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意走出去開門,然後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張琴。
張琴應該是剛剛去煤廠還了車,手上還有沒有洗幹淨的煤灰。
大概是之前來江家張琴都留下陰影了,她站在台階下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而是望著江嘉意說:“嘉嘉姐,我剛才聽人說劉阿姨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是張琴吧?進來,別站在門口說話。”不等江嘉意開口,裏麵的江母就聽到了動靜,在裏麵喊道。
江嘉意衝著院裏指了指:“進去吧,我媽等著你呢。”
張琴這才有點不好意思的走了進去。
她走到院子的時候就重新站定,死活不肯再往裏走一步了。
江母從廚房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瓶冰鎮的橘子汽水。
那汽水是從冰箱裏麵拿出來的,瓶身上還帶著一層水霧。
江母走過來把汽水塞到了張琴的手裏,心疼地說:“先喝瓶汽水,看看你這一頭的汗啊,歇會兒再說話。”
張琴在來之前是抱著忐忑的心理的,她不知道江母特意跑到市場找她糾結是什麽事?
此刻麵對這樣的熱情就有點承受不住了。
她將兩隻手都背在身後,頭使勁地搖,死活都不肯喝。
看到她這個樣子,江嘉意隻能開了口。
她衝著母親說:“媽,你直接跟張琴說吧,你這樣嚇著她了。”
江母其實也有這種感覺,聽了這話幹脆將瓶子放在了一邊,然後伸手拉著張琴在一邊坐下。
她道:“小琴,我昨天聽你姐說在市場碰到你了,在她最難受的時候你還幫了她,我就想著得謝謝你。”
聽了這話張琴明顯鬆了一口氣。
她連忙擺手:“不用謝,應該的。”
看她不再那麽緊張,江母就順勢跟她又嘮了幾句家常。
一直說到張琴徹底放鬆,開始和江母說起現在她和哥哥的生活時,江母才把話題轉到了讓她來幫自己一起做生意的事上。
江母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然後道:“你姐現在的身體幫不上我什麽忙,可我自己做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你也知道,在南江咱們都屬於外來戶,想要找個知根知底的人不容易。
所以阿姨想問問你,願不願意過來幫我?”
張琴聽了這話後先是怔怔的,好一會兒才試探地問:“劉姨,你是讓我跟著你一起包餛飩賣?可是,我不會賣啊?”
說到這裏她的臉慢慢地紅了,神情變得窘迫:“我不會說這裏的話。”
在一旁聽了半天的江嘉意插嘴道:“我那天看你和涼茶鋪的老板娘溝通的不是挺好的?不會說沒事,你能聽得懂他們說的大概意思,然後能說明白一斤多少錢就行。”
她說著指了下身邊的母親,笑著說:“你劉姨也不會說這邊的話,可她每天還不是出去買菜?不光買菜,她還能講價呢!自從我媽來了,我家買菜就沒有吃過虧!”
江母其實現在已經能說幾句南江話了,雖然說得不標準,可是也差不多能夠跟人溝通了。
但她明白女兒的意思,知道她這是在給張琴樹立信心,於是也不點破,而是讚成地說:“對啊,會幾句話就夠了。你要真不會回頭讓你哥教教你,他肯定會。
你就學那麽幾句,一會兒就會了。你這麽年輕,肯定難不住的。”
說到張超,江母又道:“那天你嘉嘉姐回來說你拉煤的事兒還瞞著你哥呢,小琴,你這樣可不行。
你哥那人心思重,你這麽瞞著他,等他知道了心裏肯定得難受。
你回去跟他商量商量,過來跟著我幹吧,阿姨肯定不會虧待你的。我想著一個月先給你開三十塊錢,然後……”
聽江母說到了工資張琴連忙將她的話頭給截斷。
她快速地說:“阿姨我不要這麽多,我先跟你幹著,等我學會了你再給我錢,給我二十就行。”
江母怎麽可能在工資上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可她也知道實際上這事兒張琴自己做不了主,她在征求了張琴的意見後,肯定還得跟張超說一下。
於是她沒有在工資上和小姑娘糾纏,而是說:“小琴,你要是願意的話回去跟你哥說一聲,看看他什麽意見。
明天周六,你姐夫回來。晚上的時候我好好的準備一桌,讓他過來,讓他們兄弟一起聚聚。到時候你也來。”
張琴自然沒有意見,她答應之後就離開了。
可看得出她對於江母的提議非常喜歡,神情裏都帶著歡愉。
張琴走後江嘉意對江母說:“明天既然要請客就把我哥還有林政委都叫上吧。他們關係都不錯,而且林政委和張超又離得近,叫一個不叫另一個不合適。”
江母當即說:“那必須的。你不說我也要提議叫林政委,你不是還想買那房子嗎?這事兒不跟林政委通氣可不行。”
因為媳婦兒懷孕,最近一段時間陸安清回家都比較準時。
隻不過今天卻讓他驚訝了。
他還沒走進院門就感受到了家裏的熱鬧,那時不時傳出來的笑語聲聽上去全都格外熟悉。
他挑了下眉,正琢磨著今天家裏到底是有什麽喜事,為什麽把人都給叫過來了?
然後就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你到家門口了不進去,站外麵幹嘛?”
陸安清轉頭,然後就看到了穿著一身便裝的大舅哥。
果然這有了對象就是不同,更別說那對象現在還在做服裝生意。
今天的江嘉強和往日比可不一樣了。
再也沒有穿那萬年不變的軍裝,而是穿了一條淺色的褲子,一件白色細條紋的短袖襯衣。
那襯衣一看就不是本地貨色,料子又輕又軟不說,條紋裏都嵌著銀色的絲線。
看上去很是精致。
連陸安清這樣一個對衣服不在意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江嘉強被妹夫看得有點不自在,忍不住輕咳了一下,然後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下,用故作不在意的語氣說:“別看了,也有你的。都在嘉嘉那兒收著呢,你回去她肯定會給你。”
陸安清立刻就笑了,望向江嘉強說:“那我是沾了嘉嘉的光了,回頭得跟她說,讓她好好謝謝嫂子。”
一句話說得江嘉強更加的不自在了起來,耳廓都在慢慢變紅。
兩個人說著話就準備進院,沒想到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兩人一起回頭,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手裏拎著一個油紙包急匆匆地走過來。
她看到他們兩個甚至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很著急地越過他們朝院子中走去。
陸安清和江嘉強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