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目和李凡夫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聽得陳白澤是一顫一顫的,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怎麽遇到地這些都是變態。

李凡夫本來夠變態地了,能和郭奉天同歸於盡兩次,而那郭奉天是誰?按照桃李他們所說,他就是這個時代的第一個主角。

可李凡夫居然將他從主角地位置上拉下來了,這就比較不講道理了。而聽他們地交談,這李凡夫居然和光目是一體地,隻是在轉世的時候將靈魂分開了而已。

陳白澤忽然想到,那這光目豈不是是自己的姐夫了,這可有些難以接受。

光目聽著李凡夫說的話,豁然開朗,既然成佛是普度眾生,不成佛也是普度眾生,那成不成佛重要麽?

當然重要,一個和尚可能隻能渡一人,渡十人,可成佛能渡千人,渡百人,也沒那麽重要,渡一人是渡,渡千人百人也是渡,都一樣。

李凡夫笑著對陳白澤說:“別和你二姐說見過我,讓她安心練劍,千萬不要一時衝動就照過來。”

陳白澤點點頭,然後李凡夫繼續和陳白澤說道:“白澤,很抱歉讓你擔起了主角的責任,隻是我們都認為你可以更好的平衡人族、妖族和活死人之間的關係。”

活死人?活死人不是已經全部滅了?看出了陳白澤的疑惑,李凡夫解釋道:“現如今大古國兩位皇子爭權,已經波及到山上,三皇子李承德潛伏在南山那邊已經積攢了不少活死人,郭弈和剩下的兩位知命境界活死人也去了,他們肯定有動作的。白澤,前路漫漫,你要走的穩當些”

聽到這些陳白澤就是一陣頭疼,這些事情他搞不懂啊,所有人都讓他選擇,可問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做,他需要有個人告訴他該如何做。

將這個疑惑告訴了李凡夫,李凡夫沉默了,是啊,所有人都覺得陳白澤作為主角應該去做某些事情,可沒有人教導他該如何做,如何做好。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幾人旁邊響起:“你無需去考慮如何去做,隻要你心裏怎麽想的你怎麽做就行了,你是主角,你做什麽都是應該的,不用考慮其他任何人的想法”

是那郭奉天,同樣一襲青衫,麵帶微笑,作為之前的主角,郭奉天的確有資格說這句話。

陳白澤疑惑:“萬一做出了呢?”郭奉天笑道:“怎麽會錯呢?你怎麽知道你做的這件事情就是錯的呢?當時的我一直在考慮活死人存在的意義,僅僅是將人類全部殺死麽?為此我想了很久,直到我看到了那座天庭舊址”

郭奉天回想起在北莽草原上看到的最那天庭舊址以及和羽嘉子在這顆星球之外看到的那天庭。

那個時候的郭奉天就產生了動搖,但是動搖又如何,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不管其他人如何評價郭奉天,郭奉天始終覺得,人類是無法在這場災難之下活下來的, 或許那些修行者可以憑借修行活下來,可普通百姓呢?

他們隻有等死,隻有變成活死人,他們才能在十年之後有對抗妖族的實力,因為據郭奉天所知,沒有任何一個功法能讓一個普通人在是十年內修行到一品境界。

即便是天地突變,陳白澤、黃瓷、羽嘉子這樣的也是少數,他們是應運而生,不能算普通人。

郭奉天考慮的是生前,李凡夫考慮的是死後,人固有一死,長時間的活著那是對生命的褻瀆,死亡固然可怕,但是死亡卻是能維係這個世間最重要的紐扣,如果這個世間沒有輪回,那就沒有生死,這個世間就會是一潭死水,你可以想象一開始的一百多年你興致盎然,什麽都想去嚐試,然後你就厭倦了,你想換一個生活方式,可是不行,因為全世界的人都是這樣。

不老不死,不生不滅,不僅僅是人,就連那些動物也是如此,植物也是,連路邊的石頭也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幾萬年都是過同一天一樣的日子。

錢沒有意義,權沒有意義,吃什麽不重要,讀不讀書也不重要,什麽都不重要,因為有無盡的壽命等著去揮霍。

這樣的世界該是多麽的絕望和無助,但是有了死亡,人就會格外珍惜,人死後會轉世成為其他的東西,比如豬,比如花草,比如魚蟲,他們經曆一世又一世,然後又重新變成人,就這麽永遠輪回下去。

他們永遠對生活抱有**,這個世界百花齊放。

這才是一個世界應該有的樣子,可是現在呢?無法繼續輪回,所有的生靈死後不知歸所,世間一片混亂。

李凡夫立誌為世間重新梳理一條輪回的脈絡,讓世間所有靈魂都有歸所,能重新輪回,所以他來到了這裏。

“這事情很難吧”陳白澤目瞪口呆,李凡夫笑道:“難不是不做的理由,做了總歸會有一線希望,不做,連這一線希望都沒有了,白澤,你不要怕,無論你做了什麽樣的決定,都不會有人怪你,世間眾生需要有人為他們做些什麽,而你現在是最合適的人”

陳白澤一直不認為有某個人可以決定世間所有生靈的生死,包括他自己,可今天李凡夫和郭奉天的話,讓他感慨良多。

世間眾生便是世間眾生,不會因為多一兩個李凡夫或者郭奉天就改變,那他們做的事情還有意義麽?

當然有,如果郭奉天沒有猶豫,那活死人可能就占領了人族所有的地方,如果李凡夫沒有重建輪回的想法,那世間眾生還是會如此渾渾噩噩的過下去。

對眾生來說,這些事情是無關緊要的, 因為他們不知道,可對郭奉天和李凡夫來說,這些事情就是重要的,因為他們看到了,他們有能力去做成那件事情,關鍵就取決於他們做不做。

李凡夫和郭奉天做了,陳白澤呢?陳白澤深吸一口氣:“做了”

陳白澤和光目同李凡夫以及郭奉天告別,陳白澤問:“光目,你和李凡夫?”雖然有些猜測,但是還不是很確定。

光目正色說道:“末法時代來臨,地藏受佛祖命,挑起了重擔,可世人離棄仙佛,地藏就想看看這世間到底有何種魅力,便化身為人,遊曆世間,到了這一世,地藏變成了兩個人,就是我以及李凡夫,師傅讓我殺李凡夫證道,那是要我斬卻自身凡心,方能證得菩提”

陳白澤問了光目一個非常深刻的問題:“你想成佛麽?”光目心目中閃過一個身影,他痛苦的說道:“若我能普度眾生,成不成佛不重要。”

隻是真的不重要麽?世間無真佛久矣,眾人渴望真佛入久旱盼甘霖,光目是最有可能,也是最有希望成為真佛的人。

可是這樣的人卻是不想成佛,當年他沒殺李凡夫,現在他沒有剃度,他隻想做個安穩的少年。

可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地藏挑起了佛教的重擔就勢必無法自由。

看著上去一趟然後都變得非常奇怪的兩人,沈麟兒關心的問道:“白澤,怎麽了?”陳白澤握住沈麟兒的手:“如果某一天我做了一個很錯很錯的事情那怎麽辦?”

沈麟兒笑道:“錯了就錯了唄,你們讀書人不是有句話叫‘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麽?人哪有不犯錯的,又不是聖人”

陳白澤苦笑:“那如果那個錯誤比天還大呢?”沈麟兒非常認真的說:“那就慢慢改,慢慢彌補,你一個人不行,我就陪你一起,我們不行就找我們的親朋好友一起,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總有還完的一天。”

陳白澤將沈麟兒擁入懷中,人生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光目盤腿坐在地上打坐,心中想的是那八百裏的黃沙和那個叫水草的姑娘。已經許久沒見過她了,不知道她過的怎樣。

等到桃李回來,陳白澤立馬說道:“我們得趕緊走了,時間不多了”

桃李一指掛在枝頭的飛舟:“這地方,你們那東西飛不了,我知道他是知命境的存在,可是沒用,再飛下去,你們沒有到達目的地就死了”

陳白澤有些不信,之前是夜珈胡亂飛行,如果能知道方向肯定不會被海中的海獸牽製住。

桃李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的意思,我這片海域聚集的都是最強大的海獸,每個海獸都有他固定的領地,而這裏到你們想去的地方還很遠,就憑這飛舟,無法過去”

陳白澤立馬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那真的沒有辦法了麽?”陳白澤堅信,桃李在這裏呆了這麽久,肯定是有辦法的。

果不其然,桃李點了點頭:“等下我會打開禁製,然後我會護送你們一程,十個呼吸,你們能飛多遠飛多遠,往那個方向飛,至於接下來如何,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這顆桃樹的禁製隻能打開十個呼吸,時間在長就是給海獸機會了。

陳白澤立馬點頭,果斷的鑽進了夜珈的肚子裏。

桃李輕嗬一聲“走”便身化長虹飛了出去,夜珈趕忙跟上,夜珈拚勁全力居然還是落了桃李一程。

桃李爽聲笑道:“前路漫漫,你不要怕”

陳白澤一回頭,漫天都是桃李,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天空,怕不是有數百萬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