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下人和護衛都被統一關在了單獨的房間,上好鎖,免得中途跑出來。

小翠很害怕,忍不住道:“姑娘,咱們等天一亮就起程吧。”

“信已經送出去了,老爺會看著辦的,其餘的咱們別管了。”

白芷看了小翠一眼,忍不住歎氣:“這時候城門沒開,咱們出不去。”

她倒是想跑,但他們人不多,怕是跑不掉。

這兒到底是狗官的地盤。

盧若男在旁邊聽著,也覺得留下來不太安全:“白姑娘,要是咱們出不了城,你能不能想辦法多找些幫手過來?”

白芷沉思片刻,不禁搖頭:“周遭附近,我找不到熟悉的人來幫忙。”

“若要求助,隻能找府城的人,隻是……”

後麵的話,盧若男自然地接了過去:“隻是這裏的縣令幹出這樣的事,府城的人不一定不知情。”

“甚至可能……默許了?”

白芷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沒想到一個鄉下丫頭也能想到這麽多。

“不錯,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隻是咱們勢單力薄,不好去賭。”

小翠在一旁聽兩人說話,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盧若男難免有些焦急。

這裏出事,衙門那邊不可能一直不知道,說不定再過不久,就會有人來救狗縣令。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姑娘,我派人去城門口盯著,一旦城門開,屬下想辦法先把你們送出去,你們一路趕往京城。”護衛長提議。

白芷搖了搖頭。

這裏離京城還有十日的路程,光靠她們三個姑娘,能不能順利到達京都,難說。

狗縣令背後要是真的有人,路上不會放過他們。

“沒有你們護送,我們三個腳程快不了。”

白芷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這裏的消息盡量先瞞著,別讓人透了出去。”

小翠這時突然興奮地道:“煙霧彈,對,煙霧彈,一丟出去,人立馬就暈了。”

“大妮,你還有嗎?拿出來咱們先用用,這樣他們再多人,咱們也能擋一陣。”

白芷和護衛們頓時全部將目光對準她。

要是有其他輔助的東西,自然更好。

盧若男尷尬一笑,支支吾吾的道:“那東西我哪有多的,就兩顆,為了救大家,今晚都用完了。”

“這還是偶然救了一個白胡子老爺爺,他送我的呢,嗬嗬。”

小翠失望的歎了口氣:“那怎麽辦?姑娘,咱們要不先找個地方躲躲吧。”

白芷不動聲色的看了劉大妮一眼,沒開口多說什麽。

護衛也道:“姑娘,我先送你們去其他地方避一避。”

“這裏交給我們,等安全了,屬下再去接你們。”

“現在這天色,還能去哪兒?”盧若男無奈。

“大妮,你先走,你跟這事沒關係,也沒人會注意到你,等天亮你出城自己去京都。”

“有緣咱們再相見。”白芷微笑著對盧若男道。

能逃一個是一個,何況對方還救過自己。

小翠聽後欲言又止,到底沒出聲。

姑娘說得對,大妮就是個鄉下丫頭,沒人會在意她的去留。

盧若男心裏當然是願意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對著白芷那雙淡笑的眼睛,嘴裏那聲‘好’,硬是說出口。

她真想扇自己一巴掌,道德感那麽高做什麽?

真以為自己是誰,連這種大事都敢摻和?

可出口的話卻成了:“咱們人不夠,沒法硬碰硬。”

“我有個主意,或許咱們能試一試。”

次日清晨。

師爺收拾妥當,準備當差。

昨夜他在衙門輪值,順道配合縣令,盯著外麵的動靜。

縣令溫香軟玉在懷,苦了他自己,一個人孤枕難眠呐。

等晚上,定要尋摸一個年輕貌美的伺候自己。

剛出門就有下人來報,語氣焦急:“師爺,出事了。”

“何事慌慌張張,一點規矩都沒有。”師爺訓斥道。

大早上的,影響心情。

“師爺,不好了,不知道誰在大街上撒了許多的字條,控訴縣令和衙門拐賣少女。”

“好多人拿著字條來衙門門口堵著,要個說法呢。”

“之前來報案說家裏閨女丟了的人家也來了。”

師爺一驚,怎麽可能。

那事辦的隱秘,整個縣都沒幾個人知道:“縣令大人呢?還沒回來嗎?”

這事最好要縣令出馬,好好跟大夥兒解釋解釋,糊弄過去要緊。

“沒呢,小的已經派人去請了,想必快了。”

“您還是出去看看吧。門外的人快擋不住了。”

師爺無法,隻得先出去安撫一下。

這些刁民,真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縣衙門口,陸陸續續來了更多百姓。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因為一早起來,看到了門口街上的字條。

有些不認字的出於好奇拜托附近讀書認字的小子幫忙看。

這一看不得了,竟然寫了這麽大的事。

尤其那些之前丟失了閨女的人家,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立馬帶上人,跑到衙門要人。

“放人,放人。”

“把我閨女放出來,狗官不得好死。”

“難怪報官了也沒任何消息。”

“原來衙門才是那個惡人。”

“放人,放人。”

“……”

師爺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除了之前丟失女兒的人家,還有許多看熱鬧的人。

以及那些清高的讀書人。

師爺自然不會承認,反而苦口婆心的勸道:“諸位,諸位,請靜一靜,聽我說。”

“這事絕對是誤會,誤會。”

“衙門那可是朝廷設立的,縣令大人更是咱們的父母官,怎麽會幹出你們口中的那種事呢。”

“汙蔑,絕對是汙蔑。”

“有本事拿出證據來,若是扔些字條就能定一個人的罪,那還要衙門做什麽?”

“日後隻要你們互相看不爽,是不是都能這樣做?”

師爺正義凜然,對這荒謬的說法極為不齒。

現場的百姓本就是一大早突然得知這個消息,當下有些上頭。

加之那些丟了女兒的人家一直沒消息,所以才聚集到縣衙來,想要個結果。

可是,這師爺的神態不像演的,說的話也有道理。

他們除了字條,拿不出其他的證據,確實做不得準。

躲在暗處的盧若男看到這,知道不能再等了,拎著壯漢走了出來。

“師爺,請問這個大叔您認識嗎?”盧若男站在人群外,指著身邊的人淡淡問。

師爺身邊的小廝看到他下意識開口:“牛二?”

待反應過來,說出口的話已經收不回去了。