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蘭茵瞳仁發緊,麵色森寒,“是我難以理喻!還是你們都變了!”

江蘭茵的淚水從發紅的眼眶滑出來,“江乘風!在江綰回家的時候你怎麽跟我說的?

不管是誰都無法取代我在家裏的位置,我永遠都是你的妹妹。

你說過會永遠對我好!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不讓我受到一絲傷害!”

“還有你們!”江蘭茵看向江籬兄弟,深藏的陰戾緩緩浮上眼底。

“你們說過永遠不會認江綰當姐姐!永遠不會喊她姐姐!”

“你們說過永遠隻有我一個姐姐!你們當著我的麵罵江綰賤人的時光還列列在目!”

江野急的漲紅著臉,“你住口!我……我沒說!”後麵一句話極為心虛。

江籬垂著頭,胸口仿佛在漏風,漏得篩子似的,冷颼颼的。

即便不承認,他們也抵賴不掉。

因為當著江綰的麵,他們也沒少罵啊……

他們就是傻叉!

江野悲從中來,著急地看向江綰,從肺腑湧上一股懊惱悔恨,“我們對你好,可你是怎麽對我們的?”

急中生智的江野仿佛突然長腦子了,“三十萬你說偷就偷!這可是家裏所有的錢!是你不仁!不是我們不義!”

江蘭茵這麽壞,她說的話……她能不能不要聽不要信?

江蘭茵的眉眼變得陰沉,“我拿自家的錢算偷嗎?不過就是左邊口袋拿到了右邊的口袋!”

“還是說就因為你們是兒子,所有三十萬就沒有我的份了?我就沒資格用了?”

“你不問自取,居心叵測地誣賴別人,你要是覺得這都沒錯,那我無話可說!”

江乘風還在念著過往的一些情分,沒有把話說得過於難聽。

她一個早就結婚的女兒,本來就沒有立場回娘家繼承財產。

更何況……她還是個私生女啊!

江蘭茵以為,以他們這些年的感情,他們不肯給她擔保,心裏對她還會有些內疚,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我有錯,你難道就沒有錯嗎?”

“如果我跟你開口的時候,你答應了,我還會自己去拿嗎?”

“如果不是你把錢看得那麽重要,比我重要,我會落到這一步嗎?”

“是你!江乘風!是你把我變成了小醜!讓我成了大家眼裏的笑話!”

江乘風從江蘭茵的話裏漸漸地想起來,江蘭茵確實提過想她拍電影的想法。

但江蘭茵不是導演,不是演員,甚至也不是編劇,她什麽都不是,什麽都不懂,誰能想到她不是隨口一說,而是認真的?

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把她的話當真!

當然即便知道江蘭茵是認真的,他也不會拿全部家當去給江蘭茵拍什麽電影。

這也是他不同意給江蘭茵做擔保人的原因。

他希望江蘭茵及時回頭,把拿走的錢還回來,即便有些缺損,他……也願意接受。

可江蘭茵非但不知悔改,還怨恨上了他們!怨恨上了江綰!

江乘風掀開眼簾,黑白分明的眼底**漾著自嘲的笑意,

“我是有錯,我錯就錯在不該不聽媽的話,對你一再容忍。”

冥冥之中,他意識到了什麽,忽然就想通了。

他不會喜歡這樣庸俗的自私自利的女孩。

江乘風眼皮又耷拉下來,神情分外平靜起來,

他對她的情誼……源於母親的催眠。

源於欺騙的感情,又怎算得上是感情?

江蘭茵氣極生笑,一連三個好,眼神冰冷的仿佛立即就和他們決裂!

“好!好!好!我明天就從這兒搬走!”

江乘風深深闔著目,“好。”

江蘭茵渾身顫抖,他竟然說好!他竟然說好!

僅剩的驕傲勉力維持著江蘭茵的尊嚴,支撐著她鎮定冷漠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江綰真是看了一出好大的戲!

江乘風兄弟和江蘭茵……似乎是決裂了?

上輩子她做夢都希望他們能看清楚江蘭茵的真麵目!

但她到死都沒看到,反而讓她認清了有些人有些事她永遠不用再期待。

可這輩子……又是怎麽回事?

他們是不是在她跟前演戲?

如果連他們的演技都這麽好,她去當演員怕是真沒什麽優勢。

江乘風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將母親一直以來給他們兄弟催眠的事說了出來。

“江綰,我不是推卸責任,我是想告訴你,我沒有……沒有不喜歡你這個妹妹。”江乘風語氣艱澀,喉嚨堵得厲害。

即便是一開始,他也曾悄悄留意過這個妹妹,他知道她喜歡吃方便麵,所以打著給弟弟買方便麵的幌子他買了不少放在廚房櫃子裏。

他知道她喜歡吃肉,也會經常用他的名義跟母親提出來要吃紅燒肉紅燒雞。

他知道她不識字,買了不少小人書放在客廳裏,可以看裏麵的畫像。

他知道她崇拜他,喜歡他,所以經常在她麵前賣弄學識,把自己表現得更加高大上,好享受她眼裏崇拜的眼神……

江乘風好像想到了什麽難以麵對的事,壓著脊背,五根手指遮住了上半張臉,遮住了泛紅的眼眶。

他似乎也能想到一些好的,但更多的是他為了江蘭茵對她的打壓和欺負。

江野和江籬性子任性,當初認為江綰回來會擠走江蘭茵,認為江綰會欺負江蘭茵。

江乘風還好,還有些分寸。

他們就……明目張膽地欺負江綰,沒少捉弄禍害她。

這時回頭一想,仿佛過了很久很久的時光。

他們也沒想到那時候的他們是那樣的品行敗壞!

江野猶猶豫豫了半天才囁嚅道:“我……我也不討厭你。”

江籬推了他一把,“她已經走了!”

江野猛地抬頭,方才沙發上哪還有江綰的影子!

“二姐呢?”江野脫口問道。

江籬神色複雜,“你喊的是哪個二姐?”

江野頓了頓,“我們不就一個二姐?”

隨後補充,“外麵生的不算!”

其他兩人並沒有反駁。

而此時的江綰連瓊花都沒有喊上,直接開車直奔醫院!

在陳娟的病房裏,江綰坐在她的病床邊。

陳娟看著江綰,眼裏是那樣明顯的驚喜之色。

江綰望著她,眼底如覆著蒼茫的煙雨,哭不出來,笑不出來。

這個女人,蠢到了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