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爹呢?”都這半天了,也沒見著他爹出來。

“你爹去泥鰍……就是小魚他爹那邊幫忙去了。”

大冬天的反正也沒事幹,這幾天薑泥鰍賣菜可忙了,時不時又送給他們家菜吃,孫紅旗是個老實人,就主動去幫忙了。

他也就是在大棚裏噴噴草木灰水、拔拔草什麽的,到吃飯的點就回來了。

“幫啥忙呀,冬天還有活幹?”

魏大花便把薑泥鰍的蔬菜大棚說了,還誇了他好一頓。

“你泥鰍叔是個能幹的,這都是自個兒看書學的,現在應該賺了不少錢。不管啥年頭,兜兒裏有錢就能過好日子,咱家小魚是個有福的。”

薑魚在場,她就沒有說薑泥鰍離婚、分家那些恩恩怨怨,但孫軍也不能不知道,否則萬一哪天腦子讓驢踢了,跑去薑為民身邊親熱,她能氣的嘔死。

魏大花沒有說詳細,但孫軍腦袋不是白長的,聽出裏頭有事,但沒立刻問。

對於薑泥鰍,都是一個村的,他也有印象。

不過隻記得種地種的挺好,幹活踏踏實實,沒啥特別的,沒想到還是個能人。

“孫哥哥,我家大棚裏有草莓,我們去摘草莓、跟幹爹一起回家好不好?我想請哥哥吃草莓!”

那些草莓薑泥鰍說了,今年一顆都不會賣,都自己吃和送人。

畢竟這半年來,有很多人都幫過他們,可以當年禮送。

“草莓?還有這玩意!我這嘴淡的,都好長時間沒吃水果了。行,咱去摘草莓去!”

魏大花總算想起來自家兒子回來這半天,都沒問他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啥的,這有新蒸的豆包。

看他高興的樣子,想必也不餓了,而且離吃飯的點也快到,就沒有問,找出個小籃子給他就看鍋裏的饅頭去了。

孫軍把籃子跨胳膊上,就這麽讓薑魚騎在他脖子上、按照薑魚指的路去大棚。

“這不是軍子嗎,軍子回來了!”有村裏人看見他,熱情的打招呼。

那身軍綠色的大衣全村也隻有他穿,太顯眼太好看了,可真厚實。

孫軍答應著,按照記憶裏的稱呼喊對方。

路過薑家門口時,他往裏頭瞅了眼,這可是薑魚以前生活的家。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薑杏看見被孫軍扶著騎在他脖子上的薑魚微微瞪圓了眼,她是做飯柴禾不夠,出來拿柴的。

“妹妹!”薑杏高興的跑過來,對上孫軍的目光,有些小心翼翼,“妹妹,你是回家來看奶奶的嗎?我好想你呀妹妹!”

薑魚抿唇,抱著孫軍的大腦袋不說話,孫軍都感覺到很明顯,剛剛總是小嘴叭叭叭的小孩不高興了。

薑杏似乎毫無所覺,眼睫低垂,有些傷心的樣子繼續道,“妹妹,你都好久沒回來找我玩了。我現在會發豆芽、做豆腐、撈豆皮,下次過來我做給你吃好不好?”

見薑魚還是不理她,薑杏心裏有些生氣,擺擺譜就得了,怎麽這麽給臉不要臉。

她低下頭,生怕會被孫軍看出來。

“妹妹,你過了年都五歲了,奶奶說五六歲就是大孩子了,要幫家裏幹活,不能隻知道玩。你怎麽能坐在這個哥哥的脖子上呢?男人頭頂上是天,咋能隨便坐?這樣不好,你快點下來吧!”

這番言語聽起來似乎挺懂事的,可是細想總覺得不對,反正挺讓人不舒坦的。

孫軍馱著薑魚往旁邊躲著她走了兩步,問,“妹妹,這是你姐姐?”

“嗯,是我四姐。孫哥哥,我不喜歡她。”

總是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不喜歡就不跟她玩。”

“孫哥哥,我還是下去自己走吧。”她動了動腿,就想下來,可是太高了,他不蹲下的話根本下不去。

孫軍按住他,“下什麽下?不用聽她的,哥願意讓你坐你就坐,你是我妹,別說坐脖子,想上天摘星星哥哥都給你摘。你家大棚在哪來著?咱快走,去晚了就沒空摘草莓了。”

到了大棚裏,兩人先去跟孫紅旗打招呼。

孫紅旗看見兒子回來了,抱著他很是高興,誇他又結實了。

孫軍:對嘛,這才是回家的正確打開方式,他娘上來就揍兒子的那種才是少數的。

他抱兒子沒啥問題,但孫軍肩膀上還扛著薑魚呢,那麽一抱……

嘿嘿嘿,“幹爹!”

薑魚張開雙臂,抱住了孫紅旗的腦袋。

唔,隻是當兒子的在身高上已經超越了當爹的,抱起來還有點不稱手。

哎呀,還是長高高更好,想咋抱就咋抱!

“哎呦,寶貝閨女,幹爹都看不見了!”

孫紅旗被抱了腦袋,若是平時笑笑也就過去了,不會這麽打趣,但今天兒子回來了,高興。

三人傻乎乎的笑了一會兒,薑魚想著孫軍新送來的那麽多奶粉,她一定會好好喝噠,進了她的肚肚,就是她長高的營養啦!

聽說他倆來摘草莓,孫紅旗本就是個內斂的人,心情再激**抱兒子一下已經足夠表達他的意思,揮手讓他們趕緊去摘,等會兒回家再跟兒子好好喝一杯。

薑魚啥都不記得也記得哪個大棚有草莓。

看到紅豔豔墜著的草莓,孫軍也不由得感歎大棚真是神奇,那麽稀罕的東西要是賣,得賣多少錢?沒準就算自己一個月的津貼也吃不了幾回。

誰說種地不能賺錢的?

兩人從頭到尾摘了一遍,摘了小半筐,大概有三四十個,熟透的還是不算太多,但草莓苗下青色的、新鑽出來的小果子倒是不少。

薑泥鰍傍晚才賣菜回來,到家之後就趕緊去魏大花家接薑魚,遇上同樣行色匆匆的薑為國。

“三弟,你是去小魚他幹娘家嗎,咱倆一塊!”

看著滿臉喜色的大哥,薑泥鰍不解,“大哥,你也去魏大姐家?”

薑為國連連點頭,張嘴全是白色的哈氣,“泥鰍啊,你到家的晚,都聽村裏人說了,軍子回來了!”

魏大花和孫紅旗的兒子就叫孫軍,他年底會回來這件事魏大花已經說過幾次了。

“我都三年沒看見過軍子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長啥樣,聽說人家天天訓練,身上那肌肉都硬邦邦的,我要是有這麽一身腱子肉多好!”

薑泥鰍:“……”

幸虧說這話的是向來不著調、腦回路不正常的大哥,否則換了別人,還尋思是看上孫軍的身子了。

薑為國拍拍自己肚子上顫巍巍的肥肉,“腱子肉我是長不了了,不過軍子那是穿著綠軍裝、走在紅旗下的,天天都受著紅彤彤的熏陶呀!那思想覺悟,肯定不是咱能比的,我也去熏陶熏陶、蹭蹭仙氣兒,要是湊近多摸幾把就更好了。”

看著自家大哥嘿嘿嘿的笑,薑泥鰍忽然有點不想去了,總感覺他是個要毀人清白的大流氓,而孫軍是要被玷汙清白的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