黃瓷內心自然知道黃玄是沒事的,隻是那一瞬間的關心讓黃瓷喪失了判斷的能力。

黃玄搖了搖頭:“小傷,他比較嚴重”

那小道童的確比較嚴重,他等了個機會想給予黃玄重創,他一開始的目標便不是這黃瓷,熟料黃玄也是在等他,或者說黃玄是在等那四人之一的任何一人,隻要來的不是那郭奕,她就有信心一個照麵便將兩敗俱傷。

不得不說這小道士的確雞賊的厲害,那蘊含著自己本命雷霆的旗子一脫手便強忍著魂魄分離的痛苦,舍棄了自己的一尊化身,合著那旗子一起攻向了黃玄。

黃玄一觸碰那旗子便知道了緣由,但是她還是任由那雷霆砸中了自己,就是為了和那小道士兩敗俱傷。

果然這小道士自己也被自己的五雷法轟的外焦裏嫩。這雷霆對他們的傷害還是很大的,小道士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道祖和他開玩笑,為什麽他一個修五雷法的會變成活死人。

黃玄一抬手便是一顆火種落在了活死人群中。“轟”一聲,火種在活死人群中迅速蔓延,配合著之前的桐油,連城牆也被烤的滾燙無比。

太平關下傳來活死人的嘶吼聲,那是對死亡的恐懼,悍不畏死的活死人也會對死亡產生恐懼,這就是生物的本性。

“春風當化雨”一聲中正平和的聲音在太平關外響起,隨意天空就飄起綿綿細雨,雨勢不大,卻連綿不斷,一滴兩滴,無數滴雨澆灌在活死人身上,將他們身上的火全部澆滅。

是那個可惡的讀書人來了,在這四人之中,黃玄最忌憚的就是這個讀書人,總覺得他能天生壓勝自己。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郭奕作為一個讀書人入活死人道,本來就不符合讀書人的宗旨,可偏偏讓郭奕走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這四人之中,郭奕平日裏不顯山漏水,卻是他最為強大,作為活死人統帥的金甲反而是最弱的一個。

一隻普通的羽箭從城牆上射了出去,在半空中便炸開,化作偏偏木屑,飄往遠處。

“找到了”‘飛羽’統帥雙目一瞪,手中那精雕細琢的長弓飛快出手一根特製的鐵箭便朝著一個地方飛去。

曾經有這麽一個人,在集市上賣矛和盾,說自己的矛是世界上最堅硬的矛,盾是世界上最堅硬的盾,有人讓他拿矛戳盾,被他臭罵一頓。

此時此景便是如此,那鐵箭射中了一位老僧,老僧身軀仿佛那堅硬的盾,那鐵箭就是那堅硬的矛,就這麽旋轉著,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許久許久,那隻鐵箭力竭掉落地麵,老僧身上毫無傷痕,老僧撿起那鐵箭,鐵箭箭尖依然鋒利無比。

老僧微笑:“不如我來陪施主玩玩?”

至此,郭奉天手下四大知命境高手全部出動,而太平關這邊除了黃玄和‘飛羽’統帥外,隻有大魏還藏著一名知命境,西楚居然一名知命境都沒有。

李凡夫自然是無法出手,他如果出手,郭奉天便入無人之境,這太平關眨眼就會被破。

也是看出了太平關的窘迫境地,四位活死人才會如此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戰前。

在這群活死人之中有一活死人身披戰甲,手中拿著兵器,看著就和普通活死人不一樣,正是之前的三皇子,現在的七殺。

上次戰事失利,七殺就被剝去了所有職位,現在隻是一個小兵的地位。

此時他正在努力的攻城,爭取多砍幾個大魏的士兵頭顱,提升一下自己在活死人當中的地位。

北莽腹部那座最高的山上,郭奉天身邊跟著一位讀書人,正是那納蘭清音,原來北莽敗退之後納蘭清音便消失無蹤,卻是也隱藏在了這北莽腹部。

“老師,開始了”納蘭清音輕聲說道。

郭奉天點了點頭:“開始了”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特別的地方。

納蘭清音轉身準備離去,走了兩步又回頭:“老師,真的要如此麽?”

郭奉天這次轉過頭來:“怎麽?不忍心了?”

在自己的老師麵前納蘭清音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內心想法,因為那沒用,於是納蘭清音說道:“如果所有百姓都變成活死人,那活死人總有一天也會滅亡的。”

郭奉天笑道:“那依你之見?”

納蘭清音立馬說道:“依學生之見,不如將人族全滅,但是留下一定數量的人族,圈養起來,這方才是細水長流之際”

郭奉天感慨,納蘭清音不虧是自己最得意的學生,為了保存人類的血脈是什麽主意都想了,偏偏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看著眼前的學生,郭奉天甚至想,這孩子要是真的一心為自己,就算是帶著活死人殺上天庭他也敢,可惜啊。

自己手下四大知命,那老僧和小道士都各有所圖,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麽,無非是為道門和佛家留一條路罷了,儒家就不太聰明了,直接連後路都不留,死磕到底,要不是郭奕成了知命境,無形之中搶奪了儒家的氣運,還真有些難辦,可郭奕的問題也很明顯,心太軟,太軟。

那金甲就不用說了,根本不堪大用,能統帥三十萬活死人已經是他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