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清看他望著自家嶽母,點了下頭,說:“是。”
聽了他這話,那男人頓時放鬆了下來。
他恨鐵不成鋼地在陸安清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說:“你聽聽你剛才跟醫生說的那是什麽話!你媳婦肚子裏的是兩個吧?我剛才聽醫生說是雙胞胎?”
陸安清這會兒腦子都是懵的,他並沒有反應過來這男人問的是什麽意思。
聽他這麽問,下意識地就點頭,然後道:“對,雙胞胎。”
男人用手指對著他比劃了一個二,然後一副替他心疼的樣子說:“兩個啊,那可是兩個!你媳婦推進去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她肚子是尖的,那就是生兒子的相啊!
那可能是兩個兒子啊!
你剛才跟醫生說什麽來著?說保大不保小?哈,好好的兒子,這眼看就成了,你竟然說不保?”
陸安清這會兒思維紊亂,可江母卻不糊塗。
她一聽這人竟然攛掇自家女婿讓他不管女兒的死活,先去管肚子裏的孩子,頓時就怒了!
江母當然疼孩子,但天大地大也沒有自家閨女大!
與自己閨女相比,就算是外孫也得靠邊站!
她立刻站了起來,扯著女婿的衣服就把他也給拉起來,嫌棄地與那個男人拉開了距離。
然後才朝他啐了一口,罵道:“滾滾滾,少往我們身邊湊!什麽玩意!就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媳婦嫁給你那簡直就是瞎了眼!”
聽江母這麽說那男人不願意了,他立刻黑了臉,衝江母道:“誒,你這個老同誌怎麽說話的?我好心提醒你兒子……”
“我呸!可去你媽的提醒吧!你好心提醒我女婿什麽?提醒他不用去管我女兒,先去管她肚子裏的孩子?
你這是什麽好心?你這是黑心!
我真替你媳婦覺得可憐,嫁給你,給你生兒育女,到最後在你眼裏就是個生子工具!
你這種人還是人嗎?你還給別人提醒?你可離我們遠點吧?跟你站一塊我都覺得惡心!”
那男人被江母罵得臉上紅一塊青一塊的,難看至極。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善意的,畢竟雙胞胎少見,剛才聽了陸安清和醫生的對話,一想到那種情況,他都替陸安清可惜。
這才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但他沒有想到會激怒了江母。
不過這會兒他也聽出來了,麵前這個女的應該是女方的媽,那在人家麵前勸說不管她女兒確實有點不合適。
男人不悅地看了陸安清一眼,覺得主要是他給自己的信息是錯誤的,才造成了眼前的局麵。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與陸安清對視後他竟然沒忍住打了個激靈。
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的眼中看到過如此冷冽的光。
男人原本還想開口爭辯兩句,這一刻他什麽也說不出來了,站起身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距離陸安清他們最遠的地方。
江母雖然罵了一通,可想想那人說的話還是覺得胸口憋得慌。
不過她也知道,在產房門口和人吵架不太好。
她隻能連著深呼吸了好幾下,想要把情緒緩解下來。
看到她這樣,陸安清扶著她在另外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說:“媽,你別搭理他,我不會那麽想。”
江母點頭,語氣裏帶著欣慰:“我知道,你和嘉嘉感情那麽好,你必然不會說出那種話來。”
陸安清沒有接話,手卻又一次無法控製地握成了拳頭。
他沒有辦法和別人說,可他心裏清楚,妻子對於他來說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沒有她,世界對於自己都沒有任何意義。
陸安清不敢去想那個沒有江嘉意的世界,對於他來說,妻子的健康重於一切。
江父和李姐也很快從病房那邊過來了,四個人坐在一起靜靜地等。
等待的時間實在是煎熬,中間江父都沒有忍住,跑到外麵去抽了根煙。
要知道老頭根本沒有煙癮,平時在家裏都沒有見他抽過。
江母也坐不住了,起來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時不時還跟李姐說幾句話。
隻有陸安清一直靜靜地坐在老地方,一動都沒有動,像是要把自己坐成一座雕像。
同在一個手術室的產婦已經出來了三個,其中就有剛才那個過來搭訕男人的妻子。
在聽說妻子又給他生了個女兒後,男人拂袖而去。
連躺在移動病**的妻子都沒有再看一眼。
他的行為惹得江母又是一陣怒罵!
兩個孩子是在四個小時後被抱出來的。
當護士抱著兩個熟悉的繈褓出來的時候,一家子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江父下意識地大聲問:“男孩兒女孩兒?”
而陸安清的第一句話則是:“我妻子呢?她怎麽樣?她怎麽沒有出來?”
護士先是笑著衝湊過來的江家老兩口說:“恭喜啦,喜添貴子。兩個男孩兒,大的這個四斤六兩,小的這個四斤三兩,都不算小,兩個小子都非常健康。”
說著就將手裏的孩子朝二老遞了過去。
江父激動的直搓著手,卻站在那兒根本不敢接,江母和李姐連忙將兩個孩子抱了過來。
看著紅彤彤的兩個寶寶,江父高興地走過來走過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控製不住地哈哈大笑。
而陸安清則緊盯著那關閉著的手術室門,又一次地追問:“護士,我妻子呢,她怎麽樣?”
護士這才對他說:“哪兒有那麽快啊?把孩子抱出來後還要縫針,怎麽也得再有半個多小時才能出來。”
這是一位中年護士。
大概她之前都沒有見過像陸安清這麽緊張妻子的年輕人,看著他眼神都帶出了慈愛。
說完之後還難得地安撫了陸安清幾句:“放心吧,你妻子沒事,這會兒都醒過來了,精神得很。剛才我還聽到她在裏麵可大聲罵你來著。”
陸安清聽了這話不由得神情一滯,有點不太確定地問:“罵我?罵我什麽啊?”
連江父江母都被護士的話給說得愣了一下。
江母下意識地就想替女兒圓場,連忙說:“不會不會,嘉嘉怎麽會罵你?她心疼你都來不及。”
而那位護士看向陸安清的表情則變得有點古怪。
像是在努力憋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