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在越市街道上開。
第一站,林雲初找到龐大海,將自己相機交給龐大海,請他務必把她拍的照片明天洗出來。
龐大海點頭,“完全沒問題。第二天你來我就可以交給你。”
聊天的間隙,林雲初詢問了一下小燕結婚後的情況。
龐大海笑著道,“小燕丈夫現在對她挺好的,婆婆之前有些過分,被他們親戚狠狠教訓一頓後,對她也好。剛查出有身孕,婆家人緊張得很,都不敢讓她多走,就怕她胎位不穩。”
“小燕昨天才回來,很多人懷孕就瘦。她沒吐,還長胖了一點點。”
說起小燕結婚事的時候,龐大海侃侃而談。
林雲初欣慰。
這般最好,小燕結婚那天事情多,但婆婆和老公最後能有所改變,也是好事。
她幸福就好。
龐大海要留她吃飯,她婉拒了,告訴他,她這還有其他的事要處理,有些麻煩。
龐大海沒有強留,隻和她說,明天早晨等她。
*
而後林雲初大搖大擺地去了紡織廠。
直接找廠長。
廠長一聽她名字,立馬皺起眉頭。
“這個林雲初還來廠裏做什麽?”
廠長一想她就覺得心頭梗,除了除不掉,奈又奈不何。
“廠長,聽說你不歡迎我?”
林雲初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身後跟著裴淮遠和舒文。
“喲,雲初,你這回鄉一趟,都帶上保鏢了。”
廠長陰陽怪氣地道。
“這回鄉一趟,特別想念廠長,所以回來,第一時間就來見廠長。”
林雲初笑眯眯的道。
廠長一見她的笑容,臉立馬垮了,直接開問,“我說林大小姐,你這次來找我,到底是什麽事?”
“我和你說,我們兩之間的事,上次已經輕了。做人要有道德!”
“廠長看你說的,這樣,我需要一個廣播,你能將工廠的廣播借給我嗎?”
林雲初開口問。
“工廠廣播,你真敢開口!”
“這東西是說借就能借的嗎?”
廠長沒好氣地反問。
“咳咳咳……”林雲初幹咳兩聲,雖然再提那事,她有些不道德,但沒辦法,“廠長,我來的路上,好像看到嫂子了。”
“我借!那個李工,去把工廠廣播拆下來,借給林雲初。你要借幾天?”
“我們頂多借三天。”林雲初想了想,“算我租吧。不然廠長難做人。”
“走,走,走……”廠長揮手,恨不得她馬上離開。
工廠很快將廣播拆了下來,林雲初拿著廣播,滿意地離開紡織廠。
“那個小嫂子,那廠長看起來很聽你的話,你們之間有什麽故事嗎?”
一出來,舒文立馬好奇地問。
“這個啊,他以前是我領導。”
“那你領導還真依著你!”
“還行吧。”林雲初點頭。
見什麽都問不出來,舒文轉頭問裴淮遠,“你不好奇?”
“我有什麽好奇的?”
裴淮遠俊朗眉宇微微一蹙,“舒文,你現在的腦子,隻是為了顯高的嗎?”
這還要問嗎?
廠長一定有把柄在林雲初手裏,這還要問嗎?
舒文,“%&**……”
他想罵人。
裴淮遠轉頭,目光平靜看著他。
舒文頓時安靜。
裴淮遠含頜點頭,這一對比,林雲初真是聰明太多了。
不得不說,她這一回越市,猶如魚歸大海一樣,不管做什麽事都駕輕就熟。
接下來林雲初定了兩個房間,讓大家休息一下。
休息的時間裏,她寫了兩份報告。
一份讓羅菲菲直接去找這邊的勞動仲裁局,請求他們援助。
一份是她寫給電視台和報紙的稿子,想媒體發出求援。
直到這時,舒文和裴淮遠才知道她具體要做的是什麽。
她這追醫藥費和賠償金的方案,不僅層次多,還很立體!
“我決定了,不僅要為大哥二哥出口氣,我還要為廣大的外出打工的農民工作者發聲,給他們爭取最大的利益。”
這些所謂的包工頭、負責人,自己拿著巨大的工程款,卻不給工地人任何保障,甚至工資還不發。
勞動法幾年後會再次進行修訂,一些保障農民工的權益陸續出台。
她現在的這件事,不能讓新條例提前上台,但若能推動勞動法的修訂,她也覺得很值得。
羅菲菲不知道她這話到底要做什麽,但聽到她說要爭取最大利益,心裏暗暗下決心,這次一定要跟著林雲初,一定不能失敗。
舒文隻覺得他這小嫂子很會喊口號,喊得還挺大的。
裴淮遠則微微點頭,從頭到尾林雲初都沒動粗,一直在講理,如果能用講理的方式,將事情解決,這也是一大成功。
下午,林雲初將紡織廠廣播掛在周鑫榮家附近,進行來回廣播。
“大家好,我是燕圍口的羅菲菲,我丈夫顧嘉誠一直在周鑫榮工地做工。卻不想碰上泥石流,我丈夫被掩埋,周鑫榮他們不僅不救援,還說我們多事。我丈夫好不容易被救了出來,他們不聞不問,連醫藥費都不出。”
“大家給我評評理,人給他們幹活,出了事,他們要不要管?這青天白日的,還有王法嗎?”
“周鑫榮,你們見死不救,草菅人命!人送醫院,做了手術,你們不聞不問,你們還有良心嗎?”
“不僅如此,你們還威脅我們家屬,說我們隻要一提醫藥費,我男人幹活的工錢都不給!”
“周鑫榮,今天上午我們已經來找你了。你仗著人多勢眾,將我們扔了出來!請你出來,和我們好好說說!”
廣播裏羅菲菲的聲音一輪又一輪在整個街道上響起,猶如緊箍咒一樣在周家院子上空盤旋。
周鑫榮臉沉入鍋底,“啪嗒!”直接將手裏杯子砸了個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