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桃和薑梨放學回來後,聽說了薑魚跟薑超打架的事。
“你都會打架了?厲害了我的魚!”薑桃圍著她打量一圈,依舊還嫌不夠,湊到她跟前就掀衣領的衣服。
“你幹嘛呀姐!”
薑魚臉紅紅的退後,姐姐耍流氓!
“瞧瞧你有沒有哪兒磕著碰著了呀,要不我還能幹嘛,現在你又沒啥看頭,跟搓衣板似的。”薑桃說的理所當然。
薑魚低頭,打量自己,她怎麽會像搓衣板呢?
薑桃:“哎呀,你還小,不懂,咱家小魚這麽小就這麽可愛,等長大了得多好看!”想想妹妹變成個大美人,就興奮!
說著,感覺後背毛毛的,轉頭一看,謔,那個薑魚口中的小狐狸正直勾勾盯著她。
“小魚,你這小狐狸挺野呀,你為了他打架,回頭他再欺負你,要是一聲不吭跑進林子裏、不再回來了咋辦?我瞧著,你還是給他栓上比較好。”
她妹妹薑梨也不愛說話,但可不像這個小狐狸似的,性子古古怪怪。
老奶奶家的三花貓養了好幾年,都還有時候撓主人呢,更別說會變成人的小狐狸。
萬一不報恩,害人咋辦?
說完,霍安更是緊盯著她,目光不善,仿佛立馬就要上來咬她一口肉。
薑桃吹了個口哨,“真凶。”
“小狐狸很好的,再說,他現在是人,我才不會栓他。姐,你別欺負小狐狸!”薑魚站在霍安身前,哪怕她的個子矮,根本擋不住兩人目光的廝殺。
霍安的身前貼上她的背,他向後退開一步。
不同的是,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並不會再方案薑魚的碰觸,大概是因為之前她豁出命去的維護吧,也有可能是被她這幾天碰習慣了。
薑桃之前對霍安並沒什麽特殊的感覺,知道他是會報恩的狐狸,還挺高興,跟薑魚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可是她不就上了兩天學嗎,怎麽這個小狐狸跟薑魚的關係比自己都親密起來,小魚都不站在她這邊了!
這個小狐狸,是個禍害!把她的妹妹給搶走了!
“喂,你……”
說了個你字,薑桃卡殼了。
讓他離薑魚遠點,薑魚肯定不願意,說不準還會生自己的氣,讓薑魚離他遠點,看起來也不大可能。
她怎麽那麽難,薑魚的那些幹爹幹媽來跟她搶薑魚也就算了,還跑出個什麽小狐狸,可太討厭了!
薑桃宣布,隻要小狐狸在一天,她就跟他勢不兩立!
“我們來決鬥吧!我贏一次,你就一天不許跟小魚玩!”不多,隻要她贏三天,讓小魚發現自己比什麽小狐狸好,肯定就乖乖的繼續當姐姐的小尾巴隻纏著她了。
什麽小狐狸,滾邊兒上去!
至於會不會打不過?那不可能,胳膊腿這麽細,跟個小雞仔似的,她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他按倒!
“姐,你幹嘛,你也想欺負小狐狸?你這樣,我生氣了!”她又對霍安道,“咱不打架,行嗎?”
姐姐太厲害了,他打不過的。
“誰欺負他,我是幫你看看他厲不厲害,他要是不夠厲害,將來怎麽保護你,難不成,一個男的,還讓你保護?”
薑桃隨口胡謅,但後麵的話也沒錯,小魚是他們那麽多人的寶貝,是嬌嬌軟軟的小姑娘。
為了這個小狐狸,都學會打架了,他隻會躲在後麵,可真沒用!
“我願意護著他,誰讓他是小狐狸。”
薑魚這話,差點沒把薑桃氣死。
晚上吃完飯,薑魚拉著霍安坐在院子裏看星星,她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怎麽辦,我跟姐姐吵架了,姐姐生氣了。”她規規矩矩的坐在板凳上,雙腿並攏,仰著頭堵著小嘴,時不時往旁邊薑為國一家的小木屋看。
“以前我們跟奶奶住在一起,奶奶罵我是掃把星,三哥也欺負我,經常沒飯吃。要是沒有姐姐帶著我掏鳥蛋、撿野鴨蛋,小魚可能就餓成更小的魚了。”
“姐姐頭一回生我的氣。小狐狸,你說我該怎麽辦呀。”
她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雖然小孩子的煩惱就是那些,今天跟這個吵架了,明天跟那個鬧別扭了,但對於他們來說,真的是好大好大的煩惱。
薑魚知道霍安不愛說話,也沒打算他真的給什麽意見,就是找個人說一說。
“霍安。”
“啊?”什麽意思?
霍安隻能再說一遍,“我不是狐狸,我叫霍安,六歲。”
稀裏糊塗被薑魚拉到他們家後,他也是過著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興許哪天就會有人找到他把他接走,也有可能在那之前偷偷跑掉。
他本來沒打算告訴薑魚自己的名字,任由她把自己當成狐狸、或者寵物看待,他走後,她就當小狐狸回到森林裏,應該就不會難過,過兩年也就忘了。
霍安經常覺得自己在哪裏都像個外人,哪怕是在親近的人麵前,自己在他們眼中也就是個好欺負的對象,就算突然消失,也不會有人記得他。
生活過的沒有半點意思,他不跟任何人親近,隻喜歡看書,經常抱著那些父親拿來衝門麵的、比磚頭還厚的書一看就是一整天。
這樣,如果哪天他死了,可能是病死,可能是挨揍的時候被打死,也就像落在地上的一滴水,不到幾分鍾幹掉,就沒人記得那裏落過水滴了。
霍安覺得這樣很好,可是看著薑魚那麽努力的護著他,一遍遍的說“不許你們欺負他”,連對她那麽重要的姐姐都不行。
他看看自己的手,張開又伸直、伸直又張開,在反複的猶豫中,終於還是告訴了她自己的名字。
交換名字在霍安看來是很重要的儀式,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交朋友。
薑魚的嗓音又甜又軟糯,她叫自己的名字會是什麽樣?
他舔舔唇,微微有些緊張。
會不會她也覺得自己太差勁,不能保護她,不願意交朋友?
薑魚看了他半晌,恍然大悟,“哦,原來狐狸也是有名字的。你說的是不是變成人的年紀呀,我懂、我懂,那我以後不叫你小狐狸了,叫狐狸哥哥好不好?”
霍安:“……”
薑魚:“你是不是喜歡的都說不出話來了?狐狸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